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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動感到不解與好笑,厲禹扯動嘴角,但眼前的地板與池子變成一個個重疊的影像……一個黑影撞進來,有什么小小的東西撲到他肚子上,他反射地伸出手、便抱住了對方。「哈……」他摟著小九,耳邊還殘留著那句因天真而顯得有些委屈的告白,再也無法克制,他望著不遠處平臺上的景色,就這么淚崩。懷里的身子細小而柔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除了職業(yè)以外、再沒有其它的人生,注定了生活里只有少少幾個人,感情無處放置。他有記憶的生命里,過著這樣日復(fù)一日、單調(diào)的日子。殺與被殺之間,若不幸活下來,便看著身旁的人因各式各樣的意外而離開……直到小九出現(xiàn),他這特別的小師弟。他不再天天吃面包和泡面了、需要整理沙發(fā)上散落的貓毛了。他開始向另一個生命體交代自己的行蹤,探究對方以前的故事、留意起那個小東西的一悲一喜。他承認了,那不僅僅是責(zé)任。這是他生活里最沒預(yù)料到的不速之客,是小九,他的小九。所以,別和他一樣、別將所有抵抗孤獨的籌碼放在一個人身上。回到該去的地方,好好長大。「唔。」厲禹咬著牙流淚,小九大概被他的樣子嚇得不輕。乖了下來,抬起手,用掌中靠近拇指那塊有rou的部位、輕輕幫厲禹抹掉淚水。他的手擦過另一人的眼眶,那人則用下巴抵住了他的肩窩,同時收緊了臂膀。小九被迫放下手,耳朵緊貼對方的鬢角。聽著無聲的慟哭,他好像忽然讀懂了什么。愣了下,扭過頭、看著厲禹那再也壓抑不住情感流泄的眼睛。其中的痛楚并不比他少任何一分。小九理解了,求不得苦、愛別離苦,原來,是這個意思。是這個意思……他抬頭,靜靜地閉上眼睛。☆、第五十八根火柴第五十八根火柴1.雨越來越大了。小九讓厲禹抱著,鬢角附近很快地沾滿雨珠,身畔的抽噎聲逐漸平靜,他才打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與天空的交界。遠處的山頭隱藏于霧靄后,融入了白茫茫的天地間。發(fā)出的聲音有些虛弱,小九遲疑了下,吐出口的字句被雨聲扯得斷續(xù)而破碎。「你,是不是、去過我家?」厲禹沒在第一時間回答,他收住眼淚,把臂膀松開了點。小九搭著他的手臂,往后退兩步,就此才讓另一人看清楚他的表情,蒼白中帶著某種死心似的情緒,視線垂在自己腳尖。粗魯?shù)啬ǖ裟樕蠚堄嗟乃郏瑓栍砩钗鼩?、再重重地呼出。他恢?fù)了一貫沒什么表示的神色,眉間卻仍隱隱殘留著點,痛。「我見過你那個叫沈滄藍的朋友?!?/br>小九愣住,厲禹還沒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頓了頓,把思緒厘清,便就著他衷心的想法,將一切和孩子坦白。「楊雨敏,他告訴了我你小時候的事。我知道你的家庭狀況,也曉得你可能……很寂寞。但那些都會隨著時間好轉(zhuǎn)的,你能正常生活,才有機會遇到更多人、更多你可能喜歡的人。」小九沒說話,小臉上的神態(tài)忽地變得有些木然。厲禹用力地閉了閉眼,伸出手,輕輕抬起孩子的臉蛋。后者并未抵抗,卻依舊垂著眼,臉頰上的溫度異常冰涼,厲禹用拇指給他擦去雨珠。「你會長大。我知道你很優(yōu)秀,你也會在那里過得更好。」「滄藍他……」小九突兀地開口,厲禹因此而頓了一下。他終于對上小九的目光,不知為何,那人兒抬起頭時,眼神變得相當(dāng)壓抑。他沒有立刻接續(xù)方才起頭的問題,而是盯著厲禹好幾秒,入魔般地、喃喃地拋出另一道問句。「你見了,沈滄藍?」厲禹有些不解,但仍點點頭,回答了應(yīng)當(dāng)不需再問的問題。小九的臉色起了些變化,他慢慢豎起一對眉、雙眼睜大。在另一人反應(yīng)過來前,又抿住唇,細小的身體猛然繃緊。「他跟你講了,那部電影嗎?」小九的樣子看起來不大對勁,厲禹總算察覺,他放下手。同樣把眉頭皺成「川」字型,可短短的時間里,他說不上來哪里錯了。「賣火柴嗎?他說了?!?/br>轟??!雷聲從很近的距離落下,慢了半秒,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乍現(xiàn)的白光穿過雨點,打亮小九的面容,恰似那遠山單薄的杏花,花下的笑容褪去了粉白的顏色后,悄然凋落。有什么東西隨著厲禹的回答而潰堤了,小九的臉上沒來由地蔓延開一層濃烈的絕望。他用垂下的手扯緊自己的衣角,雙眼瞠得更大。「你知道、那些事,還要送我回去?」厲禹愣住,因此而錯失了回答的機會,他看著眼前小九劇烈的變化而無法反應(yīng)。孩子的兩只小手捏成拳頭,面孔跟著扭曲……好像回到前一天,尖聲的咆哮毫無預(yù)警地在平臺上炸開。「那他告訴你,我在戲院差點被帶走了嗎!」小九慘烈地吼出話,「砰」的一聲,他重重地把身體撞上墻,好不容易停住的淚水又涌出他發(fā)紅的眼眶。厲禹僵住了,孩子的五官在他眼前變形、再變形,肌rou擠壓痙攣,直到他的臉龐凄厲得無以附加。「因為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我才在影廳里被拉走。他告訴你了嗎?我寂寞?我只是寂寞嗎?他有說我怎么掙扎、怎么喊救命,別人怎么相信那個人的話,就讓我被帶走?他有說嗎!」砰、砰……小九把自己身子摔向矮墻,比昨天更加劇烈的自殘舉動,讓他直接撞破了額頭。一道血跡從裂開的傷口滑落,經(jīng)過他的眼睛,把本來就泛著血絲的眼眶染得更加通紅。血色刺激了視覺,厲禹快速地直起身子、伸手想阻止他??蛇@次小九搖搖晃晃地避開,對著厲禹繼續(xù)哭吼。「你都知道了,還想把我送回去?我差點被帶走、我差點被帶走了、我差點被走了啊啊??!」砰!退到墻角,小九再度撞上矮墻,側(cè)額傷口裂得更開,血跡混著斜打進平臺的雨絲、淌下了他的臉頰。雨、血水、淚痕,全混在一起,像畫了一張猙獰的鬼臉,底色卻是如紙的慘白。然后再也想不起那天真微笑的人,不知孤獨般的笑臉。砰,砰砰!厲禹箭步?jīng)_上前,小九雙腳一軟,正好往地上跌坐。另一人一把接住、沒讓他真摔下去,孩子虛脫似地被抱住,卻「啊啊」地抽泣起來,伸出兩只手,搥打厲禹的腹部。「我、很害怕啊……」他哭號,從剛才開始便語無倫次的聲音,不停地扯痛著自己的聲帶,卻無法停下來。「你都曉得、都曉得,我很孤單了?!?/br>厲禹只仍處于一片空白,能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