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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問道:“師父,真的嗎?”崔玉梅道:“你們那些小心思,做師父的豈有不知?武當、峨眉那幾個老家伙,早就對我頗有微詞,說我不近人情,耽誤了少年人終身大事。我也就是順水推舟,不落人話柄罷了?!?/br>周默心中歡喜無已,恭恭敬敬跪道:“謝師父賜婚。”宗言與楊晏早就撲了上去,向他祝賀心愿完成,又向師姐要喜酒喝。楊采和一貫冷冰冰沒有表情的臉,也不禁飛起一抹微紅。朱靖見了,自然為他們歡喜。不知為何,眼淚忽然涌了上來,胸口也是一陣深深的疼痛。他擦了擦眼角,連自己不明白:“我為什么這么難過?”崔玉梅目光此時正好越過眾人,落在他身上,緩緩開口道:“靖兒,那晉王梁惜,是怎么一回事?”這句話出口,房中氣氛立刻冷卻。楊晏頭一個心驚rou跳,連忙手足并用,把晉王如何恬不知恥、小師弟如何嚴辭拒絕,大大渲染一番。崔玉梅神色不為所動,看向朱靖,問道:“他這番做作,當真是要跟你交朋友么?”朱靖跪得筆直,目光注視地面,道:“不是的。他說一見到我,就……神魂顛倒,意為之奪。但只要我不愿意,只做朋友,也是好的?!?/br>楊晏幾人聽了這幾句大膽言語,無一不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連御劍都不禁在心中搖了搖頭:“這孩子也太老實了。這話怎么說得?”崔玉梅面沉如水,道:“你明知他心懷不軌,還敢與他往來?”朱靖怔了一怔,抬眼道:“他對弟子,似乎并無惡意……”崔玉梅大怒,右手重重一拍,扶手頓時碎裂:“并無惡意?那晉王伙同一干匪類,擄人下藥,手段之下流,禽獸不如!你要是被……被……,日后在江湖上該如何自處?靖兒,你好糊涂!”朱靖從小深受崔玉梅喜愛,從未見她如此盛怒,嚇得嘴唇都白了,卻仍是堅定道:“不……不是他。是齊王指使別人干的?!?/br>崔玉梅怒不可遏,陡然站了起來,身周真氣鼓蕩,連袍子都激得獵獵飄揚。周默幾人一看情形不對,立刻跪了一片,道:“師父息怒!”楊晏更是將朱靖擋在身后,向他連使眼色,讓他低頭認錯。崔玉梅厲聲道:“他與齊王兩個下流東西,臭味相投,串通一氣,為的就是誘騙你失足,毀你一生清白!你還要替他分辨?”朱靖回想梁惜在橋上訴衷腸的情形,心想:“那是騙人的嗎?不,不會的。要是說謊,不會說得那么真切?!币妿煾笟獾脺喩眍澏叮桓议_口,低下了頭。崔玉梅見他目光甚是堅決,顯然對自己說的并不相信,極怒之下,又復(fù)心痛如絞,顫聲道:“靖兒,師父問你:你當真……對男人……動了心么?”朱靖雙肩微微顫抖,頭垂得更低了。楊晏急得幾乎冒出火來,拼命示意他開口,朱靖始終看著地面,一語不發(fā)。崔玉梅心中痛楚萬分,手快如風(fēng),十二品劍寒光閃閃,便要向他頭頂劈落。屈方寧身上疲乏,已經(jīng)靠著御劍打起了盹,聽見喧嘩,又醒了過來。見朱靖跪在地上,崔玉梅大發(fā)雷霆,不解道:“崔掌門為什么生氣了?”御劍道:“大概朱少俠交了些不該交的朋友吧。”膝蓋給他枕麻了,伸手在他額上彈了一下。屈方寧眼中一亮,道:“是那位送白象的朋友嗎?為什么不許交?”御劍嗤道:“無事獻殷勤,還能存著甚么好心思?”屈方寧奇道:“甚么心思?”見御劍語焉不詳,在他膝蓋上滾了幾下。御劍只得給他打個譬喻:“鳳是男人,凰是女人。從來只有鳳求凰,晉王卻要……鳳求鳳。男女陰陽之交,是為天道。他逆天而行,自然是不對的。”屈方寧恍然地點點頭,心中暗笑:“朱少俠中意的那頭鳳,可不是晉王啊?!庇謫柕溃骸澳悄阏f他求得到嗎?”御劍眉弓一蹙,道:“求到又如何?姓梁的有家有室,還能明媒正娶不成?最多不過砌一座燕子樓,把朱少俠關(guān)在里面養(yǎng)著?!?/br>屈方寧信以為真,同情道:“朱少俠太可憐啦!”御劍看著他笑道:“怎么可憐了?我給你起一個高樓,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一抬手就有人給你送來了。你悶了,就請人來給你跳舞、唱戲。這還不好?”屈方寧認真地拒絕道:“不好?!笨吭谒缟希p手張了張:“我要在你身邊呆著,哪兒也不去。你在天上,我也在天上。你在水里,我也在水里!”他氣息尚虛,一句豪氣之言說得直喘。御劍往他汗?jié)竦暮巧媳攘吮?,笑道:“答?yīng)你倒是不難。不過你的小翅膀,可得快點長起來!”周默幾人見師父拔劍,大驚失色,忙上前求情。崔玉梅怒容滿面,劍尖不斷顫動。見朱靖身上的那件舊衫,還是下山時自己給他撿在包袱里的,十八年師徒之情歷歷在目,這一劍如何刺得下去?御劍料得無虞,也不再理會。與屈方寧一路走回院舍,夜已極黑。見他仰面一躺,一點也沒有后怕,給他拔了一個草葉來,道:“再有人來,你就吹這個?!鼻綄幑闹槾盗舜?,含混問道:“你就會來嗎?”御劍笑道:“嗯,我來收錢,一起把你賣了。”屈方寧立刻吹了一聲又尖又高的,意示不滿。等御劍回房,剛剛躺下,就聽他在那邊嘀嘀嗚嗚地吹起來了。仔細一聽,居然還是很有音韻的,依稀是一個耳熟的曲子:“河流的水啊永遠沒有窮盡,美麗的小云雀兒不要忘了舊情!……”心中忍不住一笑,囑人守在西廂門口,就此睡了。屈方寧在一片漆黑中緩緩?fù)鲁霾萑~,目光停佇帳頂良久,翻身下床,將那雙虎頭鞋撿起,握在了手里。“花間一壺酒”后勁十足,屈方寧一覺醒來,全身懶散如綿,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無聊得死去活來。聽御劍說九華派為尋回鎮(zhèn)派之寶,正暗遣人手,把江南織造府監(jiān)司錢雅和府中每寸地皮都翻了過來。車卞樂得占這個便宜,也隨之潛入,見縫插針,四處尋覓織造秘冊?;貋砀f起錢府奇事,說那位按察使王斯遠大人,最喜歡用妓女的繡花小鞋盛酒,簡直不知他如何下得了這個口。當即心生一計,讓他連夜將王斯遠的枕頭偷來。第二天一早,又派他送了回去。如此再三,車卞一一照辦。見屈方寧拿著那個滿是頭油、汗臭的如意枕,凝目出神,心中惑然不解,也湊過來使勁看了幾眼,看不出甚么特別寶貝之處。忽然大悟:“莫非這是御劍將軍的機密物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