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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秦湛為什么突然變得情緒如此低落,要說自己違背了他剛才叮囑的“離燕雪遠一點”,秦湛也應(yīng)該是生氣才對吧?雖然他認為秦湛不至于會為這種小事而制氣,頂多只是似笑非笑地諷諫他一句為何不聽良言。傅鈞心念一轉(zhuǎn),陡然想到莫非是秦湛看上了燕雪,以為自己要與他相爭,所以才如此悶悶不樂?……但自己此時此刻,確實沒有一點念頭了。就算昔日的戀慕之情未曾消失,但在親歷過秦湛與燕雪的婚禮后,燕雪在傅鈞心中,便已經(jīng)永遠烙上了“秦夫人”的刻印——即便如今再世為人,秦湛與燕雪并未成婚,甚至才剛剛第一次見面,傅鈞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去爭奪燕雪的心。想明白這一點后,傅鈞一時間卻有些躊躇應(yīng)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中想法——他總不能對秦湛直說,燕雪是你未來的妻子,所以我是不會對她有任何念頭的,到時候秦湛一定以為他中了邪了。傅鈞稍稍遲疑了一下,便直白地道:“你放心,我對燕雪,絕無一絲男女之情?!?/br>“是么?”秦湛淡淡一笑,神情顯然仍是有些不太相信,卻不愿與傅鈞起了爭執(zhí)。傅鈞見狀,心底不由得生出些許氣悶,卻也不知道還能怎么表明心跡了。秦湛卻又話鋒一轉(zhuǎn):“你不是說,想要護送燕雪么?再在此拖延下去,只怕她已經(jīng)到家了。”傅鈞微一猶豫,道:“你……要與我同去么?”“當然?!鼻卣枯p輕揚眉道,“這處洞xue為藏污納垢之地,又無奇珍異寶,可沒什么好多待的。護送既然是你的愿望,我又豈能不相幫?”秦湛說到最后,唇角淺淺彎起,臉上已經(jīng)不見一絲一毫的陰霾,猶如雨過天晴、云開見日一般。傅鈞見他不再提起剛才的事,神情也似乎已經(jīng)想通了,心里暗暗一松,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邁步道:“我們動身追上去。”無論燕雪是否刻意偽裝柔弱,又是因何緣故,但她走路的速度卻并不快,因此未過一刻,便被傅鈞和秦湛給追上了。秦湛又順手施展了一個隱身術(shù),讓他們兩人更加無法被燕雪察覺。秦湛對此的理由是,既然傅鈞對燕雪無意,那么只需暗中護送燕雪平安抵達家中便可,無需讓燕雪知曉,這樣也好隨時脫身,不必多做解釋。傅鈞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心下只有一點啼笑皆非的感慨,覺得秦湛果然還是不想見到自己與燕雪多說一句話。傅鈞緩步跟在燕雪身后,片刻之后,目光禁不住掃向燕雪的腳下,卻有些失望地發(fā)現(xiàn),燕雪走路的姿勢果然十分輕巧,足不沾地,幾近無聲,絕非不通武藝的柔弱村女可以做到的。而她行走的姿態(tài)正常無比,也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扭傷腳腕的人。傅鈞知道自己借給燕雪使用的白玉膏雖是療傷圣品,對止血愈傷十分靈驗、立見成效,但對扭傷關(guān)節(jié)這種內(nèi)傷來說,卻并非立竿見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生效。燕雪行走起來如此姿態(tài),顯然腳腕上并沒有受到扭傷,起碼不是白玉膏可以迅速治療的。傅鈞不明白燕雪為什么要偽裝柔弱欺騙自己,但在此時也不愿去深究,畢竟燕雪除了讓自己幫忙采摘一些忍冬藤以外,也沒有讓自己去做其他事情了。……也許,這只是燕雪對于陌生人的一種防范舉動?傅鈞依舊忍不住在心里為燕雪開脫。從西邊走下慶凌山后,又繼續(xù)往西行去,未過數(shù)里,便已看見遠方坐落著一個小鄉(xiāng)村。傅鈞估摸著這座鄉(xiāng)村便是燕雪的家鄉(xiāng)了,而果然不出所料,燕雪徑直朝著鄉(xiāng)村的位置走去。穿過村口守衛(wèi)后,燕雪又一直前行,直到走至鄉(xiāng)村最西北的一處角落里,前方只有一座茅草蓋成的小屋后,燕雪方才停下了腳步,抬頭舉目看了看天色,輕輕舒了口氣,隨后復(fù)又小跑著進入草屋中,從半掩的屋門中隱隱傳來一聲歡呼:“哥哥!我回來了!”“她已經(jīng)平安到家了,我們也可以離開了吧?”秦湛忽然以“密語術(shù)”在傅鈞耳畔說道。傅鈞卻道:“既然來了,不妨再看看她哥哥的病怎么樣了。若是忍冬藤也未能治病,你我救人一命,功德無量?!边@才是傅鈞一路護送燕雪回家的本意。“也好。”秦湛并不反對,臉上似乎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卻也在瞬間后便收斂起來。窮鄉(xiāng)僻壤里的茅草屋并不十分遮風(fēng)擋雨,甚至處處皆有漏洞,傅鈞和秦湛無需潛入屋中,便可在屋后一處足有一尺長的破洞中,將屋內(nèi)所有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屋中只有一張十分破舊的小床,兩把已經(jīng)有些松垮的椅子,一張明顯被蛀蝕過的方桌,便沒有其他家具了,堪稱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此時那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名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正自發(fā)出細微的呻|吟,似乎仍在承受著痛苦折磨。這名青年,不啻便是燕雪的哥哥了,也是等待著藥草救命的人。然而在目光觸及青年那張蒼白面容的那一瞬間,傅鈞心頭著實吃了一驚,在極力的抑制之下才避免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因為這個人,也恰好是他認識的人,姓燕,單名一個飛字。而傅鈞之所以會認識燕飛,是因為燕飛在前世也是丹霄派一名內(nèi)門弟子,拜師比傅鈞稍稍晚上幾年,因此在輩分上算是傅鈞的師弟。只是,在前世的丹霄派中,沒有一個人知道,燕飛與燕雪,竟是一對兄妹。☆、第七十九章救死扶傷前世燕飛身為策劍長老謝天朗之徒,在丹霄派第九代弟子之中亦是甚為出色。傅鈞雖然跟他不甚熟悉,卻知道此人莊重寡言,雖然入門較晚,但行事穩(wěn)妥,有大將之風(fēng),甚得謝天朗歡心,是下一任策劍長老的人選之一。至于另外兩個人選,則是杜琪風(fēng)與林懷漱,俱都是傅鈞的師兄。杜琪風(fēng)是謝天朗門下第一名弟子,為人溫文和善、待人寬厚,在同輩弟子當中資歷頗深,也是丹霄派第九代弟子中第一個收徒的,而對傅鈞有恩的狄毅,在前世的幾年后便是在傅鈞和秦湛的幫助下,成功進入內(nèi)門,拜在杜琪風(fēng)門下。林懷漱性情頗為孤傲,眼光獨到,言辭犀利,雖然口頭上不甚留情,語多機鋒,但實則對待同門師兄弟卻極為古道熱腸,若聞需要幫忙之事,必會傾力相助。而前世的林懷漱,便是曾經(jīng)評價過秦湛“看似性情溫文柔和,實則心性十分偏激,所有情緒盡數(shù)埋藏在一雙眼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