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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件甚么事。卻見屈方寧緩緩抬頭,一字一字、誠摯無比地說道:“我觀將軍箭術(shù)無雙,心中崇拜欽慕,不能自已?!?/br>“懇請將軍,教我箭術(shù)。”御劍凝望他片刻,笑道:“好,我答允你?!睆挠沂帜粗干险乱幻端乃姆椒降陌庵?,向他懷中一拋。那扳指顯然已戴了多年,他這么一摘,指節(jié)上一截白色痕跡清晰可見。別人倒還罷了,近前幾隊鬼軍卻是一陣sao動。屈方寧低頭一看,見是一泓鐵色墨玉,澄明潤澤,觸手生溫。其中又有絲絲紅艷,滲入肌理,不知是天生異質(zhì),還是鮮血染就。他知道這扳指非比尋常,哪里敢要,便欲原物奉還。御劍一擺手,翻身上馬,道:“此物比不上大王所賜,你將就戴上罷!以后要跟我學(xué)箭,少不了用它的時候?!奔纯v馬而去,巫木旗忙帶著昭云兒跟去。屈方寧只得依言戴上。那扳指厚重?zé)o儔,勉強掛在拇指上,顯得手越發(fā)小了。小亭郁自然替他高興,握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方寧年紀(jì)跟我差不多,他見了這滿地尸體,非但一點兒也不害怕,還孤身闖入敵陣,將昭云郡主從危崖上救了出來。唉!我卻在一旁……雙腿發(fā)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吐了出來?!?/br>一想到自己那懦弱丟人的模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從此再不見人。賀真朗聲道:“諸位,大功告成,即可回國!”眾兵歡然道:“是!”賀真上前抱住屈方寧肩頭,向鬼軍兵士笑道:“各位勇士今天辛苦了,我替我方寧兄弟,請大家喝酒。”一名百人衛(wèi)隊長“哦”了一聲,甕聲道:“不知賀葉護請的是什么酒?”賀真壓低聲音,道:“女孩子的酒,如何?”近前的幾名士兵都心領(lǐng)神會地笑起來,雖有面具遮擋,也不難想見他們臉上的神情。衛(wèi)隊長咳了一聲,道:“賀葉護一番美意,無奈軍紀(jì)如山,不好違背啊?!?/br>賀真佯裝不悅,道:“這是我與公主的喜酒,怎能推辭?御劍將軍如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dān)。”拉著隊長的手,親親密密地走了。小亭郁坐在車上,看著綠樹繁花中的殘骸,夢囈般說道:“方寧,將來我要找一個更好的地方。每一座帳篷,都像白云一樣柔軟;花兒開成一片海,從門口淹沒到天邊。那里的風(fēng)如酥如蜜,吹得人一點兒也不想睜開眼睛。每天的日子都恍恍惚惚、做夢似的,一下子就過去了!”屈方寧琢磨著他那枚扳指,聞言抬頭笑道:“你能帶我去么?”小亭郁道:“當(dāng)然了。我們天天都要在一起!”載著兩人的車子,穿過漫天飛舞的、燒焦的絲羅碎片,經(jīng)過腸破肚穿的尸體,繞過眉心沾著一朵血花的小小頭顱,向其藍奔去。第7章初心商樂王聞訊甚喜,設(shè)宴犒賞。聽賀真極贊屈方寧英武,賞了不少財帛。屈方寧一出王宮,便來到鬼軍席上,將物件一古腦分了,眾人起哄要看他賞物,他爽快地脫下扳指,交與傳看。一名宿衛(wèi)長捏著看了半晌,嘖嘖連聲,道:“這扳指名喚‘鐵血’,我在軍中七年,只聞其名,連是方是圓也不知道。不怪老哥哥們紅眼,實在將軍對你也太偏愛!”另一人端著酒碗,乜眼笑道:“‘鐵血’也還罷了,他還有一件東西,你更是眼紅不來!”宿衛(wèi)長咬了一口羊腿,咂吧咂吧油嘴,搖頭道:“這我倒是看得開?!庇窒蚯綄幍溃骸靶⌒值?,你為人慷慨,老哥哥真心喜歡你!不過你本領(lǐng)再好,也未必能習(xí)得將軍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shù)。不是我唬你,向我們將軍求教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如今草原之上,別說得其真?zhèn)?,就連學(xué)到一點皮毛的,也是寥寥無幾?!?/br>一名老典長神色莊重,道:“吾軍主帥乃斗神降世,通天眼,破死生,神勇蓋世,雖千萬人莫能御之。凡人學(xué)不得的!”屈方寧忙勸酒道:“小弟年輕沒有見識,口出狂言,還請諸位哥哥見諒。只是人之在世,總該有個念想。今日既見將軍飛箭斷流,這一生只愿追隨將軍鞍前馬后,再沒有其他念頭啦?!?/br>在座百余兵將,無一不是對主帥死心塌地的,他這一句話,真是說到了心里,轟然道:“說得極是!”歡笑痛飲,已然不分彼此。小亭郁一個人坐在旁邊,看著屈方寧被人推來抱去地喝酒,心中默默想:“方寧說得真好,人人都該有個念想!他的念想是御劍將軍,我……卻什么也沒有。”心中一酸,就在這歡聚熱鬧的時刻,悄悄地回使館去了。使館一切如故,連屈方寧早晨弄散的一包小鹿茸片,也還靜靜地落在地上。他也懶得收拾,自己躺了下來,默默想著今天的事,又哭了一會兒,腦袋沉沉的,合上了眼皮。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帳門口傳來了熟悉的鈴鐺聲。伴隨鈴鐺聲而來的,還有另一種踉蹌陌生的腳步。他累得不想睜開眼,腦子里遲鈍地轉(zhuǎn)了幾個念頭:“是方寧回來了?不,方寧的腳步多么輕盈好聽,哪有這么粗魯沉重?”帳門上的簾子被人嘩啦一聲甩開,鎖孔中的系繩抽在油布上,聲音十分鈍重。他鼻中聞到一陣酒氣,心中頓時明了:“原來他喝了酒。”如在平時,他已經(jīng)起身,關(guān)切地看一看屈方寧臉色如何,有沒有喝多。但今天不知怎的,突然不愿意理睬他,兀自在那邊裝睡。屈方寧徑自走到他床邊,搖搖晃晃地往他背后一撲,喚了聲:“小——將軍?!?/br>這語調(diào)沙沙的好不膩人,有點兒像撒嬌,又有點兒像求饒。聽在小亭郁耳中,卻像一條細細的舌頭,順著他耳孔舔了進來。他全身一個激靈,心想:“方寧的聲音怎么變成這樣?”屈方寧雙手抱住他腰身,在他頸邊噴出熱氣,道:“小將軍,你睡著了么?”小亭郁臉頰發(fā)熱,掙扎一下,沒有掙脫,低聲道:“我睡著啦。你別鬧!”屈方寧嘻嘻笑道:“你騙人!我偏偏要鬧?!卑膺^他肩頭,將他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見到他的面孔,皺了皺眉,道:“你哭了!”小亭郁本來就不想給他發(fā)覺,見他舉動蠻不講理,大異平時,爭辯道:“沒有哭!”屈方寧歪頭瞧了他片刻,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道:“哭了就哭了嘛!我來安慰你!”他雙手一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