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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花近江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5

分卷閱讀135

    呼,又將地上三三兩兩擺放的人頭踢開,請他坐下喝湯。

屈方寧以湯漱口,怪道:“撿這許多人腦袋作甚?”

烏熊湊著他道:“老大有所不知,這人頭可是萬分寶貝。日后財物分配,便是以此為據(jù)?!?/br>
又指帳外一名千人隊長腰上懸掛之物,艷羨道:“那就是‘千人斬’勛章了?!?/br>
屈方寧一眼望去,見是一枚黃金頭骨,以金線系索腰間。即淡淡一笑,道:“那也不難?!?/br>
車卞猥瑣至極地順了兩個人頭在手,笑道:“我方寧弟弟將來可是……嗯咳,還能把這幾個人頭當(dāng)個東西?幾時心情好了,帶你干上一筆大票,像賀將軍那樣的,一個就夠你吃二十年了。”

烏熊聽得這個吃字,舔了舔舌頭,吞了口口水。車卞又偷偷摸他人頭,被推在地上壓了一個羅漢。

屈方寧卻不再做聲,從靴筒中拔出易水寒,在褲腿上拭凈。

易水寒如一泓冰水,正切合十二月北方寒意。劍身照著他蔥蘢眉眼,模糊而滑稽。

他腦中斗然響起一句話:

“……荊軻刺秦,這刺秦嘛,本來就是要死人的。”

他嘴角無言抿緊,睫毛低低垂了下去。

御劍大帳低垂,人卻已經(jīng)坐了起來。見他一路揉著眼睛進(jìn)來,迷迷茫茫的樣子,一笑伸手,將他拉在身邊:“這幾天又在哪里瘋?”

屈方寧做個拉弓動作,嘴里“咻”了一聲。

御劍中衣未系,將他半摟在懷里:“殺了幾個?丟下老子就跑了,怕我吃了你?”

屈方寧呆呆抬頭:“你自己……一直在議事。”

御劍失笑:“還怪上我了?”在他眉毛旁一吻,似有些嘆氣:“商樂王和魚麗都已身死,其藍(lán)失了主心骨,人心亂不可收,矯詔難成大用。兀良……甚么都好,就是心結(jié)太重。”

屈方寧烏黑的眼睛動一動:“那也不能怪郭將軍。魚麗公主殺了蘭后,他自然是十分憤怒傷心?!?/br>
御劍搖頭,淡淡道:“阿蘭遇害,我也很難過。只是國事在先,不應(yīng)以一己傷懷亂之。不能控制情緒,便是愚蠢之極。”

屈方寧臉頰貼在他赤裸胸膛,姿勢很有些別扭,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將軍,你說魚麗公主為什么那么恨蘭后,恨不得把她的肚子剖開?”

御劍眉峰微蹙,道:“便是這點不得其解。想魚麗當(dāng)年英姿颯爽,遠(yuǎn)勝尋常須眉。如今卻是哭哭啼啼,狀若妒婦。南人善于狎情,可見一斑?!币娝さ寐榛ㄒ菜?,替他除了軍靴,抱進(jìn)被中。

屈方寧靠著這個暖烘烘的人rou爐子,瞇眼凝思了一會兒,道:“我覺得不是這樣的?!?/br>
他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看著御劍:“賀大哥在公主心中,一定是個蓋世的英雄,溫柔的情人,驕傲的丈夫。無論他是臥底,是叛徒,還是妖魔鬼怪,公主都還是那么崇拜他,傾慕他。蘭后懷了賀大哥的小孩,公主恨得連父親都不要了,一心就是要殺了她。我想,公主一定深深地嫉妒她?!?/br>
御劍若有所悟:“似乎有點道理?!焙鋈换剡^味來,敲了他一爆栗:“賀真有你說的這么好?”

屈方寧吸了吸鼻子:“我賀大哥原本就是很厲害的。長得又帥氣,武藝又高……我……我可喜歡……”

一語未罷,眼眶一紅,兩道淚水奪眶而出。

御劍對他這眼淚說來就來的本事,也著實無奈,指腹給他擦了兩下:“行了,知道他是你朋友,殺了他心里難過。不哭了。”

屈方寧變本加厲,嚎啕大哭,眼淚鼻涕全蹭到他懷里。

御劍又覺可愛,又有點嫌臟,容他哭了片刻,好笑道:“差不多得了。你他媽的,躺在老子懷里,給別的男人哭?!痹谒薜眉t通通的耳尖上咬了一口,“也就是我能這么縱容你?!?/br>
屈方寧哭得一身發(fā)熱,臉頰鼓了起來,舉起束腕的箭袖擦眼淚,眼睛偷偷瞥他。

御劍見他還在一抽一抽的哽咽,皺眉笑道:“還哭不哭了。”

屈方寧搖搖頭。

御劍合衣道:“那屁股挪開,老子要起身了。”

屈方寧想了想,轉(zhuǎn)身跪在他腿間,面對面獻(xiàn)了個吻。

御劍停了動作,看著他掛著淚滴的睫毛:“想干什么,小猴子?!?/br>
屈方寧耳垂發(fā)紅,眼睛仍亮晶晶的:“謝謝你縱容我?!?/br>
御劍會過意來,不禁大笑:“老子還能跟個死人慪氣不成?”攬著他深深一吻,起身議事去了。

慘淡日光似一只枯死的手,撫過離水中漂浮的死者。昔日繁華的烏古斯集市,已化為一片焦土。

屈方寧隨軍至此,駐馬河畔。一只繡金紅披的死駱駝從他眼前緩緩漂過,消失在河流盡頭。

烏熊在后大發(fā)牢sao:“扎伊、畢羅這兩伙強(qiáng)盜,四面八方殺個精光!”點了點馬后人頭,更是怒不可遏:“日他奶奶,還差四個就滿百了!”

車卞亦是雙淚長流:“人殺了就殺了,連粒銅子都不留下!”倒垂馬腹,在一個魚販?zhǔn)砩咸兔紫?,掏出一掛魚腸。湊在鼻端一聞,臭得幾乎暈厥,忙不迭地扔了回去。

額爾古皮襖前襟似藏著一物,正小心翼翼揣在手中。車卞呼臭之余,一眼瞥見,詫道:“古哥,你捉了只兔子?”

烏熊生得矮,探頭只望見一團(tuán)雪白毛皮,奇道:“這天寒地凍的,別是兔子成了精吧?”

額爾古憨憨一笑:“是只狐貍?!崩_衣襟給他們看了看。

車卞意會,擠眉弄眼一笑:“懂了,娘們兒愛這個。”踢了烏熊戰(zhàn)馬一腳:“走了!口水擦擦!”

額爾古伸出粗短手指,摸摸小狐貍頭,又裹回懷里。轉(zhuǎn)頭見屈方寧一人一馬立在水邊,寒風(fēng)凜冽,身影單薄,即湊了過去,關(guān)切道:“弟弟,在看什么?”

屈方寧從茅草棚下一角破牛油燈上收回目光,睫毛低垂,郁郁不樂。見了他懷中白狐,雙眼一亮:“哪兒捉的?”

額爾古老實答了,見他神色不愉,拎起白狐放在他手心:“給你玩兒?!?/br>
屈方寧捧著狐貍,嘆氣一笑:“古哥,小時候你也常常捉些老鼠小鳥,逗我玩兒?,F(xiàn)在我長大啦?!?/br>
額爾古也嘿嘿一笑:“在古哥眼里,你還是小時候?!倍谒麆e吹了當(dāng)頭風(fēng),上馬走了。

那白狐神色萎靡,毛皮也是暗淡無光。屈方寧托起它小小身軀,低聲問:“你見過賀大哥嗎?”

水畔戰(zhàn)袍飛揚,卻是郭兀良率部前來飲馬。他馬后載著一具棺木,他歇息時,便對著棺木發(fā)呆。

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