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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很少。傅玉聲原本還覺著報紙上登這些啟事很是古怪,聽說這件事以后,便有些明白了,愈發(fā)的疑心自己這場牢獄之災(zāi)是拜遲驪山所賜。他托請人牽線,同警備司令部軍法處的陶正禮吃了一頓飯,還送了厚禮,才打聽出了一些眉目。原來陶正禮當初是有人吩咐,所以才把他抓了起來。依著那個人原本的意思,大概是要借著共黨分子的名頭將他處決。只是陶正禮這個人貪酒好色,又很有些小心眼,他早知道傅玉聲和和氣拳孟青交好,也不去審問,只是將他關(guān)押著,又私底下放出些風聲來。后來傅家人四處奔走,孟青托請了杜先生,杜公館撥了一通電話過來,傅家又送了十萬塊錢過去,他當晚就把人放了出來。陶正禮酒意正濃,和他說到這里,就笑嘻嘻的拍著他的肩頭說:“紅顏禍水呀,傅先生,你念及舊情,不肯同夫人離婚,只怕是同楊小姐沒有緣分了。”傅玉聲聽得明白,知道法務(wù)處登報聲明的事只怕也與那個人脫不了干系,只好笑了一下,順著他的話說道:“這也沒什么要緊,天涯何處無芳草呢?”陶正禮得了他這句話,拍了一下桌子,說:“好!傅先生,你說得對。你若是早些想明白這件事,你我也不必在這里喝酒啦?!?/br>傅玉聲自此算是明白了。這件事就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雖說是因楊秋心而起,到底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只是不料遲驪山這樣霸道狠毒,又是這么一位開罪不起的人物。若不是有孟青在,只怕他這一次真是生死難測。他心里仍是同情楊秋心,覺著她竟被這樣一個人追逐著,實在不是件好事,也不知她將來要如何脫身。不過他經(jīng)歷了這一遭,從今往后自然是對她敬而遠之,見也不會再見一面了。只是不知道登報這件事是誰的主意,教他騎虎難下,一時半刻的,他是離不成婚了,真不知是該憂還是該喜。不過自他出事之后,楊秋心也不曾來看過他。倒是私底下托趙永京帶了一封信,信里滿是歉意,大約她那里也隱約有所察覺,是她牽累了他,雖然不曾挑明了說,終究還是明白,是她愧對于他。趙永京對于楊秋心的事,也生出一種苦悶來。他對傅玉聲說起楊秋心的家境,又說她如今也沾染了一些壞毛病,憑著他一己之力,已經(jīng)很難阻止了。他仿佛親眼目睹著她漸漸陷入泥潭,想要伸手,她卻已經(jīng)無力握緊了。他對傅玉聲說:“你知道嗎?秋露是她幫我籌辦的,可里面的文章,只怕她連一篇都不曾看完。我覺著她變了,變得太多了。我有時幾乎不敢去見她,你明白嗎?”傅玉聲想問他心里對楊秋心到底抱著什么樣的感情,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不敢問出口。他情不自禁的想到孟青,想到在醫(yī)院時那人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想,阿生,你呢?你為什么不來見我呢?第243章他們兩人都帶著心事,說著說著就安靜了下來。倒是趙永京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問他:“秋心說她贈了一本秋露給你,也不知你看了不曾?”傅玉聲還當真看了幾篇,只是風格和他料想得大不相同。他以為依照趙永京一貫的性情,只怕辦了報刊,文章也犀利得很。誰知打開一看,卻很是含蓄婉約,難怪秋心說唐速也肯幫他。趙永京聽了他的感言,笑著說:“若是篇篇都罵人,哪里還辦得下去呢?自然是有得捧,有得踩,才有人愛看。你有沒有看美人劫的影評?有一篇是我寫的。”傅玉聲連這部片子都不曾看過。依照他的慣例,片子未看之前,他是不會去翻這些評議的,免得壞了去電影院的興致。他覺著這正是洋戲與中國戲不同之處,有一種意外之喜。若不是出了這樁事,他倒蠻可以同孟青一起到電影院里看看這部美人劫,倒也算是一樁有趣味的事。如今他一味的要避楊秋心的嫌疑,便擺擺手,說:“這部片子我都不敢去看了,你的文章我即便是看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饒過我吧?!?/br>他提起這件事,趙永京沉默了片刻,才說:“這次的事我也聽人說了,說仿佛是遲家二公子做的好事?他在追求秋心,又誤會你同秋心是戀愛的關(guān)系,所以買通了人把你押在看守所里,要給你一個教訓?”傅玉聲渾身發(fā)冷,心想,這樣害人的教訓,也實在是狠毒得夠了。想起他同楊秋心到底親近,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勸說他道:“無論這件事與他有沒有關(guān)系,都不必再提了。倒是你,實在該勸她一句。這位遲公子厲害得很,她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女孩子,哪里得罪得起?她若是實在不肯,就趁早躲遠些吧,去內(nèi)地也好,去南邊也好,難道躲還躲不起嗎?”趙永京聽了他的話,微微的苦笑,卻沒有說什么。不料過了沒兩天,就看到報紙上寫楊秋心同遲驪山一同在得利飯店吃晚飯。好事者都說遲家二公子對于這位出名的美人已是勝券在握,提到唐訴,話語里滿是一種同情的意味,已經(jīng)被他當做敗兵之將來看待了。傅玉聲看到這里,哪里還敢深想呢?急匆匆的合上了報紙,不忍再讀。看守所的風波似乎暫且過去了,陶正禮那邊大約也替他傳了話,四下里一派平靜,楊秋心同遲驪山的消息倒是越來越多,看起來仿佛兩個人真正陷入了戀愛。他不肯再被關(guān)在福熙路,著急著要搬出去,他好些日子不曾見著孟青的面了,心里終究是放不下。傅景園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傅玉聲一旦提起要搬的事情,傅景園便大怒起來,問他到底搬出去要做什么?問他是不是沒被關(guān)夠。傅玉聲見他又急又怒,便不再提起這件事了。他外出辦些事,傅景園也是十萬個不放心,請了一班人跟在他身后,將他圍得水泄不通,不知道的,只怕還要以為他是政府的什么專員。他還不曾得著孟青的消息,卻收到陸少棋請人代傳來的信。傅玉聲將信拿在手里,就覺著一顆心沉到了底,也不知是怕還是驚,無可奈何的拆開了來看,卻出乎他的意料。陸少棋大約還不曾聽說傅玉聲被關(guān)看守所的事情。信里仍寫著要他前去香港一見。還寫他知道傅玉聲同楊秋心有著半公開的戀情,雖然他違背了約定,可他還是原諒了他。他在信里寫道,我在香港的報紙上也看到了她的照片,我承認她的確是美麗動人的。我落在這種境地,三年五年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