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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了他,“華公子?”“承南,你還好么?”玄非起身走到他身旁,留心看著他的臉色。華承南靠在鐘銳胸前,喝了口六兒喂過來的水才緩過勁,低聲道:“沒事,不過是我那可愛的宿敵在鬧脾氣罷了?!?/br>恒昭也站了起來,“要不我們還是換個時間吧,先讓鐘銳送你回房歇歇?!?/br>華承南沒反對,“也好?!?/br>鐘銳便小心地扶他站起來,察覺他手腳還在發(fā)顫,一邊將他的肩攬過來一邊提醒道:“當(dāng)心臺階?!?/br>本以為今日的事也就到這里了,恒昭正苦惱要是每次一談到天魔華承南便要倒下,那問題該當(dāng)如何解決時,便見前頭尚未走遠(yuǎn)地華承南突然站定,轉(zhuǎn)頭語速飛快地道:“天魔有一魂留在了傳天音印里。”恒昭和青弋玄非一時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被他那一句話說懵了。就連扶著他的鐘銳和跟在身邊的六兒也是一愣,接著便見他全身抽搐著倒了下來,一對黑得深邃的眸子不住地往上翻,眸光有渙散的意思。緊接著,七竅竟然都滲出血來。“華公子?”鐘銳隨著他下墜的身體蹲下身來,被他這模樣嚇得自己的雙手也在顫,惶然道,“華公子醒醒!承南!”也不知華承南意識是否還在,但鐘銳能感覺到他的手正死死抓著自己的小臂,指甲都已經(jīng)陷進(jìn)了rou里。鐘銳想,他一定疼極了。六兒跪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雙目泛紅,可就是梗著脖子不說話。玄非總算回了神,快步上前將他拉起來,道:“快去把你家小王爺救命的藥拿來,還記得么,上次冥君交給鐘將軍的……”不等他說完,六兒便應(yīng)了聲知道,飛快跑了。恒昭走過來,接連施了幾個術(shù)法在華承南身上,可惜都沒有效果。眼見著那瘦弱的年輕人已經(jīng)進(jìn)氣多出氣少了,恒昭明白這次天魔怕是氣昏了頭,已經(jīng)顧不上要留他一命了。“帶他回房讓他躺下,”恒昭對鐘銳道,“我有個辦法,或許能救他,快!”鐘銳一直在抹華承南臉上的血,早不知該怎么辦了,聽恒昭說他還有救,忙將人抱起來大步往養(yǎng)心齋跑。堂堂天將,不過是抱著個骨rou加起來都沒幾斤重的凡人,腳步竟有些踉蹌了,足見他是有多心慌。青弋跟在最后頭,此刻心里居然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平靜。他想起華承南說讓他們問問題時的樣子,又想起那孩子在馬車上對自己說他有話要說的樣子,才明白他不是要等誰問什么,而是早有就算舍去性命也要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打算。他是在欺騙天魔,待那混賬對他防備稍減時,一口氣將這句話簡單直白地說出來。而在那之前,他竟能控制著讓自己不去想,這該是什么樣的定力?此時此地,在一個年輕的凡人面前,青弋忽然覺得自己渺小得無顏立于天地。或許他不該過分糾結(jié)于華承南從天道那里為自己窺探到的東西,也不該整日為了自己那一點(diǎn)私情愁眉不展,眼下最重要的,當(dāng)是如何除掉天魔,解救三界生靈。六兒已經(jīng)取了藥折了回來,又小跑著跟在鐘銳身邊,試圖喂藥給華承南,可惜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我來吧。”青弋將藥接了過去,出手極快地捏開了華承南的嘴將藥塞了進(jìn)去,又再他胸腹處連拍了幾下。那藥幾乎是和著血被硬灌了下去,華承南嗆得直咳嗽,可好歹算是出了一口氣。鐘銳還是不敢放心,沖進(jìn)房里將他放在床上,轉(zhuǎn)頭看恒昭,“帝尊……”“等著!”恒昭言簡意賅道,推開他盤膝往床邊一坐,閉上了雙眼。一道金光沖出他的眉心,在空中稍作停留,便徑直沒入了華承南的眉心里。躺在床上還兀自顫抖不停的華承南全身猛然一僵,而后便不再動了,只有那只抓著鐘銳小臂的手仍舊沒有絲毫放松。混亂的房間里頃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靜靜看著床上一躺一坐的兩個人,好一會兒也沒人說一句話。玄非看看青弋,輕輕嘆出一口氣來。青弋拉了他一把,自己也向后退遠(yuǎn)了些,“都坐下等等吧,應(yīng)該不會太快?!?/br>鐘銳像是被他的話從恍惚中給拽了回來,僵直了片刻,一點(diǎn)一點(diǎn)掰開華承南抓著自己的手,挨個確認(rèn)了他的指骨沒有受傷,這才走到角落里的水盆前,擰了個濕手巾,輕手輕腳地去幫他擦臉。華承南的七竅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只是那張清秀的小臉這會兒看上去著實(shí)有些嚇人。鐘銳將各處血跡細(xì)心地擦拭干凈,末了手指在他眼瞼上極輕地摩挲了兩下。“他的眼睛本就看不到,如果帝尊都治不好,那天下也沒人能讓他再重見光明了,所以傷上加傷對他也不會有什么更壞的影響?!鼻噙吹界婁J的動作,道,“倒是口鼻和耳朵,可別再落下什么毛病才好。”鐘銳被他說得手直顫,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大人,帝尊是在做什么?”青弋道:“帝尊靈魂離體,探入了承南的魂魄內(nèi)。以魂探魂是極高深又有些……邪門的術(shù)法,我以為早就失傳了,沒想到帝尊居然會?!?/br>玄非也無奈道:“不怪冥君說他不學(xué)無術(shù)了?!?/br>“這一招用在常人身上尚有危險,承南是傳天音人,會怎樣更不好說,帝尊可有些魯莽了?!鼻噙氖种笩o意識地叩著桌面,“還有,我很在意承南說的那句話,天魔的一魂留在了傳天音印里,這……到底是怎么辦到的?”玄非也不解,“承南說的是傳天音人,而不是他自己,也就是說在他之前,甚至更久更久以前,天魔的一魂就已經(jīng)在傳天音印里了??伤窃趺磫纬槌鲎约阂换晁腿雮鞒械模烤退氵@個能做到,魂魄缺失這么久,他怎么還可以安然無恙?凡人少了一魂,不出三日必死無疑;就算是我們得道之人,缺一魂神力也必然要大為受損,甚至很可能心智不全、癡癡傻傻。千千萬萬年過來,我從未聽說有任何妖魔、神仙能在魂魄缺失的情況下絲毫不受影響,更不要說強(qiáng)大到不可戰(zhàn)勝了?!?/br>“他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辩婁J拿著被血染紅的手巾,有些疲憊地坐在了地上,背脊靠著華承南的床,聲音不大,卻很肯定地道。六兒不作聲地接過那都快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手巾,端了水盆到外頭洗去了。玄非想過去拉他一把,“鐘將軍,沒事吧?”“沒事。”鐘銳抬頭看著他,“大人,如果天魔真是不可戰(zhàn)勝的,那他也不必將自己一魂送入傳天音印中了,更不必在承南提起這件事時這樣折磨他了,是么?”青弋聞言點(diǎn)頭,“有道理,他的顧忌只怕還不小,就看帝尊以魂探魂,能不能探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來了?!?/br>這一等便一直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