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瞇著眼睛。

    “你不怕常娟師父找過來？”

    李惜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眨眨眼。

    小雅就皺著鼻子，舉起手：“jiejie！”

    李惜單手摟過小雅，伸手替她輕輕撿掉發(fā)上的一根草屑：“你師父也是為你好。你也該學(xué)著與人相處?！?/br>
    萬小雅入門時，都是與師姐們住在一起。因?yàn)槌１蝗似圬?fù)，就搬出來，住到一旁的雜物房去，常常是自己蜷在一角，不與人交流，漸漸地就不怎么和人說話。

    后來，拜了常娟為師后，按例，二人一間屋子，她還是如此，并且常常半夜驚醒，抱著被子出神。

    弄得同屋的弟子搬了出來，不愿再和她一起住一個屋，說是晚上常被萬小雅給吵醒。

    常娟又換了其它弟子，發(fā)現(xiàn)依舊如此。

    小雅就一人住著了。

    等李惜來了后，小雅就一反常態(tài)，自己主動跑到常娟那里，說要和李惜住一屋。

    常娟就駁回：原還以為是天生不合群，性子孤僻，卻原來是對師門姐妹和家中姐妹區(qū)別對待，這可不行。

    于是，小雅就還一個人住著！

    常娟的意思明白不過：師門和家里姊妹應(yīng)該一視同仁。

    李惜也知道，修行本寂寞。小雅這樣的性子，原是好的，只是，現(xiàn)在，因?yàn)樗牡絹?，小雅的行為，似乎不妥了?/br>
    宗門之內(nèi)，最重師徒情，同門誼。

    小雅前后懸殊，差異太大，這讓常娟如何不急？

    只是，小雅她到底是小了些。

    望著面前團(tuán)團(tuán)的圓臉，李惜眼里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

    “待會，就回去，知道么？”

    小雅把頭抵在李惜肩上，含糊應(yīng)了一聲。

    然后抬頭：“四jiejie，你的靈寵呢？”

    李惜抬頭四顧：“方才還在這里的，跑哪去了？”

    144你走吧

    李惜不動：“在院子里呢？”

    “怎么了？”

    小雅轉(zhuǎn)了一個身子，沒有作聲。

    一會，糕蒸好了，兩人吃了。

    小雅用嘴吹散了熱氣，一邊順嘴說道：“這個米糕，我還是覺得江mama做得好些，這個還是太硬”

    忽掩了嘴，看著李惜。

    李惜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已經(jīng)不錯了。快吃吧！”

    小雅忙咬了一口，“哧溜哧溜”地吸氣：“燙！”

    李惜遞過一杯水：“喝點(diǎn)水壓一壓！”

    小雅接過，大口喝了起來，咕嘟咕嘟地。

    李惜低頭咬著糕，細(xì)細(xì)嚼著，半日未咽下去。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李惜站在院子里，目送小雅走遠(yuǎn)。

    她回屋，看著盤子里剩下的那塊黃色的米糕，怔怔地發(fā)呆。

    若論米糕，自然是王媽的米糕做得好。

    與旁人不同的是，上頭定要撒了東西：糖粉、豆粉、桂花，換著花樣。

    她慢慢伸了手，拈起，掰了一塊，塞進(jìn)了嘴里，冷掉的糕，有些硬。

    她伸了脖子，咽了下去。

    一個月后。

    大殿臺階上灑掃干凈，連片葉子都沒有。

    花青緩步下來，步伐悠閑，長袖飛舞，他伸手掩了一下嘴，目光一頓，招手：“你過來！”

    正站在花蔭下的一個弟子忙低頭跑過來，垂手。

    輕聲：“師叔！”

    花青瞧了他一眼，不悅：“說話怎么像蚊子哼哼？喏，把那兩盆花搬到那邊石階上去，老不挪窩，都蔫了。不是囑咐過，這花喜陽，擱在這墻根下，一到午后，就陰了下來，要到明早才能再見到光，難怪呢，這早到了花期，這花還都沒動靜?！?/br>
    他單手指了墻下兩盆碧綠的植物，絮絮地說著，一邊輕皺眉。

    真是不夠cao心的，一大早的，這些瑣碎的事一件接一件，真是沒個完。

    偏他提了多次，師伯就是不許，只說這些事要學(xué)著cao持，磨磨性子。

    花青覺得自己再這樣cao心下去，他的頭上都要長出白發(fā)了。

    他抬手甩了胸前的發(fā)絲往后，瞥得那小弟子低了頭，彎腰去搬那花盆，這才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頭，見已經(jīng)搬到了臺階上，方徑直去了。

    身后，小弟子鉚足了勁，連著搬了兩盆花上了臺階，擺好，這才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擦汗。

    這兩盆花著實(shí)不輕，比她人還高，費(fèi)了她老大的力。

    仰著頭，望望空無一人的院子，這才慢慢咧開了嘴。

    真好??！

    竟然連花青都瞞了過去。

    耗時2個月，李惜在常碧青的指點(diǎn)下，不斷修改，完善，終于完成了這張幻術(shù)符。

    為了測試效果，李惜就直接用在自己身上了。

    今日，她一早起來，一路走來，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不妥。

    轉(zhuǎn)了一圈，她就直接往大殿這邊來了。

    碧羽門的小弟子，有數(shù)百之眾，來來往往，除了那些有地位的內(nèi)門弟子，其余的，只要不刻意，許多都是面生的。

    能瞞過，李惜并不是很意外。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往大殿來了。

    先前，她還有些忐忑，低著腦袋挨到了做雜役的弟子中間。

    如今，她只剩下了欣喜。

    能瞞得過花青，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了。

    她一蹦一跳地跑了回去。

    雖然有個缺點(diǎn)，不能開口多說話，在熟人面前，容易露餡。

    這個確是難以改變的。

    不過，只要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也是無妨。

    常碧青說了，李惜的修為不夠，所以，只能這樣。

    想起常碧青制作的那張幻符，可是男女聲任選，簡直是現(xiàn)代版的變聲器，李惜只能是羨慕的份。

    幻術(shù)符，每日里一換，她只能自己親自作符。

    她心情不錯，再不停留，往山道上跑去。

    山路兩旁，是深溝，望下去是嶙峋的石塊和絲絲纏繞的霧氣。

    這里通往靈植園。

    霧氣越發(fā)地重了，李惜覺得自己是在云中穿行。

    她小心地看著腳下，以免踩空。

    今日天還早，想著帶翠云過來滋養(yǎng)滋養(yǎng)。每回來，都是做賊似地，不是大清早，就是黃昏，今日，因?yàn)轫斨@幅皮囊，竟然是覺得空前的安心。

    她突然停下，右側(cè)似乎有動靜。

    她蹲下，運(yùn)足目力，看著下面翻涌的云霧，揉眼，定睛。

    看著翻滾的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