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想要抽根煙。

“哥哥，你……看起來好累?！?/br>
“是嗎？”周筑琛聞言愣了愣，一瞬間收起了臉上全部可能的疲倦：“沒有??！我很精神的?！?/br>
“都是……因為我?！?/br>
“……”

“我要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就好了。那樣的話，大家都會輕松自由得多吧。”

“你又亂說什么？”

“我沒有亂說。我根本就……不該出生的啊，明明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累贅，為什么要生下我呢？我也不想這樣的……明明我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拖累……”

“行了別瞎想了，你不是累贅。你只不過生病了而已，誰能沒個病沒個災(zāi)的？乖，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好起來的。”

“如果……一直好不了呢？”

周筑琛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那我就養(yǎng)你一輩子好了?！?/br>
“如果，真一輩子都能在一起的話……”肖空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夢幻般的向往，卻很快轉(zhuǎn)為暗淡的晦澀：“肯定很快……就就會覺得我討厭的吧?！?/br>
周筑琛知道再如何語言安慰，都是徒勞的。

因為你是個健康的人，所以你永遠站在他們那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情緒怪圈之外。無論說出什么樣自以為是安慰人心的話，也不可能觸及抑郁癥患者真正的痛苦所在。

他俯下身子，親了親肖空的額頭。

但是，周筑琛知道自己可以擁抱他、陪著他?？梢杂米约簝H有的溫度讓他汲取一點點暖意。

那孩子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沉沉睡去。

——

周筑琛才只有二十八歲。是正當年的精力旺盛，他覺得自己像這樣緊湊地上班講課下班做飯同時兼職教師和全職保姆兩個工作也為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卻如肖空所說的，他很疲倦，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連上了早上四節(jié)課，下樓的時候他一個恍惚，結(jié)果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幸好只剩最后幾階臺階而已，不過扭傷了腳。

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肖昊，讓他幫忙去自己家里照看肖空。那孩子一聽說周筑琛受傷了，擔心得要命，肖昊好說歹說根本沒什么事不用特意去看他就是不肯信，無奈肖昊也只能帶他去了大學的附屬醫(yī)院。

肖空心急如焚，一路拽著走路奇慢的親哥氣喘吁吁趕到附屬醫(yī)院門口，卻正看到某少年一陣風從他面前的走廊跑過。

“叫獸叫獸叫獸讓你久等了——！來來來，給你買了好多串甜不辣，還有你喜歡的魚丸，來，張嘴吃——”

“草。我都是病人了，你就給我買這種沒營養(yǎng)的東西??？”

“哎呀，有就不錯了。你不就是崴著腳了嗎又不是什么內(nèi)傷。吃什么不行啊能吃飽就好了吧？對了我還給你家了半斤豬蹄，特意多加了蒜和香菜，快點張嘴吃啥補啥啦哈！”

“吃啥補啥？”

“嗯！吃豬蹄補豬蹄啊叫獸！看你這腳不是腫得豬蹄似的？”

“不過去了嗎？”肖昊戳了戳在拐角處停下腳步的少年。

肖空默默地搖了搖頭。

……

周筑琛因為腳腫著下不了地，居然還因此在醫(yī)院里住了兩三天。那幾天任歆每天都去給周筑琛送這送那，而肖空始終沒有露面。

“哥哥，我打算去英國生活一段時間?！?/br>
“什么？什么英國？這……誰出的餿主意？”

周筑琛剛剛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就聽到這種完全讓人不能理解的話。

去英國干什么??？這孩子以前從來沒說過想出國啊。更何況他還那么重的病，怎么去?。?/br>
“我請肖昊幫忙聯(lián)系了英國那邊的治療機構(gòu)，哥哥你放心吧，是很權(quán)威的機構(gòu)，有過很多治愈的案例的?！?/br>
“你搞的鬼？”周筑琛馬上皺眉去瞪肖昊：“什么鬼機構(gòu)?。靠孔V嗎？那么遠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怎么去啊？”

“哦，我在那邊的熟人幫聯(lián)系的，應(yīng)該挺靠譜的吧，資料網(wǎng)上也都有的?！?/br>
“你陪他去嗎？”

“呃……”

周筑琛簡直要瘋：“你是想讓他一個人過去？！肖昊你開什么玩笑??？你腦子壞掉了啊我絕對不同意！”

“你不同意是不同意，說得輕松，”肖昊弱弱翻了個白眼：“那這病到底還要不要治了?。刻焯齑氵@能治好？我看一天不如一天了吧”

“……但是！那么遠的地方也……”

“哥哥別擔心，我一個人去那邊可以的?！毙た彰蛄嗣蛑齑降溃骸拔叶枷牒昧?，反正這邊的高考也趕不上了。我就在那邊的機構(gòu)里面安心治療，等治得差不多了，就在那邊念預科，之后上英國的大學。”

“像這樣……雖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哥哥，但是如果真的能治好的話，也不錯吧?！?/br>
“小空，你還小，這種重大決定不能這么輕易就做的！這樣，你們先把那個機構(gòu)的資料拿來我看一下，我再找人好好調(diào)查調(diào)查，然后我們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哎……再商量可能就遲了。”肖昊弱弱道：“我熟人說那機構(gòu)患者不少，有限入機制的，現(xiàn)在還有空房，再拖幾個星期可能就想進都進不去了。”

“哥哥，你就讓我去吧，”肖空拽了拽周筑?。骸拔也幌朐倌闾砺闊┝?。也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小空，你不是麻煩??！”

“我知道……”

“小空！你不要勉強自己！我會摔傷真的只是自己不小心而已，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哥哥，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會拋棄我。我也知道……如果我一直待在這里，你肯定會一直照顧我下去的，我可以用這種辦法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哪里都去不了?！?/br>
“可是，那樣是不行的?！?/br>
那孩子勾起了嘴角，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哥哥，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開心，比誰希望你能幸福啊……”

“我、我現(xiàn)在并沒有不幸?。　?/br>
“嗯，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肖空點了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一定要走。”

“……”

“哥哥，就放開保護我的手吧，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人最終都是要靠自己才能站起來的。”

“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快點快健健康康再站在你面前的。請你等我?！?/br>
……

雖然是說了一堆的多豪言壯語，也似乎下定了決心，可真到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