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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的好像你沒心一樣!”隨即跳下車,幾步走到蔣庭輝身前,熟練地將手伸進休閑西裝內(nèi)袋把錢包掏了出來,在裝身份證的夾層底下,翻找出一張泛了黃的照片,“你要是不想念小時候全家人整整齊齊的日子,為什么還把它收得這么好?mama千錯萬錯,到底也給了你一個完整的家?!?/br>那是一張全家福,爸爸mama坐在前排,懷里抱著穿開襠褲的蔣亦杰,大哥二哥站在后排,一家人笑得有些木訥,卻很真實。“那只是……隨手放進去的,早就忘記有這么個東西了。”蔣庭輝望著那張照片,略微糾結(jié)地皺了下眉頭,很快自嘲地笑笑,一把奪過照片,隨手撕掉丟在了地上。這種被拆穿的感覺,讓他惱羞成怒,以至于根本沒想過照片放得如此隱蔽,分離許久的弟弟又怎么會知道?蔣亦杰驚訝地看看大哥,又看看地上的碎片,咬牙點了點頭,撇下蔣庭輝,兀自轟起油門呼嘯著飆了出去。開出老遠,被夜風(fēng)一吹,腦子清醒了許多,他的速度逐漸放慢下來,最終調(diào)轉(zhuǎn)頭駛了回去。他很后悔,怎么就魯莽地去把照片翻出來了呢!大哥已經(jīng)離開,破碎的照片還散落在原地,蔣亦杰把它們一一撿起來,擦去沾染的灰土。那上面記錄的生活,曾經(jīng)是他們一家——起碼是他自己最幸福的時刻。照片會蒙塵,會撕毀,會丟棄,可記憶不會。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只要活著,那都是他最寶貴的財富。爸爸不在了,mama也即將離開。大哥,都說人生如戲,可我好怕有一天,銀幕黯淡下去,臺上只剩下我自己……所以我寧愿用我一個,去換你們所有人,讓你們繼續(xù)在畫面里有說有笑,開心到老。他坐在臺階上,把照片攤在膝頭一點點拼好,點起支煙默默吸著。直到一支煙燃盡,化成散落的灰霾,煙頭上紅色的火光垂死掙扎著,終于沉入死寂。-在蔣家兄弟為了些毫無意義的事不斷鬧別扭的同時,龍準正把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手里攥著個蔣庭輝的弟弟,再好用不過。這段時間他除了牢牢盯緊瘋牛古展之外,還要應(yīng)付帆頭角的毒品大王佛頭。如今在三角街上,從傳統(tǒng)的K粉、搖頭丸,到新興的fing霸、神仙水、five仔等等,佛頭、顛九兄弟控制了絕大多數(shù)的貨源。龍準很怕佛頭古展兩家一個負責(zé)進貨,一個負責(zé)散貨,把他架空在外,失去了賺大錢的機會。可如何去和佛頭搶生意,是個棘手問題。龍準是屬鐵公雞的,割讓利益的事情一定不會做。而與佛頭談判,那簡直是與虎謀皮。剩下的路子,只有訴諸武力了。可是自己這邊先動手,又一定會落人口實,到哪里去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呢?佛頭手下最大的“燈頭”叫做鴕鳥,在三角街上招搖過世,已經(jīng)到了根本不把龍準放在眼里的地步,龍準打算拿他開刀,滅滅佛頭威風(fēng)。這時候蔣亦杰就派上用場了。把他撒出去會會鴕鳥,如果事情僥幸辦成,自己得益。若是不幸栽了跟頭,直接丟棄掉就好,反正無名小卒一個,也沒人認識。萬一不慎惹怒了佛頭,還可以把毛矛頭順勢推到古展那邊,擺出“蔣庭輝弟弟”這一身份,順理成章做成是古展背后教唆的樣子。扳不倒他們兩家,能挑撥出點是非也好。-龍準本以為蔣亦杰只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從前沒見過什么世面,遇事一定會退縮,誰知道他剛說明意圖,對方就想也不想直接答應(yīng)了。搞得他準備好那一大通花言巧語根本沒派上用場。蔣亦杰自然知道龍準對他的利用和算計,不過這是未來老大交代的第一件事,能不能順利加入和義社,這也算是個考驗吧。龍準在自家堂口招待蔣亦杰,極為客氣地上了茶,又從抽屜里摸出一把手槍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地問道:“阿杰,以前有摸過槍嗎?”蔣亦杰雙手抱臂靠在座椅上,瞄了眼桌面,傲慢一笑:“奧地利產(chǎn)GLOCK17嘛,最基本型號。長七點三二公分,高五點四三公分,彈夾容量十七發(fā)。飛虎隊和機場特警都用它。這種槍的卡榫容易磨損,搞不好子彈會掉出來?!彼茈S意地將槍握在手里掂了掂,知道里面上滿了子彈,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槍身,“編號被搓掉了,不出意外的話,來復(fù)線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刮花了吧,這樣用起來倒沒什么顧慮?!?/br>他是絲毫沒想要隱藏實力的。既然龍準要把他當(dāng)?shù)蹲邮?,那就干脆做一把最鋒利、最狠絕的刀,日子久了,越來越順手,想丟掉都舍不得。直到用得興起,失去戒備,再對準其心臟一刀刺下去。龍準果然吃驚不已,眼睛大睜開,襯得眼球越發(fā)細?。骸鞍⒔埽嫦氩坏侥隳昙o不大,對槍倒挺有研究?!?/br>蔣亦杰滿不在乎地挑挑眉:“男人哪有不喜歡槍和車子的?!?/br>“這些都是……你大哥教給你的?”除了蔣庭輝,龍準再想不出蔣亦杰一個學(xué)生仔有什么接觸槍的機會,便借機言語試探一下。蔣亦杰略有不快地撇撇嘴:“為什么又是他?好像世界離了他蔣庭輝就轉(zhuǎn)不動似的。如今外島滿大街都是仿真槍械店,法律規(guī)定不許出售武器,卻沒規(guī)定不許出售螺絲、扳機、彈簧,這些又不違法。作為一名槍械愛好者,自己組裝幾只基本款手槍只是入門級別?!彼抗庀赝兜烬垳噬砩希褒埜?,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炫耀?”“哦?”龍準被他問得措手不及,“怎么會……”“其實我就是在炫耀!”蔣亦杰狡黠一笑。在龍準面前,越直白越好。龍準是個工于心計也善于偽裝的人,可他最討厭別人對他耍心機,說假話。與其藏著掖著惹他懷疑,不如索性一白到底。龍準發(fā)現(xiàn),蔣亦杰拿起槍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同了,散漫的臉孔瞬間變得神采奕奕,倒真像是個拿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樣。以至于那玩笑似的賣弄,也都讓人討厭不起來。“阿杰,做事的時候留點分寸,嚇唬嚇唬就完了。大家畢竟都是吃小和興鍋里的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萬一鬧大了,對上頭也不好交代?!饼垳恃b模作樣提點道。蔣亦杰完全沒有附和他的意思:“龍哥這話我不愛聽,倒像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fēng)了。既然他們和龍哥作對,憑什么還要留分寸?那小子叫鴕鳥是吧,就要拔拔他的鴕鳥毛?!?/br>“哈哈哈,”龍準假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