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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手上確實就這么一副。寧王沉吟道:“本王雖不愛這些字畫骨董,但府上多少還存了一些。先生看上哪樣,拿去便是,便算是換了這幅畫。拓兒,你帶先生去庫房。”楊青山笑道:“他府上的好玩意兒可不少,卿云兄若是有意,我也可以來參謀參謀?!?/br>趙拓不吭聲走向門外,顯然是要帶路去庫房了。這分明下人的活計,卻被指派給了他。寧王對他之前的失禮之舉,顯然還沒有釋懷。林朝連忙拉住趙拓,對寧王解釋道:“說句實話,這些東西我既不懂,也不愛玩。王府上的寶貝,真要擱我手里,也是浪費。王爺真要覺得拿了畫心里過意不去,不如再上兩盤云片糕?!?/br>寧王朗聲笑道:“先生要是喜歡,明日我便打發(fā)了這廚子去你府上。”楊青山似乎在為不能從寧王府庫房中刮點油而惋惜,嘆道:“雖說這云片糕也是好東西……卿云兄,你方來京城,許是不知道。當(dāng)年鴻運樓就憑著大師傅這一手做糕點的絕活,在京城酒樓里都能排的上號。后來被王爺看上了,連人帶模具一股腦擼到了王府?,F(xiàn)在想吃,可就得上門來看人臉色啦?!?/br>林朝不知道寧王居然還有這么一段“仗勢欺人”的過往,奇道:“這不像王爺會做的事???”楊青山笑道:“可不是。當(dāng)時可惹惱了一片人,折子都遞到圣上面前了……”“過去的事,提它作甚?!睂幫醯?。楊青山想起寧王做出這等荒唐事的緣由,忙閉上嘴。就算他是和寧王相交多年的好友,兩人在棋場上常常斗得不亦樂乎,平日里也幾乎可以稱得上無話不談。那也只是幾乎。他們能在無人的場合肆意抨擊當(dāng)今圣上的政令,卻不能提起一個已經(jīng)去世多年的人。寧王的正妃,世子趙拓的生母。在老人喜歡坐在城墻根上談起的閑話中,這位曾經(jīng)艷絕京城的美人,就是那禍國的褒姒,亡商的妲己。在異常激烈的奪嫡之爭中,要不是為了這位,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說不準(zhǔn)就是寧王了。要知道,先帝一直更中意的,可不是嫡長子啊。寧王把畫軸合上,放在一邊。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垂眼道:“時候也不早了,兩位若是有別的安排,本王便不留客了?!?/br>楊青山為自己的失言懊惱,嘆了口氣,匆匆告別。林朝和他前后腳離開。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后院回廊,寧王轉(zhuǎn)身在高椅上坐下,招手示意趙拓走近。“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嗎?”聲音之冰冷,要是林朝和楊青山在場,都會被嚇一跳。如果說之前寧王的表現(xiàn)只是過分嚴(yán)苛的父親,而現(xiàn)在那個后綴的名詞也可以不丟卻了。過分嚴(yán)苛。像是沒有帶著一絲感情。趙拓習(xí)慣了自己父親的這副樣子。會和國子監(jiān)祭酒下爛棋的寧王,對著外人永遠(yuǎn)客客氣氣的寧王,樂于顯露自己病弱身軀的寧王,都是寧王。只是寧王,不是父親。當(dāng)他是一個父親的時候,永遠(yuǎn)只有不斷的要求,要求趙拓時刻清醒,時刻反省。“知道了?!?/br>“你不知道?!睂幫跆疒w拓的下巴,神情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落寞,“你以為我說的是什么?不過是個教畫的先生,根本用不著放在眼里。就算對他不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心里這么想的,是不是?”趙拓不點頭也不搖頭。他知道這個時候做出什么舉動都是錯。“在旁人面前,你必須是個君子。君子不貳過,不遷怒,你錯?!?/br>“今日在場的若只有你和他二人便罷,但我在,楊青山也在。你這般作態(tài),讓楊青山怎么看你?你莫不是真當(dāng)他是個清談無用的儒生?”寧王從棋盒中拈起棋子,將先前的對局一一復(fù)原,只不過于關(guān)鍵之處,輕巧落了一子,棋面瞬變,黑子很快在中盤被屠了大龍,潰不成軍。“你可以讓別人敬你,畏你,唯獨不可以讓人看輕你,看透你。你錯。”噠。寧王把棋盒倒扣在桌面,剩下的幾枚棋子在其中轉(zhuǎn)了幾圈,碰上彼此,力竭而倒。“要是今天坐在那個位置,不論看不起誰,都隨你意。但你沒有,你父王也沒有?!睂幫醯淖旖枪雌鹨唤z殘酷的笑意,他拿起畫軸,扔下一句,“你錯。所以好好想想。想清楚之前,不用走了。”趙拓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書房里。幾進(jìn)深的庭院,街面上的喧嘩聲一點兒也傳不進(jìn)來。只有窗外草蟲唧唧,完全不顧及朝生暮死的蒼涼。趙拓笑了笑。和寧王的笑意那么相似。相似到所有看面相無法判斷兩人是否是血親的人,都不會再否認(rèn)他們之間的傳承關(guān)系。他踮起腳,把被倒扣的棋盒翻了回來,一粒粒撥開棋子,分成黑白兩堆。“你都已經(jīng)輸了,還有什么資格說我呢?!?/br>第52章國手列傳04趙拓也曾經(jīng)懷疑過,為什么寧王對待他的態(tài)度根本不像是父親對待兒子。在小一些,更小一些的時候,他也試圖用撒潑耍賴的法子來謀取對方的關(guān)注。但后來不會了。趙拓挺直了腰背站在書房內(nèi),正對著一堵雪白的墻。他的書房是按照寧王書房的樣式建的,內(nèi)部的陳設(shè)大致相當(dāng),但墻上的書畫卻沒辦法照搬。比如眼前這堵墻上,在寧王的書房里,就掛著一副畫像。他生母的畫像。京城里的人都說他母親長得如何沉魚落雁,但趙拓自己其實沒有留下印象。僅剩的一點兒,也不是關(guān)于她的臉,而是被抱在懷里的時候,能聞到的輕輕淺淺的香。他小的時候也會懷念她,所以常偷偷跑到寧王的書房去看那幅畫。那幅畫邊上是兩個書架,中間夾著一個凹槽,他縮一縮身子正好能卡進(jìn)去。有時他在那里一蹲就是半天,狹小的空間讓他有一種安全感,而抬頭就能看到的女子,眉眼溫柔,好像正對著他笑。一個夏日的下午,寧王府上似乎來了客人,趁著寧王出去迎接,他便溜進(jìn)了書房。依舊是看那幅畫,看久了便發(fā)困,忘記離開。最后他是被寧王和旁人交談的聲音驚醒的。趙拓沒有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