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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放了,又摘了一朵桃花插在頭上。這時一個青年公子手搖折扇,派頭十足地走了過來,卻上前與那小姐搭起訕來。趙翊看了一眼身邊的長寧,長寧身上一股淡淡幽香,沁人心脾,引得他有些心猿意馬。但長寧一張小臉卻比出宮之時更為蒼白,臉上連一絲笑意也無,眼睛雖看著戲臺之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趙翊便問道:“長寧,你是不是病了?”長寧眼睛還是直直地瞪著戲臺,淡淡地道:“謝陛下關(guān)心,長寧沒病?!?/br>趙翊笑道:“你一心要朕陪你出來,出來了,你卻看得一些也不開心。若是嫌不好看,我們便換點什么?”長寧道:“不是不好看,演得極好,若不是知道是人偶,真會以為就是真人?!?/br>趙翊笑道:“你看上面那個美貌小姐,倒生得有幾分像你?!?/br>長寧瞟了一眼,卻淡然道:“長寧有個問題想問皇上?!?/br>趙翊一怔道:“什么?”長寧道:“在皇上心中,皇上是否便跟那玩偶無異,全無自己所思所想,皇上想怎么玩,便怎么玩?長寧為妃為嬪還是為奴,都從未有差別?”趙翊臉色一變?!澳氵@是何意?”26長寧還未答言,趙翊就覺得身后勁風(fēng)襲來,寒氣逼人。心中一驚,一手摟了長寧,便從竹椅上躍起,躍開三尺,一回頭見到不遠(yuǎn)處站了個黑衣蒙面之人,手中一把短劍,寒光四射。“你是何人?”那黑衣人的聲音十分奇怪,倒似硬裝出來似的?!拔沂呛稳四菬o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今日我是為何目的來的?!?/br>趙翊將長寧摟緊了些,輕聲道:“不用怕,朕會護(hù)著你的?!庇痔岣吡寺曇舻溃骸跋氡厥莵泶虤⒂陔薜模俊?/br>那黑衣人笑了兩聲,道:“正是?!?/br>趙翊盯著他面幕上露出的眼睛看了片刻,道:“南宮將軍,不必裝了,你以為你蒙了面,朕就認(rèn)不出你是誰了?”南宮遠(yuǎn)哈哈一笑,果然掀了面幕,扔在地上。“皇上好眼力。”此刻戲園子中那些聽?wèi)虻目腿?,紛紛拔了兵器圍了過來,原來這些人皆是南宮遠(yuǎn)的手下喬裝而成,只嚇得戲臺上那些戲子紛紛拎了人偶,四處閃躲。長寧見南宮遠(yuǎn)現(xiàn)了真面目,渾身一顫。趙翊雖知南宮遠(yuǎn)跟長寧是舊識,但一直以為長寧早忘了南宮遠(yuǎn),并未十分在意,這時覺著長寧顫抖,又記起長寧今日的怪異表現(xiàn),心中一凜,卻已晚了些許,長寧袖里握著的金釵,已在他胸膛上刺進(jìn)了幾分。長寧武功雖失,但準(zhǔn)頭不失,這一刺實是對著他心房用盡全力刺下去的,若非趙翊正好在此時省起,向后退了一退,長寧這一刺,必定將他心口刺穿。趙翊又是驚,又是怒,又是痛,一掌將長寧推開。長寧被他一掌打飛,直往園門落去。南宮遠(yuǎn)大驚,正想飛身過去接他,園門前卻閃出了一個人,將長寧接住了。那人竟是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何剛,后面還跟了十?dāng)?shù)名大內(nèi)侍衛(wèi),都是精中選精之人。何剛見趙翊左手捂胸,滿手鮮血,只驚得臉上變色,大叫:“皇上!”趙翊臉色發(fā)青,怒喝道:“朕沒事!還不將這些亂臣賊子拿下!”南宮遠(yuǎn)臉色也一變再變,道:“你不是不曾帶侍衛(wèi)出宮?怎會……”趙翊目視長寧,冷然道:“我雖從未疑過長寧,但宮中若有你們的眼線也是尋常之事。我一個人無妨,但帶了長寧,還是小心為妙,才令何剛暗中保護(hù)。沒想到……”他冷笑一聲,道,“真正的眼線卻是長寧。”當(dāng)下喝命:“將長寧這賤人捆了,先送回宮,叫安通好生照看,若是尋了死,便將一眾太監(jiān)都剮了!”趙翊打長寧那一掌,雖未用什么力,但也打得長寧半日說不出話來,這時方掙扎著叫道:“南宮哥哥,你走吧,長寧已是廢人,你不要再管我了……”南宮遠(yuǎn)咬牙道:“若非為你,我又何須謀反?我若走了,這一切豈不是付諸東流?”長寧叫道:“你留下來,也是一個死字,若是不死,只會比死更慘!他……他決然不會殺我,若你還想救我出生天,便快走!長寧……長寧會等著你……”他幼時雖不懂南宮遠(yuǎn)的心意,但如今卻是清楚明了,若不如此說,南宮遠(yuǎn)寧死也不會逃走。與其兩人一起死,不如留下一個人,還更好些。趙翊聽他如此說,臉色更青,冷笑道:“說得好,長寧,你倒是對朕很是了解了。”臉色一沈,喝道,“還不帶那賤人走,把這干逆賊拿下?”何剛忙道:“是!”將長寧交與一名侍衛(wèi),其余侍衛(wèi)便拔了刀劍圍上了前去。三日之后的深夜,趙翊方到了長門宮。安通已如熱鍋螞蟻一般,在長門宮走來走去三天了。太監(jiān)不能探聽政事,是以也不知那干“逆賊”究竟下落如何,高樂一向是隨侍趙翊的,但這次也聽不到消息。只苦了安通,知道長寧決無生趣,只得將他像個粽子似地綁在床上,嘴上牢牢扎了布條,等趙翊前來處置。好不容易盼到趙翊來了,安通一磕便磕下頭去,那顆懸在半空的心才算落了地。趙翊除了臉色有些陰沉之外,看不出什么異樣。他淡淡地掃了長寧一眼,便在椅上坐了下來。安通奉了茶,趙翊卻道:“替朕倒杯酒來?!?/br>高樂一直跟在趙翊身后,這時小心道:“皇上,您的傷未愈,最好不要喝酒……”趙翊淡然道:“朕的事,用得著你這個奴才提醒么?”高樂不敢再言,安通也只得把酒端了上去。趙翊喝了一杯,方道:“長寧,可還有什么話想對朕說?”他一個眼色,安通忙上前取了長寧口中的布條。他將那個早已不用的銀項圈找了出來,重戴在了長寧脖子上。只是不欲聽長寧說話,怕是聽了一分,自己腦袋便不穩(wěn)了一分,才將他嘴堵上的。長寧兩眼直直地瞪著趙翊,怨憤之意溢于言表?!伴L寧曾發(fā)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只恨長寧無能,不能手刃仇人,替我傅家報仇!”趙翊“嗤”地一笑,道:“你如今永遠(yuǎn)也報不了仇了,那便不要作人了罷?!?/br>長寧恨然道:“你殺了我全家!”說到此處,胸口更痛,那眼淚竟已不聽使地落下,“你對長寧施了宮刑也罷,竟還欺騙于我,言道長寧乃是低賤奴婢,讓我受盡那些猥瑣太監(jiān)的折磨……你卻又施些恩惠于我,騙得我相信你乃是長寧的大恩人,對你死心塌地……你……我本也不想活了,只是死也不會放過你!”趙翊又喝了一口酒,玉色酒液在瑪瑙杯子搖蕩,把他自己的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