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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都已經(jīng)徹底遠去了。蕭黎伸手向他指著,這個島嶼的每個地方。明明這個世界每個地方對蕭闌如此陌生,但是這個世界卻恍若將他溫柔以待。蕭黎說了很長時間,蕭闌也聽了很久。六點的時候,蕭黎問蕭闌,“你還記得那首你寫給我的歌嗎?”蕭闌點了點頭。“我想聽你唱。”蕭黎笑了。蕭闌頓了頓然后也笑著點頭,在這個寧和的傍晚終于輕聲唱起了那首久遠的歌。“春日的雨,在我從睡夢中醒來時早已停歇。在這個世界的邊角,我祈禱著能停止這緩慢流動的時間?!?/br>“于我心底綻放的那朵玫紅花兒,已經(jīng)連季節(jié)也淡忘。無論是遙遠城市的稀疏燈光,還是近在咫尺的繁華盛景,也都在那抹灰暗中模糊。但即便如此,在漸漸逝去的歲月里,像是空氣一樣,無法用rou眼看見的心念?!?/br>“發(fā)絲、手指、聲音與眼神,還有體溫。這一切,都一直留存在我身邊。”“于我眼底綻放的那朵鈴蘭花兒,五月的幸福已重臨。無論是長橋之上的零零作響,還是清夜月下的湖畔花燈,也都在那輪光芒中深遠。但即便如此,在即將來臨的歲月里,像是空氣一樣,命途里無法隱匿的蹤跡。”“接觸的臉頰,與撫摸臉頰的手心,還有你的聲音。這一切,都一直留存在于我心中。”“河流潺潺的囈語,穿越過午夜的序曲。黑影寂靜的延伸,任憑流年一盡遠去。喧囂與寂靜并行,炙熱與溫涼融和。你浮游在空氣里,我看時光正老去。”“暖光融融的吟聲,流淌過內(nèi)心的終章。黎明晨色的等待,任憑浮光緩緩而來。心跳與脈搏交奏,眼神與目光交匯。你停留在時光里,我看黑夜正遠去?!?/br>“晚安,直到我們的清晨來臨的時刻。愿就此將歌憩息在你瞳孔里,留一首十年封塵沒入空氣?!?/br>蕭闌微垂著眼簾還沉浸在其中,眉目間流露出靜謐的美感。這首歌從口中唱出,卻從心底牽扯出了無數(shù)的回憶,那些過去的,美好的,希望的,深愛的。時間悠遠。在此刻蕭闌真的覺得自己老了。老得終于白了頭發(fā),和身邊的蕭黎一起變成了老頭子,安詳?shù)赝詈蟮穆淙铡?/br>“待你我老去,再為你斟滿回憶。”“我順著歲月覓你眼底笑意。”“此生注定?!?/br>“愿就此將歌憩息在你瞳孔里,留一首十年封塵沒入空氣?!?/br>“你是我的命定。”隨著蕭闌的歌聲停息,太陽漸漸西沉,余暉散落。只見那個男人靠在老人的肩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像個孩子般依偎在他懷中。從蕭黎的位置能看到蕭闌的黑發(fā),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柔軟而又祥和。日光透過世界的透明順著他挺直的鼻梁蜿蜒進他深色的瞳孔中,形成明亮的高光,他的眼睛里有著明明滅滅的光,恍若無數(shù)個世界閃耀地映透在他的眼中,甚至于是他們無盡的未來。這樣的畫面美好而又虛幻得如同夢境。而在蕭黎眼中,這整個世界的陽光,也只是為了點綴眼前這個人而存在。蕭黎眼角的皺紋漸漸舒展開,安靜地注視著這個人。望著他極愛著的雙眸,望著他愛極了的蕭闌。蕭黎手指彎曲了一下,微微低下了頭,手輕輕地覆在了蕭闌的手腕上,手指撫著男人手腕上的一抹暗色花紋。然后,他觸摸著蕭闌的指尖,握住他,然后是整只手,手指纏繞、扣住,像是牢牢地鎖在一起。蕭闌望向他們緊握的手,蕭黎的手已經(jīng)枯老,皺著的皮膚上浮著褐色的老人斑。但就是這樣一雙手舉過槍支經(jīng)握住劍刃,曾經(jīng)冰冷而狠戾地殺戮僵尸,支撐住人類的希望,建造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而如今又緊緊地抓住了他。在此刻他們的身體終于都是溫?zé)岬?,手心相依的溫度,溫暖的、火熱的,沒有一點冷的痕跡。在記憶里的冰冷和陰暗,都恍若已經(jīng)是很久遠之前的事,哪怕是最陰暗的角落都被陽光照亮,曾經(jīng)的痛苦也完全地被溫暖驅(qū)散。但是,他們卻沒有時間了。“蕭闌。”蕭黎的聲音愈發(fā)得輕,像是將這個名字緩緩地揉碎在心里一樣。蕭黎牽起了蕭闌的手,親吻他的無名指。而被他親吻的人紅著眼眶,手指顫抖。“我等你,來找我?!?/br>蕭黎的嘴角輕輕抿起,他帶著蕭闌的體溫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一場期待已久的好夢般。“晚安?!?/br>夜風(fēng)拂起,呼吸也淡淡地停滯在了空氣中。蕭闌手腕上未名花的圖案,最后一瓣暗色花瓣如同零落般漸漸逝去。更深的黑暗將至,黎明也會接踵而來。太陽初升的第二天,人群依舊早早等待著太陽的曙光臨至這片海上島嶼的時刻。從東方的海平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海上的波紋映透著的粼粼金紅的水光。人們靜待著太陽的升起,微闔著眼,向著投射而來的溫暖的陽光長久地仰著臉。末世的記憶在此刻似乎都全然消散在了光中,人類的未來恍若在這藍天的幕布下冉冉升起。在那無人知曉的,陽光所及之處——相擁的兩人靠在屬于他們的墓碑之前,十指緊扣,黑發(fā)與白發(fā)相纏。柔和繾綣的陽光將二人完整地沐入其間。蕭黎,早安。蕭闌,早安。世界,早安。尾聲:第75章世界輪回咔嚓。門打開了。男人灰暗的身影在木板上拖曳。月光靜靜灑在那人的臉上,那雙黯淡的黑眸落在床上安睡的男人臉上。兩張完全相似的面容如同被揭曉的謎底一般,在銀輝下終于拉開了最終的面紗。蕭闌望著床上正熟睡著的男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最初的蕭闌。未經(jīng)歷過五個世界輪回的蕭闌。還未遇到那個人的蕭闌,不,不應(yīng)該說還未,因為不會再遇到了。床上的男人身上還沾著一身酒氣,毫無姿態(tài)地仰躺在床上,絲毫沒有意識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