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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杜門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折,只得用左手撕下衣角布條,穿腋繞肩草草包住。再尋常不過的動作,此番卻顯得有點兒笨拙,似乎渾身氣力正慢慢地流失殆盡,戰(zhàn)時繃緊的神經(jīng)此刻稍一松懈,便昏昏然直欲睡去。

“馮少俠,請?!币娦l(wèi)有刀包扎已畢,溫祁方示意馮清河上陣。這馮清河也是個奇人,默默坐山觀虎斗了半日,喚作旁人早快耗光了耐性,可他卻沒得半分躁容,非但不煩不躁,還定住了地兒似的,一雙腿腳就是不肯邁出。

溫祁瞇了瞇眼。先前他倒沒怎的在意此人,畢竟無柳山莊弟子多如牛毛,拔尖的幾個都已名動江湖,也不曾聽說過有“馮清河”這樣一號人物。如今再一想,可不對,無柳山莊才不會隨隨便便派一個無名小卒來挑戰(zhàn)“驚魂刀”,贏了倒還好,若輸了,丟的可是整個山莊的顏面,今后也別想風光地矗立于江湖之中了。

就在溫祁左思右量的時候,那馮清河卻終于踏出了第一步,頓了一頓,后一腳才跟著抬起。他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卻都仿佛踩在心尖兒上,引得眾人紛紛注目。

“無柳山莊弟子馮清河,請賜教!”到得場中,馮清河拱手,開場白說得中規(guī)中矩。豈料他話音未落,就看見對方身形一動。

眼角凌然一道寒光閃回,活似脫鞘的利刃。

這把利刃一剎那便消失在馮清河深色的瞳孔之中,抹煞得徹徹底底,竟似從未出現(xiàn)過。

再看那衛(wèi)有刀卻是屈膝趴臥,若非右足苦苦撐著,只怕就要雙膝著地。饒是狼狽,卻自將腰板挺得強直,但也無力再行站起。

原來他并不是要搶攻先手,實在是久戰(zhàn)力枯,一個氣息不繼,踉蹌著單足跪跌而落。

馮清河本就幽晦的瞳色又沉了一分。

“嘿嘿,”忽然有人嗤笑了一下,眾人循聲望去,卻是那首戰(zhàn)告降的席釗,“難得啊難得,‘驚魂刀’居然給人施了這么大個禮,閣下膝下的黃金不是堆得比霍山還高嗎?怎么,如今見著無柳山莊的高足,就腿軟了……”

話未完,音已消。

席釗打了個寒顫。

一雙近乎獸瞳的眼死死將他盯住了,忽明忽暗地跳著嗜血的業(yè)火,飽含拆骨剔r(nóng)ou的兇殘。饑渴,暴戾,就像——

就像荒野中,一匹受傷的狼。

他……

他是衛(wèi)有刀?!

作者有話要說:  注:

鳳尾草:主產(chǎn)長江流域及以南各省、區(qū),北方的陜西、河北、山東等省也有分布。外用治外傷出血,燒燙傷。

寫出感覺了,打算把這一篇文并入系列(暫定名)。

☆、第十一回

他是衛(wèi)有刀。

但又不是。

眾人一陣心悸,司馬流一陣心寒。

曾幾何時,也見過這樣的衛(wèi)有刀,也是如此刻一般的不寒而栗。

這寒意蓋過了屋外漫天飛雪,如墮萬丈冰窟。

衛(wèi)有刀單膝跪地,“呸”地朝地下吐出第二口血沫,一雙鳳目色采全非,只余下鋪天蓋地的陰鷙森然,教人完全記不得它們曾經(jīng)的光華。

這一雙眼就這么直直鎖住了席釗,迫得那人動不能動,喊不能喊,丟了七魂六魄似的,原地兒足足僵了半刻。

馮清河則閉口緘默,沉沉看著跟前半跪的男子,臉面如貼了張假皮般殊無波瀾,連眼角唇邊的細紋都不曾蹙展毫末。

嗚嗚嘩嘩——

北風又大了些,嚎呼著,嗚咽著,無論大洞小縫,逮著空兒便鉆。山上的風不比別處,盡是被嶙峋疊嶂削刻出的凜冽,只刮得人皮干膚皸。席釗更覺有無數(shù)針芒由四方射來,不但冷,而且冷得發(fā)痛,卻偏偏堵死了所有生門,無處躲藏。

躲不開那人的,如狼一般的眼神。

仿佛過了許久,那人瞳孔一顫,視線才轉了焦,緩緩移開——那真是緩極緩極,是要將空氣中的塵埃都一一看清似的緩慢。

席釗如獲大赦,松下一口氣來。

天曉得那個大大咧咧狂放無禮的小子,卻怎的突然會有這樣的眼神!活脫脫像一只從地府逃出的惡鬼!滿腹忿懣的席釗訕訕罵著,當然只沒敢罵出聲。

馮清河倒落得個清閑,篤篤定定地待對方的目光完全轉了來,直到盯住他不動了,抬手再一拱,卻又將開場白重復了一遍:

“無柳山莊弟子馮清河,請賜教!”

話音落了,又飄飄忽忽蕩了一圈,也不見那衛(wèi)有刀接茬。他似乎只管盯人,盯了席釗再盯馮清河,一般樣的兇戾,只錯個人形,便同那惡狼沒差了。

眾人等得焦急,一時攢動。辜鼎天嘴快地嘀咕出聲:“奶奶的咋還不打……”

這一聲卻仿佛喚醒了衛(wèi)有刀,他微微一頓,兩手撐住地兒,一分分、一寸寸地起身,搖桿挺得筆直,目光卻自始至終未離開過馮清河。

“亮出你的兵器!”

這是他與辜鼎天對決結束之后第一次開口,卻再也不復往常戲謔狂慢的語調,直教被他狼一般的眼神所同化了似的,又冷又硬。

馮清河見他如此,便也將那些個虛禮拋開,兩手一攤,道:“我沒有兵器?!?/br>
沒有兵器,這四個字便如一湯滾水澆開了蛋花兒般,霎時間驚得旁人好一番竊竊私語。再細細瞧去,這馮清河一襲青衫,從頭到腳都是普通小戶人家裝扮,一不佩劍二不掛刀三不環(huán)鞭,倒真真算得手無寸鐵。

然而身為武林人士,豈有不帶兵器的?

還真有。

摘花為劍,折葉為刀,天下萬物莫不可為兵為刃。然臻此境者,都已成宗師泰斗,這馮清河再怎么看,也不至于能到達這一層高度。凡武功高絕者,可將自身內力和殺氣悉數(shù)攏藏,化有形之招法為無形,舉手投足偏不著一絲痕跡,卻教對方連跬步都近身不得。

但這個馮清河,顯然非屬此類。

那么排除了上例,只有一種情況了——

他用暗器。

溫祁和司馬流幾乎同時想到了此節(jié),又同時糾結起來。

溫祁糾結的是這場比試講明了不得動用內力,卻并未規(guī)定不得使用暗器,萬一這馮清河用了暗器,先前比試的那二人必是不依,要向他討說法,這卻教他如何服眾?司馬流呢,自然是擔心衛(wèi)有刀應付不來。

“放心,我不會暗箭傷人?!蹦邱T清河仿佛猜得到別人心思一般,順口就補了一句。這倒奇了,不用刀劍,不用暗器,難不成要耍個空手對白刃的功夫來?

眾人正自天馬行空地一通亂猜,那邊衛(wèi)有刀卻出手了。

坐以待斃素來不是他的做派,對方溫溫吞吞的樣子直惹得他牙根兒癢癢,索性先發(fā)制人!

這心急火燎的一招攻到,雙刀在馮清河面額上遽然一晃,忽爾卻輕柔下來,落到身前,下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