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褚莊，元虤異常安靜，任褚李為他包扎，洗了身子，睡了一覺，元虤還是安靜無語。

看見褚莊下人們忙著鏟雪，掛著紅燈籠，元虤靠在廊柱上回憶著小時候的種種，起身走到那根雕滿麒麟的大柱子，伸手摸著雕紋，聽見身后向他走來的腳步聲。

「又偷跑出來?！孤犇_步聲他便知道是誰。

「我…放心不下?！箯纳砗髶碇殻⌒牡乇荛_手臂的傷。

「我累了?！箤⒅亓靠吭谮w光義身上，也不掙脫。

「是我…是我的錯…」趙光義懊悔，從第一步他選錯了，之后便也回不了頭。

又飄雪了。

元虤任趙光義抱著，看著天空：「你有何錯。」轉(zhuǎn)身抬頭看著趙光義，拉開距離：「我從不覺得你錯?！?/br>
檢查著趙光義的手臂，昨日那箭可是劃得狠戾，見了沒事便坐在桅桿上，看著天空的雪，伸手接著雪花。

「那日，你初次吻我那日，難道也是錯？」輕輕地說著，不是責備。

「怎么可能!」走向元虤，將自己的斗篷蓋上元虤。

元虤就著他的手，拉著他的手，摸著他的指節(jié)：「如此就足夠了?！棺屭w光義坐在身邊，他將頭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

「虎兒，倘若…?！箤⑺У木o，趙光義很少如此猶疑：「倘若你真的要…要離開我…請告訴我…?！顾臏I滴落在元虤臉上。

天空的細雪飄下，冰晶雪花，融在手里的冰涼，元虤收起手，環(huán)著他的腰，語帶哽咽：「炅兒，好好當個皇上，生一堆像你的調(diào)皮小子，以前，我便想過，若是你的孩子，定很可愛?！孤犞駚y的心跳。

「……」將下巴靠在元虤發(fā)頂。

「好好的謀福百姓，這幾年冬天長了個把月，許多百姓因此凍死餓死，這農(nóng)耕法，你可得好好想想…」拉起趙光義腰上的麒麟玉佩，這玉佩他還帶著…。

「虎兒…」趙光義已經(jīng)頭埋進他的頸項，無法成語，泣不成聲。

「炅…我已無法踏入皇宮…」元虤難忍淚水，眼里盡是無助。

趙光義抱著他的身子一僵，看著他的眼，靠近他，用鼻尖摩擦著元虤的鼻，親了一下元虤：「留在開封不成嗎…」

元虤沒有回應(yīng)，無聲落淚。

「虎兒…對不起…」元虤的無聲讓趙光義心碎，緊緊的抱著他。

兩人相擁而泣，讓站在煩末樓的褚慶喜與褚李看了心疼。

「老爺…我們就留不住元公子嗎…」褚李擦著眼角。

褚慶喜搖頭：「虎兒…天命不在于此，強留只怕會要了他的命。」他當然不舍，可如今元虤在此城嚴然已成了眾矢之的，他寧愿虎兒平安的在某處好好地活著。

坐在桅桿的兩人，彼此依偎著，安靜得像一幅畫。

趙光義吻了元虤的額：「我得天下，失去了你?！箶堉氖?，有些為顫，壓抑著情緒。

「炅…你的天下，便是我的天下?！鼓Σ林w光義的手，感受他的溫度，玩著他的指節(jié)。

趙光義低頭看著元虤：「你…會去何處？」

元虤搖搖頭。他不愿說。

「可會再…再回開封？」他不舍，他問著這話，是多么心疼。

「興許…待你生皇子時，我會回來…」看著趙光義，只是也許。

「真想說你狠心，可我又有什么資格說你。」微怒，氣著自己。

「炅…我愛你。」他是真的愛，愛得深，愛得忘了自我。

趙光義心里一痛，抱緊他：「你這傻瓜?！故撬屧毴绱耍撬麣Я嗽?，懊悔不已。

牽起元虤的手，趙光義哽咽地說：「只要…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們就有相見的一日，對吧？」不確定虎兒還愿不愿意見他。

元虤微愣，點頭。果然，和皇帝哥哥很像。

兩人牽著手，又走了一會兒，才進樓。

一進樓，褚李便忙著暖著元虤的身子，嘴上還碎念趙光義：「你的傷就那一小痕不打緊，我們元公子的傷可是見骨，你也早點帶他進樓暖著身子，瞧他，毫無血色。」

趙醒聽了覺得褚李無理，便想開口斥責，誰知趙光義笑著說：「叔叔，你這心，偏得可厲害?！故忠琅f攬著元虤。

「這能不偏嗎？我們…」尚未說完，就被褚慶喜打斷。

「你也念夠了?！拱琢笋依钜谎郏骸笍膭倓傄贿M門就開始碎念?！?/br>
「老爺，你不幫忙就算了，可別阻止我念?！狗薹薜嘏牡赳覒c喜擋路的腳。

褚慶喜一愣，同孩子一樣的喊著：「我是老爺也?！?/br>
褚李不理他，自顧自地熱著水爐。

元虤見了笑出聲來，這樣的老劇目，怎么都看不膩，有些不舍。

看著元虤的笑容，大伙心里都有些感慨與不舍，頓時，心里都有些難過。

眾人談著聊著，一如一家子，吃著團圓，聚在一塊，享受天倫。

五日后。

元虤這日回到了天泉別院，收拾著包袱，他帶得不多，只收了爹和娘送的鏈子和幾件衣裳，外祖父給的書和一些隨身用物，便什么也不帶了。

愛惜的摸著趙光義送他的木雕麒麟筆，翻開趙光義畫的書畫，摸著別院里的一切，一切的美好，沉浸在回憶里。

不是不愛了，而是愛得心碎，愛得沒有自己。

「元大人!」是汪大叔。

趕緊前往開門：「汪大叔?！?/br>
「元大人，可是讓大叔找了一會兒呢!」笑得開心。

「快進來喝杯熱茶?！古闹舸笫迳砩系臍堁?，可是凍壞了，看來是一路奔波。

「好好好，就喝杯熱茶?！惯呎f還邊拿出書信給元虤。

「這是？」

「這是韓公子給您的書信?！挂瓤纯础?/br>
邊走邊看，元虤笑著，這什么書信。

「三日后見?！咕瓦@四個大字。

「元公子，您可笑了?！雇舸笫逅闪丝跉猓M了屋依著暖爐，烘著手：「前些日子，您可讓大叔嚇壞了?！?/br>
元虤微微笑著：「汪大叔，韓隱可有說什么？」像是在哪兒碰面。

「你也知道，他啊，就懶得說話?！购攘丝诓瑁骸敢娏嘶⒀溃櫭家粫汉?，就寫信要我趕緊送來?！?/br>
元虤搖搖頭，韓隱當真的認為每個人都懂他嗎？

「不過，老夫可以感覺到韓公子開心著，那孩子剛來魚木村時，就是這么安靜，誰也不懂他，但是熟悉了之后，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一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