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為她而來，她逃不掉的，只好坐下。

    李長順和姚炳也都侍立一旁，好在大堂里每張桌子間的距離都足夠，桌旁多了兩人也不會顯得逼仄。

    “林二小姐，看來你在臨川酒樓甚是如魚得水?！倍四疽沟馈?/br>
    海棠扯了扯嘴角：“能幫上jiejie的忙，我很欣慰?！?/br>
    “容我冒昧問一句，林二小姐從前是何身份？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似乎對酒樓的一切很是熟悉?！倍四疽褂值馈?/br>
    雖說端木夜是以信了她那些話的立場來問這話的，海棠卻不敢掉以輕心，她笑答道：“從前我家中是開酒樓的。”

    “酒樓？”端木夜道，“也是如同臨川酒樓一般？”

    “比這還好太多?！焙Ｌ牡?，“畢竟是數(shù)百年之后，一切你所熟知的事務(wù)，都將被推翻重建。”包括生產(chǎn)力，包括整個社會制度。

    從兩人談話一開始，李長順就頻頻好奇地看過來。之前海棠和端木夜交底的那些話，李長順并沒有聽到，所以此刻聽兩人一口一個“從前”，“幾百年”，他都震驚了，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他瞥了眼姚炳，后者卻是一副專心警戒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他的起伏情緒。

    找不到同盟，李長順只好安靜地侍立一旁，卻忍不住豎起耳朵，想聽到更多的信息，如此才好自己判斷情況。

    端木夜眉頭一挑，卻并沒有接話，只是問道：“林二小姐平日里可喜歡出游？”

    “不喜歡?！焙Ｌ牡溃斑@兒只有馬車，與我那個時代的一日兩三千里的車子相比，速度太慢?！?/br>
    端木夜沉默兩秒，又問：“那林二小姐可喜歡聽?wèi)颍俊?/br>
    “不喜歡?！焙Ｌ牡?，“戲文有限，想聽的戲班也不一定會唱。我那個時代有種叫電視的小柜子，想看什么戲文都有。足不出戶就能看盡天下事?！?/br>
    海棠侃侃而談，端木夜不置可否，一旁的李長順倒是抓心撓肺地難受。一日兩三千里的車子是啥樣？“電視”又是何物，真如此神奇？不過最讓他好奇的是，海棠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她口中的那些東西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再后來電腦就普及了，有了電腦，那可真是無所不能，天文地理，無所不包，只有想不到的，沒有查不到的?！焙Ｌ睦^續(xù)說著，她發(fā)現(xiàn)她被自己說得勾起了對現(xiàn)代社會的最深切思念，這個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時代，真是要人命！

    端木夜忽然冷哼一聲：“閉嘴！”

    ☆、69|6.12〔jinjiang〕

    端木夜的突然變臉，令海棠微微一怔。雖然已經(jīng)不再是端木夜的丫鬟，但他余威猶存，臉一沉一說閉嘴，她就下意識不敢再開口了。

    李長順和姚炳就更是不會現(xiàn)在說話觸霉頭了，屏風(fēng)圍成的小空間之內(nèi)，一片寂靜。

    好在這時候服務(wù)員端著菜上來了，海棠心中一松，果真閉了嘴開始吃菜，半句話都不帶多說的。

    臨川酒樓端木夜也是常來的，這里的菜好吃他自然清楚，可看著海棠就埋頭吃菜理也不理他，他心中一陣煩躁。

    “林二小姐，午后賞個臉，陪我一道去鏡湖上游覽如何？”端木夜道。

    海棠抬頭看了看他，剛剛還惡狠狠地叫她閉嘴，現(xiàn)在就邀請她出去玩，簡直有病。

    “多謝世子殿下看得起，只是午后我跟jiejie還有賬目要對，抱歉?！焙Ｌ目涂蜌鈿獾卣f。

    “無妨，我相信林老板不會如此不通情面?！倍四疽沟?。

    海棠皺眉，緩緩道：“jiejie確實不會如此不講道理，然而午后的賬目急著要對，也是沒辦法。世子殿下，下回吧?！?/br>
    端木夜目光微微凝在海棠的臉上，她說這話的時候，面龐上多了種靈動的味道，這讓他回到了當(dāng)初，她千方百計為自己或別人開脫之時，眼里流光溢彩，一股子機靈勁，也不知她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這讓他信心大增。之前海棠胡說八道那一通所造成的糟糕心情，也隨著看到熟悉事物而煙消云散。這是他熟悉的海棠，毫無疑問。

    “既如此，我便只好等下次了。”端木夜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起來，連帶著脾氣都變得柔和。

    端木夜的回答令著實令海棠松了口氣，她本以為要擺脫端木夜還要好一番糾纏，可沒想到的是，端木夜竟然那么好說話。

    海棠道：“多謝世子殿下體諒?！?/br>
    “無需言謝，只要林二小姐下回莫再拒絕我便可?！倍四疽沟馈?/br>
    “那是自然。”海棠淺笑著應(yīng)了，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思考下一次拒絕的借口。

    之后海棠和端木夜沒再說什么，各自吃東西，偶爾端木夜才會突然開口說兩句無關(guān)緊要的事，然后海棠也就敷衍著應(yīng)了。此刻端木夜的脾氣好得出奇，可也正因為如此，海棠心中一陣陣不安。

    等送走了端木夜——他走得也出乎人意料的干脆——海棠才總算放松下來。

    端木夜走之后，林雪霜關(guān)心了一下海棠跟端木夜的見面情況。反正也沒什么事，海棠就照實說了。兩人確實也有賬目要對，開始工作后沒多久，林雪霜的管家周叔來匯報情況。林雪霜除了開酒樓，也做一些南來北往的倒賣生意，這次周叔匯報說，因為邊疆最近似乎不太平，這塊生意要緩一緩了。不過酒樓的業(yè)務(wù)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那之后幾天，端木夜常來，一來肯定要海棠作陪，而海棠總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拒絕跟端木夜出去，端木夜卻也并不勉強她。

    端木荀后來也再來過，不過海棠是真不愿再給他帶去麻煩，也是找各種借口不見他，前一天端木夜那兒的借口，第二天就能直接用上了。該說的她都說過了，剩下的就需要端木荀自己想通。

    這段時間，海棠基本上也算足不出戶了，但因為時常跟林雪霜混在一起，她也能知曉外面的各種消息。

    最要緊的，就是南戎進犯，各處都在征調(diào)士兵，連整個臨沂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大梁開國之初有過鎮(zhèn)壓邊疆的戰(zhàn)事，但那之后幾十年，各地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已經(jīng)許久沒有戰(zhàn)事了，對年輕一輩來說，有戰(zhàn)事是件新鮮事。沒有上過戰(zhàn)場，親歷過戰(zhàn)場慘烈的年輕士兵，會做著建功立業(yè)的美夢，等待著在戰(zhàn)場上一鳴驚人。

    海棠是和平年代來的，只從電視上看到過戰(zhàn)爭場面，對于真正的戰(zhàn)爭沒有什么直觀的感受。她知道戰(zhàn)爭會民不聊生，生靈涂炭，但真正的慘狀，她并未見過，在得知這個消息之時，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端木夜一直以來想要上戰(zhàn)場的夙愿終于能實現(xiàn)了。

    可緊接著，她又開始不安。端木夜如果真能求得皇帝讓他上戰(zhàn)場，不會趁機帶兵反了吧？

    海棠思考了兩天。之前她沒告訴林雪霜端木夜要謀反的事，是怕林雪霜懷疑她以及出于私人感情，但現(xiàn)在，她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