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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花近江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3

分卷閱讀263

    頭痛得厲害?;叵胱蛞怪?,只記起宴席之后上了馬,命人前去查抄年家酒鋪,再后來便無半分印象了。何時來到屈方寧身邊,更是半點也想不起來。

正蹙眉深思,只見貂被微微一動,屈方寧低低呻吟一聲,醒了過來。他半邊臉腫得老高,左眼腫成一條縫,一見到他,全身瑟縮了一下,抓著貂被的手也僵住了。

御劍見他怕得厲害,更是確信無虞:“我昨天喝醉了,對他動了手?!币娗綄庮i上掐痕駭人之極,忽然一陣后怕:“倘若下手再重上一二分,寧寧……此時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難道我內(nèi)心深處,真的想殺了他?只是……怎的全都不記得了?”

一時不及細想,自行整衣下床。見皮帶遠遠扔在一旁,環(huán)扣都已崩斷,外衣卻一撕兩半,還踏上了一行腳印,實不知昨夜到底是如何情形。他一起身,屈方寧也隨之坐起,跪在床沿服侍他著衣。他只穿了一件上衣,兩條腿都赤裸在外,只見大腿外側(cè)浮起好幾道四指寬的印子,似是皮帶抽打而成,手勁極狠。他未料自己醉后如此暴虐,心中頗感懊悔,卻說不出口。沉默良久,才道出一句:“等下叫人上藥?!?/br>
屈方寧點點頭,將他上衣褶皺拉平,便自己鉆入被中去了。御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在床邊看了他一刻,這才轉(zhuǎn)身出帳。

棉簾一掀,只見門口白雪皚皚,直挺挺跪著兩人。一人白發(fā)蕭蕭,簪珠飾發(fā),穿戴一新,一張皮rou層層下垂的臉凍得死灰也似,一絲活氣也無。吉達爾跪在她身后,捧著手爐、裘襖等物,顯是勸阻不住,只得以身作陪。御劍腳步一頓,詫道:“您這是作什么?”上前一步,便要將她扶起。

薩婆婆年老體衰,跪了大半夜,早已支撐不住。一見御劍,身子一斜,便向旁癱倒下去。吉達爾忙以裘襖緊緊將她裹住,將手爐放入她懷里。薩婆婆微微搖頭,推開手爐,雙臂顫抖抬起,便想向御劍比劃。她一雙手早凍得無知無覺,如何打得手勢出來?只略微做個樣子罷了。御劍蹲下身來與她平視,啞聲道:“你要我放了他?”薩婆婆竭盡全力點了點頭,煙荷包般的癟嘴一張一翕,一字字艱難的比道:“城主,我和老頭子伺候了您一輩子,從沒表過一句功,沒提過一個要求。如今老婆子快不成了,算我求求您了,饒了那孩子吧!他心里苦得很,快熬不下去了。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保佑阿初長大成人。這孩子叫我一聲婆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也……在我之前……”動作愈來愈慢,終于凝在半空,就此挺直不動。

吉達爾見師母身死,悲中從來,也顧不得御劍在旁,伏在她尸身上慟哭不止。啞巴發(fā)不出聲來,只是任淚水滾滾而下,落入雪地,立即冷凍成冰。

御劍在門前默立一刻,向薩婆婆尸身深施一禮,道:“以族禮厚葬?!睆拖蛏砗笸艘谎?,囑道:“不要告訴他?!奔聪蛑鲙ご掖亿s去。余光瞥見吉達爾動作一滯,也并未在意。入了主帳,巴納等前來奏報年韓兒死訊,遞上供狀一份,及查抄年家鋪子所獲物證,大多是偽造通關(guān)文牒、輿圖殘片、令符戎旃等物。其中有一摞書信,乃是千葉一眾王公大將信件、公文,連安代王作廢的詔書、那其居長老抄錄的經(jīng)卷都在其中,甚至有一份御劍審批圈改過的舊時法令。信中穿插夾了幾張半透明的薄紙,紙上空無一字。御劍將其置于自己手跡之上,只見墨跡畢露,纖毫分明。巴納震驚難言,指道:“他這是……臨摹將軍筆跡,以便偽造文書。好jian細!”御劍臉色陰沉,隨手一抖,一片焦紙忽從故紙堆中飄出。抄在手中一看,見上面寫著兩行小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筆跡秀媚,不知是模仿何人而作。即令往下追查,巴納才領(lǐng)命而去,不一刻便趕來奏報:年家鋪子付之一炬,年姓老婦不知去向。御劍森然道:“此媼必與他脫不了干系。一介老朽,還能上天下地?”巴納唯唯諾諾,自去追捕不提。吉達爾也前來請命,祈將靈柩運回雅爾都城。御劍沉吟道:“也好?!迸闪艘魂犘l(wèi)兵,以族中最高禮制發(fā)喪,吉達爾叩頭而去。

此時已是三月過半,飛雪開春之年,軍務繁忙,千頭萬緒。接連幾日,竟無片刻空閑。這日從國會出來,聽小亭郁問了幾句,勾動心緒,便想去看看屈方寧傷勢如何。來到他帳門前,不知為何竟有些猶疑。手在棉簾上停了一停,才掀門進帳。房中藥氣不減,炭火燒得正濃。屈方寧背身睡在床上,姿勢與他離開時所見到的一模一樣。聽見他進來的聲音,也不回頭起身,只靜靜道:“婆婆走了嗎?”

御劍一聽他語氣腔調(diào),便知道瞞他不過,應了一聲:“嗯?!?/br>
屈方寧一動未動,連語氣都沒有絲毫改變:“我再也見不到她了?!?/br>
御劍本不欲他傷心太過,見他不哭不鬧,神態(tài)卻比當日還令人心驚。想哄他一哄,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生硬地坐在床沿,道:“她老人家是壽終正寢。你也不要太難過了?!?/br>
屈方寧輕輕點了點頭,把自己抱成一團,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御劍只得合衣上床,將他抱在懷里,語氣放緩:“行了,不哭了。”

屈方寧顫抖著點頭,嗚咽聲卻更明顯了。御劍胸口與他相貼,只覺他身上涌起一陣異樣的潮熱,不禁有些焦躁,強硬地將他扳了過來:“這是什么哭法?還想吐血不成?”

屈方寧臉上淤青大半已經(jīng)消失,眼角還有點腫,烏黑的眼睛里全是淚水。聞言向他看來,使勁點著頭,肩頭卻抖得愈來愈厲害了。

御劍也拿他沒有法子,指腹給他擦了擦眼淚。卻哪里擦得干,手一抹過去,立刻又被新的眼淚打濕了。如是幾次,他也沒了耐心,俯身過去,吻住了他哭得發(fā)燙的嘴唇。

這嘴唇上滿是眼淚的滋味,又苦又澀,比平日卻是柔軟了許多,也聽話得多。屈方寧給他吻了片刻,哭聲漸止,與他的唇隔開少許距離,連眼睛都不敢抬起,小聲道:“我……沒哭了。”

御劍無聲一笑,迫使他面對自己,看著他吻了下去。屈方寧抽噎還沒停止,乖乖地張開了嘴,任他吻著,手也輕輕抓住了他背上軍服。雖然回應也如平時一樣機械單調(diào),談不上甚么熱情,但一剎那間,他竟有種莫名之感:寧寧這個時候,是跟以前一樣,全心依賴著他的。

一念及此,心頭一陣燥熱,壓著他的力道也重了幾分。屈方寧在他身下掙扎一下,沒有逃開,反而更配合地與他深吻。親到后來,簡直有些纏綿繾綣的意思了。分開之際,屈方寧嘴唇紅通通的,頭也埋在了他胸口,仿佛很是不好意思。這個吻對現(xiàn)在的二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