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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讓林懷君動容的,便是石像身上若隱若現(xiàn)浮出的少年……漆黑的發(fā),清靜的面,還有一身雪白的衣……那石像眼中的淚,與其說是石像在哭,倒不如說那石像的眼淚,都是從他眼中稀疏涌出的……他與林懷君隔空對望一會,突然從石像中破出,狠狠撞入林懷君體內(nèi)!林懷君被他這一撞嚇了一跳,下一刻原本昏沉的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一般,疼得他跌跪地上驚起一頭冷汗,手上的火焰也驟然熄滅。閉上眼睛,眼前先是漆黑一片,隨后便零零碎碎閃過很多片段。有漫天襲下的白色杏花,有緊閉不開鎖住屋外萬千紅塵的屋門,有深夜?fàn)T光下的千卷兵書,有城門大破兵馬入城的勝戰(zhàn)……還有,杏花凋零,書卷落地的遺憾。這些畫面有如翻看圖冊般從林懷君眼前走過,最后全全凝聚成一段回憶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一處光線陰暗的屋中,一個莫約三四歲的白衣小孩趴在緊鎖的大門上,從一指寬的門縫中拼命的在往外看。此時正值春季,屋外春光極好,滿樹的白杏擠滿枝頭,叢叢簇簇。時不時有風(fēng)緩緩吹過,白杏便像散落的星辰襲得漫天滿地都是。趴在門上的幼兒渴望得很,想要到杏樹下接住飛落的花朵,碰一碰它們?nèi)崦赖陌咨ò辍?/br>白色是最純凈的色彩,不似黑色那般壓抑威嚴(yán),不似紅色那樣艷麗奪目。它能與萬千世界中的任何顏色搭配,能單純天真,也可拒人千里。“小伏!小伏!”四下里突然響起兩聲壓低的男童音,趴在門上的幼兒清澈的眼里猛地一亮,更加拼命的擠在門上:“哥哥!我在這里!”門外響起一聲從高處躍下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黑衣男童凈白的面出現(xiàn)在門縫中。他比屋里的孩子要大上三四歲,好看的眉高高挑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十分活潑也非常霸氣。屋里的孩子趴在門上,他也跟著使勁湊在門邊,抬起食指放在唇上,壓低聲音道:“噓!附近的人還沒走遠(yuǎn),我是趁著爺爺午休才偷偷過來的?!闭f著他用力的扳開被大鎖鎖住的門,往里面塞了幾個用黃色油紙抱著的東西:“拿好了,這是爺爺從皇宮里帶回來的點(diǎn)心。叫叫…額……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不過味道真的很好呢!今早我練完武爺爺心情好,就全給了我,我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就趕緊全部給你送過來了!”屋里的小孩接過他塞進(jìn)來的點(diǎn)心,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把點(diǎn)心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聞了一會他小心的將一包點(diǎn)心打開,拿起一塊塞進(jìn)嘴里。黑衣男童一直扳著門看他的動作,見他一連塞了好幾塊在嘴中,忍不住得意的仰起頭道:“怎樣?是不是很好吃呀!”屋里的小孩將點(diǎn)心塞了一嘴,口齒不清的狠狠點(diǎn)頭道:“謝謝哥哥!”“哎哎哎!你慢點(diǎn)吃呀,當(dāng)心噎著!”男童從門縫里看到他狼吐虎咽的樣子,極亮的眼里似乎有水光閃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握緊了拳頭,怒道:“你告訴我!這群死奴才是不是又沒給你送飯?”屋里的小孩吞咽的動作一怔,沒敢說話。他不說話,男童小小的拳頭又緊了幾分,稚嫩的臉上也滿是怒氣:“這些人到底是什么東西,你不能習(xí)武爺爺他不喜歡你也就算了??蛇@些人,他們是什么東西?也配糟蹋府里的主子?”末了,他像是撒氣一般的踹了一腳緊鎖的門:“小伏!你相不相信哥哥今后一定會成為一個大將軍,一個比爺爺還要厲害的大將軍?”屋里沉默許久的孩子大聲道:“我相信!我相信哥哥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聽著這聲比自己還要稚嫩許多的聲音,男童咬牙道:“等我長大了,成為一個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封侯封王,成為我們梁國最大的倚仗,那時我一定救你出來!畢竟我若有那樣的成就,在朝中的官職超越爺爺,我放出你他就再沒法阻止了!”聽他說今后一定會救自己出來,屋里的小孩很期待的抬頭道:“那哥哥,你一定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厲害的將軍??!”男童驕傲的揚(yáng)起頭,朗聲道:“這是當(dāng)然啦!試問,我柳玄英何曾失敗過!等我救你出來,我們就一起騎馬去我打下的領(lǐng)地,游山玩水吃遍所有最好吃的東西!”屋里的孩子很感動:“哥哥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男童聽了大笑一聲:“那是!爹娘當(dāng)年還在的時候曾對我說‘玄英你是哥哥,做哥哥的一定要保護(hù)好弟弟’。我一想,可不是么,我是做哥哥的,自然要保護(hù)好弟弟。”腦中的畫面斷斷續(xù)續(xù)放映到這里,林懷君頭上的疼痛稍稍減輕。閉著目在原地盤腿打坐,他心底突然明了了許多。這個石像上附著的少年,并不是想要害他,而是想通過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把自己的回憶告訴他。也許,初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天,他做的那個夢就是這因?yàn)檫@個少年所致。他想要告訴自己什么,想要自己幫他。墓室外的打斗聲平復(fù)了有一段時間,漸漸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墓室中的寂靜。進(jìn)來的人似乎很急,林懷君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有一團(tuán)光亮在慢慢靠近自己。“道長!”一聲熟悉無比的呼喊,接著一人就突然突然蹲在他的身邊。林懷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妖致的臉在幽幽的火光中,顯得有些擔(dān)憂。“放心,我沒事。”頓了頓,看著他極黑的眼睛,林懷君又道:“你呢?”謝林蹲在他的身邊:“我也沒事。道長你的身體里……”林懷君伸手拍拍他,示意他不必著急。謝林果然很聽他的話,止住還未說完的話,靜等他的解釋。林懷君解釋道:“我想他或許就是‘將軍墓’的真正墓主?,F(xiàn)在他暫時依附到我的體內(nèi),是想告訴我他的一些記憶。”謝林顯得很有耐心:“他想告訴你什么?”林懷君道:“現(xiàn)在我只看了他的一段記憶,還未把他想說的都看清,不過若我猜的不錯,我想他才是君伏,而寂塵……恐怕就是當(dāng)年橫掃天下的大將軍,柳玄英?!?/br>聽他說完,謝林卻并未表現(xiàn)的有多驚訝。林懷君看了他一陣,忍不住問:“你不驚訝,難道是早就猜到了?”謝林笑了笑:“也不算猜到了,只不過我當(dāng)時有這么一個猜測而已。畢竟道長呀,你看看寂塵的樣子,再想想今夜我們在祭壇附近看到的那塊石碑上的字。”林懷君想了一陣:“字?什么字?”謝林道:“一個‘柳’。將軍墓中的埋葬的先不說究竟是誰,可是這個‘柳’也不一定非是指柳玄英,也有可能是指他的弟弟。畢竟哥哥都姓柳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