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不要緊,你可不要為我犯了糊涂。”孟青也很是吃驚,又被他逼問,一時抵不住,便不大自在的說道:“三爺放心,這筆錢來路清白的。我怕三爺著急用錢,就將房子抵押給了銀行,借了款出來。”第60章傅玉聲震驚的看著他。他想過孟青或許會不好開口,卻沒想到這人為了替他籌錢,竟做出這樣的事來。他的胸口發(fā)悶,卻又生氣得厲害,想,這人怎么會糊涂成這個樣子,說一句籌不到又能怎樣?他看著孟青,半晌才說,“孟老板,若是到時候我還不出錢來,你難道要流落街頭不成?”孟青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搖頭說:“三爺放心好了,賠了算我的,賺了算三爺?shù)??!庇终f,“我信三爺?!?/br>事到如今,傅玉聲也說不出別的話了。若是要說款項早已湊齊,這筆款子其實不必了,那豈不是給孟青難堪么?他心里亂成一片,好半天才終于定下神來。孟青的房子他是知道的,即便是抵押給銀行,只怕頂多三萬塊大洋罷了,哪里還能有五萬之多,也不知道剩下的他是怎么湊出來的。孟青把桌上那張支票朝他推了推,低聲的說,“三爺,剩下的我再想想法子,你再容我些日子?!?/br>他頭一次覺著這個人認真的性子簡直叫人惱火,明明心里生氣得很,卻偏偏笑了起來,想也不想就說:“我又不是放印子錢的,孟老板說的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容你些日子?”孟青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來,然后鄭重其事的說道:“總之不能耽誤了三爺?shù)恼?。?/br>傅玉聲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摑了一掌。說到底,孟青也不過是為了幫他籌錢,是他不該把這件事想得太過簡單,又把孟青這個人想得與別人一般。他轉(zhuǎn)年一想,這樣也好,等半個月,再一并還他。只是他心里也明白,這份情太重,他如何還得起?他心里堵得厲害,卻又不能露出分毫,就笑著說:“其實也差不多了,我這幾天又湊了一些?!北惆阎皩︸樇t花說過的紗廠抵押的那一番說辭同孟青又說了一遍,然后又問他:“孟老板,你把房子抵押到哪間銀行了?”孟青并不答他,只是笑笑,把那張支票仍舊裝在信封里,遞到他手中。傅玉聲穿著西裝,便把信封放在內(nèi)口袋里。那張薄紙貼著他胸口,就好像隱隱的發(fā)熱,他看了孟青一眼,想說點別的,卻又覺得心口堵得厲害,竟然什么也說不出。孟青將信封給他,便仿佛松了一口氣似得,露出笑容,說:“三爺,吃點東西吧。您餓了么?”傅玉聲嗯了一聲,便請人去送熱菜上來。孟青看見他們端酒上來,便微微皺眉,說:“酒撤下去就好?!备涤衤曔B忙說:“孟老板,這酒我請他們預(yù)先熱過的,讓我喝一些吧?!?/br>孟青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拿到手里,先倒了一杯,大約覺著是溫的,便推倒他面前來,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菜上完,人都離開了。傅玉聲便先敬了他一杯酒,輕聲的說:“孟老板,我傅某人何其有幸,能交到您這樣講義氣,重情誼的朋友,”孟青露出高興的神情,臉龐也有些發(fā)紅,剛要開口,傅玉聲便攔住了他,說:“孟老板,你容我把話說完?!庇终f:“我到上海,孟老板幫我許多,我不能一一報答,但我在上海的日子還長,孟老板將來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開口便是,能做到的,我必然全力去做。”孟青聽他這么說,便站了起來,鄭重的說道,“三爺。孟青欠著三爺?shù)那?,能為三爺做點事,高興還來不及呢。三爺說這些話,就是同孟青見外了?!?/br>傅玉聲見他還是這樣,笑了一下,也不與他爭這些,就說:“那我敬孟老板?!闭f完便將杯中的酒喝盡,孟青也一飲而盡,兩人才又坐下。傅玉聲心中有事,不似往日那樣多話,孟青大約是看了出來,小心的問他:“三爺是在為生意上的事犯愁?”傅玉聲沒想到他看了出來,他犯愁的不是別個,正是眼前的這位孟老板。這個人的性子這樣認真,同以往那些一同玩樂的人都不一樣,這讓他犯了難,不知要如何是好。傅玉聲怕他看出端倪,只好振作精神,一本正經(jīng)的說:“是呀,前一陣子看報紙,說日本人在浦西開了一家糖廠?!泵锨嘞肓讼?,就問說:“三爺開貿(mào)易公司,是要做洋糖嗎?怕日本人的廠子開起來,您的生意不好做?”傅玉聲笑了一下,說:“孟老板,我怕的不是這個?!笨此票罩?,便替他倒?jié)M,說,“你放心好了,到時候分紅少不了你的?!?/br>孟青愣了一下,看著滿滿的酒杯,就把酒杯舉起,一飲而盡,然后悶悶不樂的說道:“我不要三爺?shù)腻X?!?/br>傅玉聲看他半晌,心想,我知道你要什么,可我給不起。他從孟青手里取過酒杯,孟青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傅玉聲也不再避著他了,索性看著他問道:“還要喝么?”孟青便笑了,說:“三爺?shù)木疲趺茨懿缓饶???/br>傅玉聲便替他倒?jié)M,孟青從他手里接過,一飲而盡,眼睛里放出光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傅玉聲便笑著說:“孟老板不是來吃飯的,是來喝酒的。”孟青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了,就說:“三爺,您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成。我可不敢同三爺喝酒?!?/br>傅玉聲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酒推向他,說:“好,今天你就都替我喝了吧,索性替我喝光了。”第61章孟青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我不是不讓三爺喝。我又不是別人,三爺不必應(yīng)酬我,少喝些就是了。”傅玉聲心知肚明,想,他這是怕我酒品差,又同他撒酒瘋。笑了起來,也不說破,只是慢慢的吃著菜,同他說些閑話。孟青大約是怕他心有芥蒂,又同他仔細的解釋了一番。原來孟青雖然投在杜老板門下,卻與杜老板的其他生意都不相干,只在三鑫公司里做事。三鑫公司做的是煙土,平日里并沒什么大事。杜老板門下門生太多,孟青又不是那種爭權(quán)奪勢的性子,所以除了三鑫公司,并不往別的地方去。路五爺前些年生意做得大,正經(jīng)的居多,賭場也就榮生那一間,倒是舞場和車行各有好幾家,場子里時常有些鬧事的,有些顧不得過來,就喊孟青回來幫忙。孟青同杜老板說過之后,閑時就幫路五爺來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