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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無賴的說:“我惦記著和你去看戲呀,怎么,不許?”他睡覺前都要洗澡,孟青正要下樓給他放熱水,聽他這么說,難得的抱怨起來:“哪里還訂得著票?”又說:“就算訂得著,也不許你去,這幾天你哪里都不準去?!?/br>傅玉聲實在無可奈何,看他一眼,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問他道,“不讓我出去,那你晚上又去哪里了?”第302章這個人性子很倔,又很有主意,傅玉聲實在怕他又背著自己做出什么事來。孟青剛到傅家做保鏢不久,就背著他向馬敬宗下了個帖子,索要傅家當(dāng)初送出去的那張支票。孟青還同馬敬宗約定,不動拳,只憑單腿和他分個高下。若是贏了,就要馬敬宗恭恭敬敬的去傅宅送還那張支票,若是輸了,他按照原數(shù)十倍敬奉。馬敬宗原本就是個好勇斗狠的人,身上也有點功夫,又貪圖那筆不小的賭注,看了帖子,竟然痛快的答應(yīng)了。這都是他后來聽人說的,因為整件事情都實在是匪夷所思,還被好事者寫在報紙上。約戰(zhàn)當(dāng)日,圍觀者甚眾。馬敬宗一到場,孟青同他客氣了一番,然后說:“馬老板,我不想被人說閑話,你隨便選一件趁手的兵器?!比缓笏愿懒巳?,將自己雙手捆在背后,飄然上場。馬敬宗原本不是一個會客氣的人,推讓兩句,轉(zhuǎn)身就選了一根拳頭粗的短棍,脫掉了上衣,赤著膀子上場了。他人生得高壯蠻橫,比孟青高出一頭來,站在那里鐵塔一般,目光炯炯,神情兇惡,底下看熱鬧的人都提心吊膽,等著看一場好戲。誰料他根本連孟青的半片衣角都不曾沾著,不過三個來回,先是胸口被踢中,然后是臉,當(dāng)時就掉了三顆牙,滿臉都是血。孟青最后一腳踢中了他的膝蓋,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就再也爬不起來了,當(dāng)場認輸,再沒有二話。這場比試之后,傅家和馬敬宗之間的恩怨被濃墨重筆的寫成故事,登在了許多的小報上,一下子廣為人知。有人說傅玉聲因為得罪了洪幫的人,所以才重金聘請和氣拳做貼身保鏢。馬敬宗這次觸了霉頭,就是孟青收了傅家極大的好處,要殺一儆百,做給傅家的對頭看的。傅玉聲不料孟青竟然下這么重的手。他聽說過馬敬宗的名聲,知道這是一個不要命的白相人,就連路五爺都讓他幾分。他拿著報紙去問孟青,怪他做事不同自己商量。孟青說得簡單:“我下了帖子,他可以不來。既然來了,就該知道生死由命。三爺放心好了,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擔(dān)著。”傅玉聲知道他父親的事,簡直猜不出他怎么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替自己出頭,忍不住就要責(zé)怪他,“你怎么那么大的膽子,還讓他選兵器!”他也是生氣,怪這人這樣不知輕重,若是當(dāng)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孟青反倒笑了出來,說:“三爺,我這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他以后要是再碰上傅家的事,只怕要先掂量掂量?!?/br>傅玉聲知道他身手好,卻不料他這樣自負,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就為了這件事,他還同孟青生了好一陣子氣。后來聽說馬敬宗因為這一次比試斷了三根骨頭,元氣大傷,在床上躺了小半年,關(guān)門謝客,誰也不見,他的心才總算是放下去了一點。其實孟青時常的同人比武,可都是點到為止,當(dāng)真下狠手,也只有那一次罷了。說到底也是事出有因,不過是為了幫他出氣??伤宦犝f孟青與人切磋比試,就忍不住要提心吊膽,再沒有當(dāng)初在南京觀看國術(shù)比賽時的那種輕松了。孟青見他神情緊張,只輕描淡寫的說是去看韓九,他哪里肯信,再追問下去,孟青就說:“我心里煩,找他打打拳解悶罷了。他那里連張美人相片都沒有,你怕什么?”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只好笑,說:“怎么這樣酸?”第二天果然就有兩名特務(wù)前來拜訪,還帶了報紙的人一共前來,雖然問他相片的事,倒也還客氣。他就說自己一直很仰慕楊秋心,所以才會在得知消息之后,特意奔赴南京,將她全部的相片買了下來。他說這些相片拍得很美,他是有私藏之心不錯,可也是想著美術(shù)展覽時,可以一并展出,與人共賞。報社的那個人就說:“傅先生真是有雅興,是為了四月的美術(shù)展吧,也不知是哪幾張會被選中?”傅玉聲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這場展覽,卻連忙順著他的話說,“不論選哪張都好,密斯脫楊每一張都很美呀?!闭f完還特意將相片都取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給那兩個特務(wù)翻看。第303章兩個特務(wù)又問了他不少問題,他也都一一的答過了。這兩人也問了他為什么要挑那張相片,他露出不解的神情,“那張難道不是最美的嗎?”說完了自己也覺著不好意思起來,緩緩的翻到那一張,指尖輕輕的碰著她微頷的臉龐,問道:“兩位請看,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一張照得格外動人嗎?垂首側(cè)眉,眼角含情,唇邊帶笑,實在有種別樣的情致?!彼f完卻又慌張起來,說:“我一時忘情了。美人如云,遠隔花端,我也只是私下里欽慕罷了,還是請兩位當(dāng)做沒有聽到罷?!闭f完就按鈴喚了傭人進來,給他們兩個都拿了一冊十竹齋的信箋過來,說是一份薄禮,還請笑納。年輕的那個到底沉不住氣,手指挑開紙面,眼底頓時放出光來,和年長的那人相互看了一眼。年紀輕的那個將這冊信箋收了起來,朝他笑笑,說:“傅先生,看來你真是懷佳人兮不能忘呀。楊小姐目前已經(jīng)和遲家脫離了干系,遲先生也不能干涉她交新朋友,你只管放心就好了,這種羅曼蒂克的愛情,并不是什么壞事呀。”傅玉聲一聽這話里的意思,立刻大喜,連忙說道:“唉,其實我喜愛這張照片,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心事,剛才沒好意思同兩位說。自她結(jié)婚之后,遲先生送她的那枚婚戒,從未見她脫下,實在是讓人煩惱不已。可兩位請看,這張照片上她側(cè)身而坐,所以看不到她的婚戒,這也是我格外喜歡這一張的緣故呀?!?/br>年紀大些的那個咳嗽了一聲,說:“傅先生,我們問你這句話,也是有緣故的?!?/br>原來他們近日抓到了一個共黨分子,此人在誘勸之下變節(jié),他們才知道吳運天的相片是有玄妙在其中的。以往吳運天拍攝的人物都會帶著戒指,唯獨這張看不到戒指。因為報紙上刊登了這張照片,相關(guān)的人得到了通知,都已經(jīng)撤離了上海。他們原想著順藤摸瓜,卻不料一無所獲,查來查去查不到原因,至此此時才明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