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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久等,孟青連忙向他們兩個賠不是,說是有事情耽誤了。駱紅花倒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三個人坐到了一處,便說起正經(jīng)事來。駱紅花大約是一心要和他交割清楚,錢款一筆筆的都要算清寫明,所以寫一句問一句。孟青卻并不怎么在意,口里含混的應(yīng)著,一雙眼睛總是忍不住要看他。兩個人也好些天不見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坐在一處,大約誰也不曾料到。只是中間隔著一個駱紅花,誰也不敢放肆,傅玉聲更是連話也不敢多說,生怕說錯了什么。駱紅花算完了帳,叫他們兩人都再過一遍,孟青是滿不在乎的,傅玉聲卻留了意,大致的算了一下,算出來卻只多不少,不免意外,略微的一提,駱紅花就滿不在乎的說:“錯不了!三爺再算算!”傅玉聲就不再說什么了。孟青怕他費神,就說不用算了,紅花說是多少就是多少。又同她恭喜,問她婚事是哪一天,說要前去道賀。駱紅花卻很不客氣,扇著扇子,瞥他一眼,說,“請你去做什么?英民膽子小,還以為你要去搶親呢!”孟青苦笑了一下,又語重心長的囑咐她:“既然成了親,就收收心,他也養(yǎng)得起你,不要叫他太難堪?!?/br>駱紅花好一陣子沒有說話,然后才說:“我知道?!?/br>臨走前駱紅花卻又站住了,掏出手帕來還給了他,“差點忘記了。我洗過了,三爺別嫌棄?!?/br>那一塊手帕的確洗得干干凈凈的,疊得整齊。孟青多看了兩眼,想問又猶豫著,駱紅花看他一眼,一點都不同他客氣,說:“你想什么呢?我有喜了,借了三爺?shù)氖峙劣昧艘幌?,洗干凈了不還給他,難道還留在身上呀?”傅玉聲笑了笑,知道她不想讓孟青知道,就收了起來,說:“駱姑娘實在客氣得很,還特意洗了拿過來?!?/br>駱紅花走在前面,還抱著她空空的匣子,高跟皮鞋踩著木樓梯,咯噔咯噔的下去了。孟青走得慢,同他緊緊的挨著,突然小聲的說,“都這個時候了,我請三爺吃飯吧?!?/br>第274章傅玉聲怎么不知道他想什么呢?故意說:“只吃飯嗎?”孟青不料他在外面也是這樣,簡直不知怎樣答他,瞪他一眼,索性不做聲了。傅玉聲知道他必然是想歪了,忍不住就笑出了聲。駱紅花已經(jīng)下了樓,也不知聽見不曾,站定了看著他們兩個,問道:“你們說什么呢?走得這樣慢?”傅玉聲見她穿著一雙簇新的鏤花高跟皮鞋,就說:“駱姑娘有事嗎?不如一起吃頓便飯?”駱紅花已經(jīng)讓人去給她叫黃包車了,聽他這樣說,抿嘴一笑,說:“三爺替阿生算了這半天的帳,改讓他先請三爺吃?!庇滞锨嗾f:“最后還有一件事,也要請三爺做個見證!”她將手里的珠寶匣子朝孟青懷里一送,孟青不明所以的接住了,問:“還有什么?”駱紅花撩了一下垂落的額發(fā),才說:“這里面是你當初的聘禮,還有離婚協(xié)議,見證人你我都認得的,你見了就知道?!?/br>孟青沒有料到她會退還聘禮,也是驚訝,皺了一下眉,說:“我要來做什么呢?還是你留著帶吧。”駱紅花站在樓底,揚起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坦蕩,痛快的說道,“我不是你的人,也不要你的東西,這些留給以后的孟太太吧。”孟青看了傅玉聲一眼,突然說,“沒有孟太太了,我不會再娶?!?/br>傅玉聲的心砰砰直跳,面上突然熱得厲害,簡直好像拿熱毛巾燙過一樣,也不知駱紅花看出什么異樣不曾。駱紅花很是驚訝,半天才說:“放在我這里也沒意思,難道我還能再戴?你拿去換錢吧。前一陣子聽羅麻子說你借錢訂牛奶,怎么也不來跟我說一聲?難道我還能貪了你的錢不成?”當著傅玉聲的面被她這么說,孟青實在尷尬,說:“我剛回來,一時周轉(zhuǎn)不開罷了,你說到哪里去了?”再要辯解,駱紅花卻不欲說多,同他道別,只說是有事先走一步。駱紅花走了,孟青拿著那個珠寶匣子,很有些燙手,又想起一件事來,就問他:“三爺常去哪間銀行呢?”傅玉聲就先陪著他去銀行辦了存款,又把一匣子珠寶首飾都存在了保險柜里。孟青出來就把存單交到他手里,說:“三爺替我收著。”又問他剛才想著什么,笑得那樣高興。傅玉聲剛才想的是孟青當初為他抵押房子的事,卻不肯說實話,一本正經(jīng)的逗弄他道:“想我的鄉(xiāng)下太太?!?/br>孟青的笑就僵住了,半天才說,“三爺哪里來的鄉(xiāng)下太太?”傅玉聲不料他絲毫想不到,還當了真,又好笑又好氣,說:“怎么沒有呢?還帶著兩個孩子。鄉(xiāng)下人沒見過市面,我同人在咖啡廳里喝杯咖啡,他就講我在外面有了情人。”孟青這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取笑,又窘又惱,說:“那我請三爺吃洋餐,免得三爺又笑話我是鄉(xiāng)下人?!?/br>傅玉聲想起他在火車上吃西餐時那么的別扭,不想為難他,孟青卻說:“三爺喜歡的,我也想嘗嘗?!?/br>傅玉聲見他這樣堅持,轉(zhuǎn)念一想,大不了出來再吃一頓就是了,就興致勃勃的帶他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番菜社去吃。在那種羅曼蒂克的西菜館里,兩個人坐在僻靜的角落里,都有種別樣的新鮮。傅玉聲先教他用刀叉,孟青覺著好笑,說:“洋人吃個飯也跟打仗似得,又是刀又是叉的。也不怕吃著飯兩只手就打起來了?!?/br>傅玉聲笑出了聲,說:“你那兩只手要打了起來,豈不是要拆人家的房子?”孟青見他笑得開懷,也忍不住高興起來,眼底都是笑意,說:“雙手對打也很簡單,三爺想看嗎?”傅玉聲見他一副獻寶的模樣,就好像有只雛鳥在他心口處磨著嫩黃色的喙,癢癢的,又酥又麻,他說:“想看?!?/br>孟青放下刀叉,兩只手在半空對打了起來。傅玉聲從未看過這樣有趣的武術(shù),仿佛真是兩個人各伸出一只手來打斗,有攻有防,有進有退,手指,手掌,手背,似乎每一處都是武器,又都是盾牌,激烈得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孟青卻突然停了下來,一雙手老實的放在了桌上,原來是侍者要過來送菜。傅玉聲不肯挪開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人,一雙腳在桌子底下也很不老實,孟青的臉慢慢的紅了,用小腿壓住了他,兇狠的掃了他一眼。大約是因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