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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怪誕過他的了!他自己倒是一點也沒棄嫌,連奔帶跑地來到御劍面前,朗朗地叫了一聲:“大哥!”御劍差點沒把茶噴了出來,指道:“你這是哪里弄的?”強(qiáng)忍著笑,拿起他手上的紋身看了看,又捏了捏他的小辮梢。屈方寧殷勤地介紹:“這是蘭大娘給我扎的!”又得意地拍拍自己花腳烏龜一般的臉,道:“這是我請雷大叔畫的!好不好看?”御劍笑道:“好看啊。怎么不好看?天下第一美少年!”屈方寧知道他說的不是好話,哼了一聲,孤芳自賞地順了順自己的小辮。車卞這才趕到,站在一旁,向御劍行禮。御劍向朱靖道:“這是店里的伙計。”又指著屈方寧笑道:“這就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了!”朱靖連忙起身,道:“少東家,你好?!?/br>屈方寧立刻拿出了少東家的派頭,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握著朱靖的手,道:“你好。”朱靖想到自己手上還有些口水,忙在身上擦了擦,接住了屈方寧的手。御劍在旁笑道:“朱少俠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俠士,豈能跟你小孩子一般拘禮?”屈方寧又驚訝又艷羨,道:“原來是朱少俠,久聞大名,那個……如雷貫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笔箘趴戳擞鶆裳?,似乎在確認(rèn)自己說得對不對。朱靖也忙客套起來,道:“早聽喻大當(dāng)家提起‘小飛將’英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一位……江湖好漢,英雄少年?!?/br>屈方寧歡喜道:“是嗎?其實這個外號是我自……”忽然想到不對,立刻轉(zhuǎn)口,咳了一聲,道:“兄弟這點薄名,實在不足以……”絞盡腦汁,到底想不起下一句是甚么了,只得眼巴巴地望著御劍,以期伸出援手。御劍忍笑道:“有辱君子清聽?”屈方寧一聽,正是這句,把頭點得雞啄米般相似。朱靖雖看不清他面目,見他兩個臉頰微微鼓起,言行一團(tuán)稚氣,也倍覺親切,客氣幾句,各自落座,打量屈方寧一身裝扮,好奇道:“少東家做的是絲綢生意,自己卻穿著粗布衣衫?!?/br>御劍這才品了一口團(tuán)茶,皺眉笑道:“等下就給我換了去!”屈方寧撥了一下辮梢的小珠子,道:“朱少俠有所不知,我這叫……‘賣油的娘子水梳頭’。不可以浪費的呀!”一語未畢,御劍放聲大笑。屈方寧馬上緊張了,用眼神問:“我用的不對嗎?”更是笑得說不出話,幾乎被茶水嗆住。朱靖聽他口齒甚是軟綿,腔調(diào)也是特別有意思,只有說成語俗語之時,才能一個字一個字咬得清楚。見御劍開懷大笑,不禁想到:“原來喻大當(dāng)家的弟弟這樣年幼可愛,怪不得他疼愛之極?!彼菐熼T中最小的弟子,師兄師姐對他都十分憐惜,沒給過他疼愛別人的機(jī)會。自忖若是有屈方寧這么一個伶俐的小師弟,自己肯定也是疼得不得了,甚么風(fēng)雨都愿意為他遮擋的。屈方寧趕了半天路,口干舌燥,端起御劍的茶就喝。車卞在后偷偷瞄到,大驚失色,心想:“祖宗,那可是御劍將軍的茶?。∧氵@是吃了豹子膽了!不要命了!”屈方寧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憂心,把個空空的茶碗一放,抹了抹嘴,說了兩個字:“還要。”車卞雙眼立刻閉起,不忍再看。只見御劍將軍面露嫌棄之色,手卻向提壺賣茶的人招了招,叫他再倒一碗來。新茶沸燙,白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把屈方寧臉上的花紋都蒸騰開了,手指一劃拉,跟個水墨山水畫似的。御劍道:“你這張臉,再題幾個字就齊活了!給賣,一個大錢印一張!”屈方寧咕噥道:“早知道就讓雷大叔紋一個真的?!彼浅V幸膺@兩頭威武的神獸,一想到要洗掉,心中萬萬的舍不得,卻也知道沒有辦法,只得忍痛割愛了。御劍見他滿臉不樂,大為高興,道:“一會兒大哥給你這兒寫個王字?!睆椓藦椝~頭。屈方寧自然不樂意,把頭扭了過去:“我又不是老虎!”御劍笑道:“嗯,你是個賣油的娘子?!?/br>屈方寧給他拿住了這個話柄,無從反駁,狠狠哼了一聲,以示輸人不輸陣。御劍逗他也逗得夠了,即向朱靖告辭,說要回去給這個小猴子理順理順。又對屈方寧笑道:“朱少俠等了你這么久,你這個少東家,也不說請個東道?”屈方寧一下就忘掉了被取笑的恥辱,非常豪爽地一揮手:“朱少俠,中午來我們家吃飯。我給你烤田鼠干!”朱靖平日在外露宿,山雞兔子倒也吃過一些,但這田鼠說什么也下不去口。聽見少當(dāng)家要請吃此物,頭皮一陣發(fā)麻。見屈方寧一雙眼睛熱烈地望著自己,不忍拂逆他一片美意,應(yīng)道:“那就有勞少東家了?!?/br>御劍催促道:“快回去收拾。”又向朱靖看了一眼,笑道:“你別跟他胡鬧!”朱靖給他一看,頓時說不出話,低下了頭。屈方寧戴著他的大斗笠,跟御劍穿過長街,走進(jìn)那粉墻黛瓦的大屋之中。一進(jìn)廂房,剛把發(fā)髻解開了一半,臉都還沒有洗干凈,就拿眼睛覷著御劍,不肯動了。御劍才著人把給他做的衣服拿來,見了他這個惡狠狠的小眼神,失笑道:“嗯?”屈方寧盯著他,非常不滿地說:“我才幾天沒來,你就交了個這么漂亮的朋友呀!”御劍把他的衣服一拋,自己在羅漢床上閑適地坐下:“怎么的?”屈方寧背過身去:“不高興了!”御劍這可給他氣笑了:“還不高興了!行啊,我跟他割席斷交,斷袍絕義去?”屈方寧氣得立刻換了北語:“是多好的朋友啊!還用得著特意斷交呢!”御劍越看他越有意思,越想越高興,根本就不打算安慰他。屈方寧一個人生了半天氣,衣服都不脫了。御劍不耐煩等,伸手去剝他的盤錦腰帶,解了一匝又一匝,加起來足有一丈多長,黃齒云紋,吉祥花鳥,繡得花團(tuán)錦簇。于是又去逗他開口:“這誰給你的?纏著也不熱!”屈方寧還惦記著那點仇,本來不想跟他說話,心思一轉(zhuǎn),故意說:“盤大娘給我打的!她說我又會喝酒,又會打獵,她可喜歡我了。明年開春,要把第四個女兒嫁給我!”御劍曉得這小騙子又在虛張聲勢,哪里會上當(dāng),道:“那你趕緊去娶!”屈方寧一看不奏效,微微有點兒慌,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我這就去娶了!”御劍干脆把手里的腰帶一撇:‘你去!“屈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