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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道,“你不肯讓我跟著你,可過些天我還是會到京城去的,別難為自己,知道嗎?”贏墨央接過小瓶子,怔怔地看了一會,稍微點了點頭:“保重?!痹捯粑绰?,已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去。鳳臻差點便要伸手去拉他,卻猛地心里一震,轉過頭去看時,卻只看到伶舟無離的目光正好從他身上轉開了。那是,防備的眼神。第51章一陣陣轟鳴如同低低的詛咒,從遠方一直傳過來,半黑的天上一個閃亮,那低低的轟鳴便突然爆開了。雨沒有任何預兆便突地如同碎石般砸了下來,打在車頂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讓人心中煩躁。山道越來越窄,路卻因為雨水的突然來襲而變得越來越難走了,一個搖晃,便停在了那兒,動不了了。聽到外面雨聲中夾著一陣吶喊聲,似乎有人推著車子,卻又是一個猛烈震動,車還是沒有動。車簾被人掀開,贏墨央只是面無表情地放下半邊窗簾,看了過去,沒有開口的意思。外面的人只看了他一眼,便轉頭對贏緋吟道:“夫人,馬車陷在泥淖里了,所以……所以能請夫人和這位公子先下來一下嗎?”他說得恭謹,一直不敢正視著贏緋吟。“墨央哥哥,我們下去吧?”贏緋吟笑著問贏墨央。贏墨央只是點了點頭,便起來走下車去,車外兩人馬上舉過傘來擋在他頭上,張眼看去,伶舟無離也早站在了一邊,皺著眉,見他下來,微微一愣,便別過頭去不看他了。站在那兒,雖然頭上有人舉著傘,可雨還是不時飄了進來,一旁贏緋吟一直說些什麼,根本沒有聽清楚。山道本來窄,他們站的地方離懸崖只有幾步,只要微微探頭,便能發(fā)現(xiàn)根本看不到底。“墨央哥哥,墨央哥哥!”贏緋吟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響,贏墨央轉過頭去,聽她說,“我們到那邊去好不好?”她指著靠山的一邊。“你過去吧,我去幫他們推。”贏墨央淡淡一笑,道。贏緋吟微微嘟起嘴巴:“讓他們去好了,別弄臟了?!?/br>“那……過去吧?!甭曇艉茌p,溫柔得不容一物。贏緋吟開心地走出兩步,回頭見他不動,又停了下來。贏墨央只是轉頭對撐著傘的人道:“傘給我,你去幫忙吧。”那人愣了愣,看了看贏緋吟,贏緋吟皺了皺眉:“叫你去就去,他的話就是我的話,還羅嗦什麼!”那人嚇得連忙遞出手上的傘。贏緋吟笑著道:“那我們過去吧。”“好?!壁A墨央低聲應了,看著贏緋吟也接過了自己身邊那人手上的傘,踮著腳往前走,他卻沒有動。再這樣下去,真的沒有休止了。還是就這樣結束吧。早就該結束了。多等了兩年,果然是錯的。趁著還沒有錯得不可挽回,就結束了吧。找不到原因,可是,錯的人,原來只是自己。不是吟兒。不是離。雨更大了,打得傘也傾了下去,那微微蒼白的唇卻勾起了一抹絢麗的笑容。只要退後,就可以結束了。手松開,傘就猛地被風雨沖得飛了起來,往後一退,就能感覺到腳上空了,明明前一刻還能看到面前人來人去,後一刻卻只看到漫天的雨。什麼都沒有了。那就,結束了吧。“墨央!”隨後一瞬間,記憶在那熟悉的聲音中嘎然而止。飄在空中的傘,落下來的雨,還有──黑暗。第52章還沒有張開眼,便聞到了撲鼻而來的泥土氣息,沒有雨聲,身上除了疼痛,便感覺不到其他了,很干爽,還有,很暖和,就像,被誰抱在懷中一般。猛地睜開眼,先映入眼簾的是藍得發(fā)亮的天,然後是葉子上滴落的水,再然後……“醒了?”笑的溫柔的眼睛。“離……”聲音剛說出口便猛地收住,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上有哪里痛嗎?我們從上面掉下來,雖然剛好掉到水里,不過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哪里了?!币琅f溫柔得讓人覺得不真實。贏墨央根本無法思考,只是呆呆地道:“哪里都痛。”伶舟無離頓時緊張起來:“哪里傷了?”低頭看他,卻沒有放手。這一動,贏墨央才發(fā)現(xiàn)他正抱著自己靠坐在樹下,他上半身赤裸著,而他的衣服卻披在自己身上,是干的。不遠處還能看到燃盡的火堆。“??!”低叫一聲掙扎著起來,才退了一步,便覺得腳下一軟,又跌了下去。“你干什麼了!”伶舟無離一聲低吼,一把接著他,“連自己傷在哪里都沒搞清楚就亂動,難怪會想到失去記憶這種笨得要死的借口!”贏墨央猛地怔在了那里。他剛才,說什麼了?伶舟無離低笑著俯下嘴去咬他的耳朵,輕輕地道:“央哥哥,你忘了五兒是什麼人了嗎?那種話,我可能相信嗎?”贏墨央全身一麻,卻覺得整個人像是突然冷了下來一般?!胺拧_我?!?/br>“不放?!绷嬷蹮o離像是故意的,又緊了緊,將他摟在懷里,聲音低回,“不放不放!”吻輕柔地落在頸後,“抱著你,才能確定你還活著,我不放?!彼念^慢慢枕在贏墨央的頸窩上,頭發(fā)便流水般地垂落下來,聲音微微沈了下去,如同夢囈,似乎要掩飾著什麼,“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真好,你還活著……”贏墨央僵硬地任他抱著,握著的拳上似乎有什麼打落下來,半晌才感覺到濕了。那是,淚。“為什麼要跳下來?”贏墨央不自覺地一震,臉上血色全無。“你是故意的,墨央?!辈皇且蓡?,而是肯定。贏墨央緩緩低下頭去,看著那雙抱著自己的手,交疊的手握得泛白,還是帶著一絲絲的顫抖,透過衣服傳到身上。只是,這雙手,也曾經壓著他,灌下一壺毒酒。這個時候抱得再緊,也終有一天會松開。“算了吧,離?!彼Φ?,一點一點地扳開他的手?!拔液芾哿恕!?/br>伶舟無離定在那兒,如同囚犯被判了死罪一般?!八腥硕家詾榧磐跛懒?,你說你是誰都可以,難道,就不能用其他身份留在我身邊嗎?”“所有人?”贏墨央靜靜地看著他,好久,才蒼涼一笑:“所有人?那,吟兒呢?”“我可以讓她走,我從來沒有碰過她,我可以給她找一個很好的歸宿,她不會知道的!”贏墨央扶著樹退了一步,笑了,喃喃低語:“沒有碰過她……她是你的妃子,不是嗎?”“你早該想到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