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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去,一家人團(tuán)聚在一起?!?/br>葉翠雯的眼睛有點(diǎn)濕了,說:“或者回南京也好呀,我也好些年沒回南京了呢?!?/br>傅玉聲的手指夾著煙,回想起過去的事,喃喃的說,“我還記得頭一次遇見你的情形呢,現(xiàn)在想想,那仿佛是太久以前的事了,”葉翠雯笑出了聲,說,“那時候你還小呀。才十五歲,還是個學(xué)生呢。等后來我嫁到你們家,你才剛畢業(yè)吧?”聽她提起那段遙遠(yuǎn)的過去,傅玉聲不免有點(diǎn)郝然,“是呀,日子過的真快,轉(zhuǎn)眼就這么多年過去了。人這一輩子,怎么就這么短呢?”葉翠雯轉(zhuǎn)過頭來,那一瞬間,她的臉龐有種少女的光澤,眼底也有一種富有朝氣的活潑,就好像很多年前那個穿了一身天青色長衫,笑嘻嘻的坐在他身邊,替他翻看美人畫報的女人。他還是學(xué)生的時候,聽說了她的艷名,決意要去見識見識,同朋友去了她那里。誰也不料她比傳言得更為美貌,大家都為她著了迷,整整坐了一下午,還索要了她的相片帶了回去。那遙遠(yuǎn)的就仿佛是夢里的情景了。“怎么突然說起這些來了?”葉翠雯笑著望他,“像個上了年紀(jì)的人?!?/br>傅玉聲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自嘲的說:“我可不是老了嗎?”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誰也不說話,卻并不覺著難堪,難得片刻的安詳,讓人沉靜在其中。傭人買菜回來,門被推開了,然后又關(guān)上。葉翠雯仿佛回過了神,問他道:“你還要走嗎?我聽你大哥的意思,你不想在重慶長???”傅玉聲的聲音低了下來,喃喃的說:“我想回上海去?!?/br>葉翠雯嚇了一跳,臉都白了,說:“你瘋了,你回去做什么?連我都知道你在香港跟那些民主黨派的人走得很近,你去上海,就是實(shí)打?qū)嵉目谷辗肿?,等著日本人殺你嗎??/br>傅玉聲有點(diǎn)悻悻的,垂下了頭,就象被人教訓(xùn)的小孩子。葉翠雯哀傷的看著他,說:“玉聲,你在重慶陪著我們吧,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就不要再分離了?!?/br>傅玉聲只覺著心酸,他小聲說,“我只是想想罷了?!?/br>第320章晚上吃過了飯,他同家里人說想出去走走,傅玉華決定要陪他一起出去。葉翠雯給他找了一雙新的布鞋,又取了一把傘給他們,怕夜里又下起雨來。說起來倒也奇怪,這仿佛是兄弟兩個人頭一遭一同出門散心。自從上海分離,他們已經(jīng)有五年多未曾相見了。這樣肩并肩的在山城高高低低的路上散起步來,倒仿佛一件極其難能可貴的事情。沉沉的夜色模糊了一切的界限,新與舊,好與壞,下江人和重慶人,在寂寂的夜里,似乎都沒有了分別。傅玉華在重慶聽說他在香港和保盟以及其他民主黨派的人走得很近,這時候就勸他,叫他和那些人保持距離,不要被人利用。他們兩個人是兄弟,許多話不必明說,就已經(jīng)能夠心領(lǐng)神會。類似的話別人也曾同他說過,可從傅玉華口中說出,卻令他出奇的憤怒。他停住了腳步,低聲的說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我不在意他們是不是共黨,也不在意他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或者意圖。我只看到他們做的事情是好的,我就會盡我所能的去支持?!?/br>傅玉華從來不喜歡政治,也不愿過問這些黨派之爭,可他對于共黨的態(tài)度,在某種程度上卻和陸少棋有些相似。兄弟久別重逢,他不愿為了這些事情同他起爭執(zhí),就嘆了口氣,說:“我不過勸你一句罷了,何必這樣惱怒?你呀,就是太過于理想主義了?!?/br>又說起他在香港交了許多朋友,笑著問他,“聽說別人是美女募捐,你是美男募捐,重慶的報紙上,也登過好幾次你的相片呢,我都剪下來了,回頭找給你看看?!庇謫査骸拔铱茨阍谙愀鄣呐笥岩埠芏啵y道沒有一個心儀的嗎?”父親過世之前,總是念念不忘他的婚事。如今父親不在了,長兄如父,傅玉華大約是覺著他孤身一人,形單影只,因此明里暗里的催促著他。傅玉聲只好搪塞說:“并沒有什么心儀的人。”又道,“再說我和陸少瑜還不曾離婚呢。”“這樣兵荒馬亂的時候,誰會在意這個呢?”過了半響,又說:“陸老先生如今也在重慶,聽說少瑜也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她嗎?”這個消息很是令他意外,“少瑜也在重慶嗎?”“對。聽說是為了照顧她父親才回來的。她的姐妹都在美國,可陸老先生說什么不都肯出國,所以她從蘇聯(lián)回國來照顧他?!?/br>兩個人很早就失去了聯(lián)系,他只是曾從陸少棋那里得知她在蘇聯(lián)一切都好,不料如今卻也回來了。難得有一個好消息,傅玉聲的心頭一松,點(diǎn)頭道:“那我明天去就,”又笑著說:“這都好多年了,只怕重逢都是不相識啦?!?/br>傅玉華不免好笑起來,說:“你這是逼著我恭維你呢,一定要我說些rou麻的話不可嗎?說你仍是同當(dāng)年一樣的英俊青年?”傅玉聲也笑了,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熱鬧處,旁邊就是咖啡館,兩個人卻已經(jīng)累了。他站住了,從口袋里取出煙夾,分了一支煙給他,然后把煙點(diǎn)了起來。兩個人站在路邊,靜靜的抽著煙,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傅玉聲突然同他說:“以前我總是很羨慕你,你什么都比我厲害,念書比我厲害,做生意也比我能行。”傅玉華很是驚訝,大約是不料他是這樣想的吧,想也不想的說道:“那是因?yàn)槟闾^貪玩,所以荒廢了學(xué)業(yè)。”傅玉聲苦笑了一聲,喃喃的說道,“父親一生的希望,大約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吧。對于我,我想他大約是不抱什么期望的。”“胡說!”傅玉華輕聲的呵斥他道:“你呀,你說這樣的話,父親泉下有靈,豈不是要傷心?”傅玉聲原本還有話要說,被他這樣一訓(xùn),便也說不出了,只好笑笑,自嘲說:“傷心怕是不會,著惱倒是有可能。不過他要是再惱,想要打我,卻是打不著了。”這句話說完,兄弟兩個人都有些心酸起來,半晌沒說話。第321章他們不知不覺的走了一個多鐘頭,等到回了家,傅玉聲實(shí)在不免要自嘲,說自己是上了年紀(jì)的人,真真是走不慣山路。傅玉華就說,多走走就慣了。他沒有接話,只是低頭翻弄著桌上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