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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一眾王公子弟,正在高臺上飲酒作樂。她心中很是奇怪,想:“秋場大會是平民的賽事,貴族從來都不參與的。為什么他們都來了?”高臺旁邊,卻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繩旗與臺子之間默默坐著,誰也不理會。桑舌穿過人群,在繩旗最前排喚了他一聲:“小亭郁……哥哥?!?/br>輪椅上蹙著眉頭的人抬起臉來,應(yīng)了一聲:“嗯,桑舌meimei。你也來了?”他從小身體不濟(jì),一直是綽爾濟(jì)殫精竭慮、悉心照料,才得以延年續(xù)命。亭西將軍感激老藥師恩德,將桑舌收為義女。桑舌性子柔和,勤勉少語,小亭郁平日也很敬愛這位義妹。桑舌見他神色悒郁,心想:“爺爺?shù)姆阶邮遣皇翘依??自從他從其藍(lán)回來,這眉頭就沒有展開過?!?/br>此時(shí)賽場中心鼓角嗚嗚長鳴,高高的擂臺上,數(shù)百選手分為幾個方陣,正在分隊(duì)排序。忽然人群sao動,觀者紛紛伸頸張望,似乎來了甚么了不得的人物。果然馬蹄得得,鑾鈴晃蕩,大王子我龍必騎著一匹膘肥體壯的黃驃馬,穿著代表參賽的白色袍褲,威風(fēng)十足地出現(xiàn)在臺下。部署長一路小跑,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上擂臺。必王子連馬也不下,一個縱躍,雙臂鷹開,穩(wěn)穩(wěn)地落在臺上。只見東面高臺上,以車唯、阿古拉為首,一眾貴族子弟拍手喝彩,大贊王子威武。舞姬琴娘,也吹拉彈唱,大聲鼓噪。王子揮手致意,得意洋洋。部署長隨即揮動雙色旗幟,將參賽子弟分為紅、黑兩隊(duì)。必王子當(dāng)仁不讓地占了紅隊(duì)第一簽,扎起紅頭帶,靠在臺邊彩織上,滿臉笑容,接受腳下民眾的觀瞻崇拜。擂臺上之人魚貫而出,一一接過印著簽數(shù)、或紅或黑的頭帶。繩旗后的看客,看得津津有味,不時(shí)指指點(diǎn)點(diǎn)、品頭論足。點(diǎn)到誰家兒子的名字,親戚四鄰便喧嘩鬧騰一番。忽然之間,人群中一陣躁動,喧嘩聲大了許多。桑舌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挑、英姿挺拔的少年,正從部署長手中接過黑隊(duì)的帶子。別人的袍褲都是純白,獨(dú)獨(dú)他的褲腿上印了一朵殷紅的云。司儀官宣唱道:“屈方寧,黑十九號!”桑舌的心立刻跳了起來,瞧著那擂臺上的人影,不能移開目光。屈方寧接過頭帶,行了一禮,目光一動,看向她這邊,明顯雙眼一亮,招了招手。桑舌“啊”了一聲,自知失態(tài),羞得連忙捂住了臉。繩旗后的人見屈方寧年紀(jì)不過十四五歲,就敢于上臺拼殺,都覺得勇氣可嘉。要知賽馬、摔跤這兩項(xiàng),說到底都是靠力量決勝。少年的身體再強(qiáng)壯,終究沒有長成,力氣也多有不足。因此歷屆“達(dá)慕”,無不是形體橫闊、肌rou糾糾的青年漢子。就是單項(xiàng)之中的翹楚,也沒有年紀(jì)這么小的。因此不管認(rèn)不認(rèn)識,先給他鼓起掌來。少女們見他長得俊美,倒是很愿意多看一眼。一時(shí)觀者如沸,倒比必王子出場還熱鬧些。必王子瞥了屈方寧一眼,見他比自己矮了半個頭,肩膀窄窄的,完全不似勁敵,當(dāng)下渾沒在意。一道輕佻的聲音一響而過,卻是屈林在高臺上懶懶打了聲唿哨。片刻,分簽完畢,紅黑兩隊(duì)各二百人有余,羅列數(shù)排,準(zhǔn)備賽馬。這賽馬分為兩輪:先是百人一齊上陣,直線劃出四十里,比拼馬力腳程,先到者為勝;又擇第一輪優(yōu)勝者前二十人,在賽場中心的環(huán)形馬場上做分道比賽,這考較的是馴馬馭馬的功夫。必王子馬術(shù)極佳,胯下這匹更是萬里挑一的大宛良馬,志在必得,一聽令下,一握韁繩,兩腿一夾,一路煙塵滾滾,將別人拋得遠(yuǎn)遠(yuǎn)地,輕輕松松取得第一輪勝利。在終點(diǎn)好整以暇地整理了半天衣衫頭飾,才陸續(xù)有人來到。東面高臺上自然是諛辭滾滾,大放采聲。不一時(shí),前二十名畢至。必王子隨意一掃,見屈方寧堪堪跑了個最末,騎著一匹不起眼的小黑馬,馬背褡褳上還鼓鼓囊囊的,搭放著鐵筒、水壺、藥角,亂糟糟的不成體統(tǒng)。王子哼了一聲,把高貴的頭顱轉(zhuǎn)了過去。似乎跟這種人做對手,也是很有失身份的。屈方寧倒是一點(diǎn)兒也不嫌棄這花花綠綠的小馬,下場便拍了拍它的頭,以資鼓勵,又掰碎兩塊面餅兒喂它吃。第二輪環(huán)形分道比賽,在眾目睽睽之下,必王子更是大展身手,一馬當(dāng)先,不但比別人快了一圈有余,更在馬背上騰挪倒立,作出種種驚險(xiǎn)動作。繩旗后的人也不禁嘖嘖贊嘆,只覺得這位大馬金刀的王子,的確是有點(diǎn)本事。必王子聽了,越發(fā)精神抖擻。剛好又到賽道拐彎處,他有意炫技,大腿一并,一踩足鐙,提起坐騎前半身,竟從那急拐彎處高嘶一聲,越過賽道,凌空飛躍而過。馬場賽道皆由一人多高的桍木架子搭成,縱馬騰空,談何容易?必王子這一招使出,立刻博得一片喝彩。卻聽一聲驚嘶,拐彎處一匹青馬被他縱馬一驚,再也不敢前行,四蹄陡止,人立而起。馬背上的騎者不及提防,手中韁繩一松,跌落馬背。那青馬無人駕馭,昏頭轉(zhuǎn)向,馬蹄狂亂,竟向那地上的騎者徑直踩去。觀者見變故陡生,不禁齊聲驚呼。馬本身已逾數(shù)百斤,蹄鐵堅(jiān)硬,再加上奔跑之力,何止千斤?人體柔軟,毫無防護(hù)。這一蹄下去,必然給它踏得腸穿肚爛。倏然間,一匹黑馬四蹄如飛,從后趕來。一個白色的人影從坐騎上縱撲而出,直直竄入那鐵蹄煙塵之下,一把抱住地下嚇丟了魂的騎者,連續(xù)幾個翻滾,已從賽道木架下滾出。與此同時(shí),驚馬的前蹄,也重重地踏在二人原來呆的地方。只聽一聲鈍響,人人腳下都震了幾震。黃塵滾滾,連賽道都湮沒了半邊。人們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只覺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紛紛向賽道外看去。只見那跌落的騎者驚魂未定,正癱坐在地,大口喘息。黑馬的主人,膝蓋卻擦破好大一塊,印著紅云的袍褲也臟兮兮的,滿臉塵污,使勁揮舞著手掌,似乎想把那彌漫的黃塵揮開。桑舌一見,手指便緊緊抓住了腕上的箭巾,心跳如鼓,想到:“我就知道是他!”這樣的身手,草原上只有這獨(dú)一份兒,再沒有第二個人比得上。只聽身邊一聲低呼,卻是小亭郁所發(fā)。他整個人向前探得幾乎懸空,扶手上的明珠,已是汗?jié)n斑斑。眾人見屈方寧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毅然出手救人,膽魄身手,無一不令人驚嘆。突然之間,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如雷的掌聲。獲救騎者的家人感激涕零,上前叩拜再三。屈方寧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