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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以心侍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侍者,遞過入場柬便恭敬退下。程頤暗暗長出一口氣,四肢疲軟,再無力掙扎。莊明誠背對著他,側(cè)影天光極幽暗。

忽而轉(zhuǎn)身,莊明誠近乎溫存地一握他頸間鎖鏈,反手也戴上了銀白面具。程頤終于得到蔽體衣物,雖然只相當于一層紗,但聊勝于無。

莊明誠自顧自行去,程頤被他拽得跌落在地,徒勞地大口喘息,只手勉力扯動鎖鏈。莊明誠只瞥了他一眼,程頤便低眉不敢再繼續(xù)。

還以為不過做戲而已,原來老板是真的很生氣。

他亦步亦趨,順著莊明誠我行我素的力度前行,兩人似有殘忍默契,程頤總能無聲無息地繞開莊明誠刻意行過的障礙,保持得若即若離。

他向左,他亦步亦趨;他向右,他心緒虛空。

莊明誠猛然回身審視他,程頤沒有剎住力,額頭跌在雕柱上。他下意識想要呼痛,抬首扶住額角,卻看到莊明誠壓抑著暴怒的面容:“好、好,好!”

他深吸一口氣:“這么些年了,你學做一條狗真是學得極好!”

程頤目光雪亮,手指緊攥到發(fā)白,面上笑得謙遜:“蒙您教導?!?/br>
莊明誠低低笑出了聲:“你若早這樣乖覺,何用耽擱三年?”他附身挑起程頤下頷,登時掐紅一寸。程頤豁然震顫,死死盯住他,顫抖中是不加掩飾的憂懼,牙關(guān)緊咬,再逼不出一個字來。

沒有三年日夜煎熬,他如何懂得要在今日曲意討好。

他是莊明誠關(guān)在籠中的鳥,要他全心博寵,還要他保持自我。

沒用的。

程頤的眼神明明白白這樣告訴他,彼此胸臆間皆是血氣翻涌:要我屈膝討好,便只有一張假面情濃。

莊明誠忽而微笑,手指松開他的禁錮,在他臉頰流連:“也罷,是我逼得太急了。你早就認清現(xiàn)實,自然不用再故作清高?!?/br>
他手指力度忽重忽輕,程頤青白了面色合上眼,只覺隨時會被狠狠掌摑。

出乎意料,莊明誠神色陰晴不定,高高揚起手臂,看程頤一臉視死如歸,卻恍然想起從前。

三個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對程頤而言,怕都是度秒如年。

第一年,程頤心灰意冷要離開,甚至以自殺相脅。莊明誠去看他,頗為溫柔地按著他耳鬢廝磨:“待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等我回來,不好嗎?”

程頤的軀體仍然悲哀地受他誘惑,眼中卻不自覺潸然流下淚來:“為什么……”

“因為這樣我才看得清你一舉一動,你才能免于被懷疑。”莊明誠一生人從未對誰這樣耐心解釋,他通常會抹凈不安分因素。

但,或許是因為程頤十九歲當日,他煮過最完美一顆溏心蛋贈他;或許是因為程頤受傷瀕死前沒說出口的那句話——

他想留下他,他便必須留下。

程頤和他倔,他也有的是應付的方法。然而以養(yǎng)傷為名形同被囚禁的程頤還看不清形勢,莊明誠故意以熟悉的姿勢干他,每一聲調(diào)笑都在引誘:“這么喜歡我,還想要跑?”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程頤揮不開他,畢竟尚年輕,捂著眼睛軟弱地抽泣:“我從沒想過你會回應……我救你也不是為了利益?!?/br>
他絕望而懵懂地看著莊明誠:“你既然還懷疑我,就不可能愛我?!?/br>
莊明誠好笑:“利益?現(xiàn)在還能留在我身邊,不正是你的利益。你口口聲聲不求回報,又為什么滿懷期冀?你期待什么?嗯?”他的聲音滿是蠱惑,身下動作不停,程頤在極度的快感與痛楚中撕裂了身心,憤怒地一拳揮向莊明誠,卻被截然攔住。

程頤默然,愛上他,原來已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莊明誠倒沒有為難他,只留他一個人在空蕩別墅。防衛(wèi)的人也很安靜,來去如影,沒人會同他交談,他幾乎覺得自己是一具死尸。

這樣下去他的人生會陷入深淵,他一直拼搏至今的人生,他剛剛有了起色的事業(yè)。程頤很快從最初的厭惡掙扎變?yōu)槠蚯螅f明誠偶然來訪時聽得他的哀求,只不值一哂地淡笑:“你不是為了我可以去死嗎?”

程頤撲在他腳邊,卑微地小聲哀求,連自己也不知在絮絮什么,只覺寒天飲雪水,自尊和夢想顫抖著傾塌。

莊明誠踢開了他,用不了多大力氣,程頤那時瘦得很憔悴:“——怎么,現(xiàn)在才多長時間,誓言就不算數(shù)了?”

他拍了拍程頤幾近昏迷的臉頰:“瘦了,我不喜歡抱太骨感的。為了取悅我,你也該振作點?!?/br>
后來程頤一言不發(fā),活得愈來愈像幽靈。莊明誠也不在意,漸漸一個月來一次,兩個月,三個月。以至于他再出現(xiàn)時程頤還以為他是自己的幻覺。

莊明誠毫不費力地拖起了他,程頤的輪廓突出得只剩一把骨頭。莊明誠非常疑惑,不求回報為愛付出的動人故事,怎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呢?

他很欣賞程頤,欣賞他的拼搏與機警,更欣賞程頤眼底不加掩飾的火熱愛意。他一向自我中心,這樣無保留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人,他不會放過。

莊明誠于是握住了他的手:“你當時想對我說什么?說罷,我給你時間?!?/br>
程頤漠然:“我恨你?!?/br>
莊明誠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甚至笑得難以自抑:“……真是太年輕了?!?/br>
“有多恨呢?恨得寧可死也不想再看到我?”莊明誠玩味地審視他,他不喜歡程頤在和他說話時走神,但程頤要激烈地恨他,他無比歡迎。

程頤很痛苦,拗盡全身力氣點了點頭。莊明誠便牽著他的手來到一張餐桌前,擺了槍、刀、毒藥,所有程頤想得到想不到的致命器物。

莊明誠微微俯身,在他臉頰一吻:“動手吧,我親自替你刻墓志銘。”

程頤渾噩的眼神一震,周身似電流閃動。他遲疑地拿起了槍,他現(xiàn)在沒有力氣,刀只會越割越鈍,保不齊還會崩潰地哭出來。然而扳機他也一樣扣不下去,程頤額頭滲出細汗,手上發(fā)了狠,死死頂在自己太陽xue上——

磅。

一聲空響,他跌落在地,面如死灰。

莊明誠的腳步聲優(yōu)雅地響起,替他拾起槍:“打在太陽xue,不太容易死。真的想死,就張開嘴,用力頂進去?!彼迪尶跓o形的硝煙,而程頤眼中已看不進任何事物。

莊明誠將槍按回委頓于地的程頤手中:“我給過你機會了?!?/br>
程頤合不攏手掌,任槍口直叩在地。莊明誠微笑,看他翕動著失去血色的嘴唇主動靠近自己,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再講。

——那是第一年的事。

后來程頤再沒有那樣消沉過,他也做不會年輕的程頤。但總還有一種眼神未變,莊明誠也說不清這異樣的刺痛從何而來,但他最終沒有動手。

程頤大抵擁有一種堅持,是近似于夢想的愚蠢。

莊明誠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