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眼睛里眼淚閃爍。閉上眼睛，那種傷心的神色又浮現(xiàn)出來了。

李骕聽到他說，“我就是覺得沒意思…做什幺都沒意思…”

“林小灣，這一次我是不是把你傷透了？”李骕覺得自己簡直明知故問。

林小灣嘴唇抿了抿，最終開口說道，“不…以前我總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可是從來沒為你著想過，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幺，想要的又是什幺，只憑著自己的意愿一味的纏著你…”

他從李骕懷里掙脫，坐起身來，李骕看著他一臉平淡與傷心，“明明知道這是一條絕路，卻總是利用你對我的感情、對我的愧疚，逼迫著你跟著我一起走；明明你可以去過一個(gè)正常的人生，卻總是被我不計(jì)后果地拉上這條絕路，逼迫你放棄正常的人生，逼迫你選擇我，逼迫你跟我一樣…當(dāng)一個(gè)處處受人歧視的同性戀…甚至想逼迫你不顧阿姨的意愿與痛苦，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真喜歡你，就不會讓你眾叛親離，不會讓你這幺艱難痛苦的選擇。會讓你去過正常的人生，在那個(gè)世界生老病死、妻賢子孝地過完一生…”

“還有，即使是現(xiàn)在，明明知道你對我心存愧疚，因?yàn)槲野研悦即钌狭耍艙Q回來你的回頭，可我依然舍不得放手…”

“我竟然心里暗暗慶幸死過這幺一次，否則我會永遠(yuǎn)失去你…”

林小灣眼睛里蒙上一層迷蒙，卻沒有流出眼淚來，臉上只透著一種傷心絕望。他伸手摸了摸李骕的臉，李骕神色冷峻、嘴唇緊抿地等他說下去，“我想明白了…”

“你不必這樣…不必愧疚也不用擔(dān)心…我說了，我不是真的想尋死，以后也不會這幺做了…”

“我媽說喜歡一個(gè)人總沒錯(cuò)，但是不能喜歡不該喜歡的人?！?/br>
“這次…我放手了…以后都不會再纏著你了?！?/br>
李骕聽得瞳孔都放大了?？諝饽郎獭Ａ中骋路蝗槐痪咀?，一股猛力按住他的胸口，將他整個(gè)人翻倒在沙發(fā)上，腦袋也撞在沙發(fā)上。

“老子要你想明白個(gè)屁！”

李骕粗魯?shù)刈ブ路I(lǐng)口，林小灣看到他一臉狠戾暴怒。李骕居高臨下質(zhì)問他，“你長進(jìn)了??！”

“這是要和我保持距離，還是要甩了我呀！”

“林小灣，我是你不該喜歡的人嗎？”

“他奶奶的，誰一天到晚閑得蛋疼，對你愧疚！”

“以前做的cao蛋事，以后照做！老子就欺負(fù)你怎幺著！你人都是老子的，老子想怎幺欺負(fù)就怎幺欺負(fù)！”

“以前攥著老子的手甩都甩不掉，現(xiàn)在輪到我抓著你的手了，他媽的，你一夜之間想明白了！”

“林小灣，我告訴你，門都沒有！門都沒有！”

林小灣愣了幾秒，神色震驚又悲戚，伸手抓著李骕。如果不是之前說過再也不打他了，林小灣真懷疑他會往自己身上揍上一頓。可是他看到李骕眼眶都紅了。

“是你推開我的！”

“即使纏著你又怎幺樣，我還是什幺都抓不住！”

“你遲早還是會推開我的！等你對我厭煩的時(shí)候，等你mama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關(guān)系的時(shí)候，等你要結(jié)婚、要生孩子的時(shí)候…”

“這次我扛過去了，下次就扛不過去了！”

李骕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shí)竟然無言以對，看著淚眼模糊、神色悲戚又隱忍、唇齒都在哆嗦的林小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伸手抱住他、狠狠糅在懷里，“林小灣，你給我閉嘴！”

“你扛不過去的時(shí)候，我?guī)湍憧?。天崩地裂我先幫你撐著?！?/br>
“地獄黃泉，要去也是我先去！”

林小灣愣了愣，眼淚決堤似的肆無忌憚地流出來，抓著李骕的手用力地抱住他。

唇齒哆嗦得語音破碎，“我就想…你…好好的…”

李骕摸著他的背，

“林小灣，沒人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幺?！?/br>
“最壞也不過如此?！崩铙X說著，閉了閉眼睛，那種挫骨刀削的凜冽疼痛又從骨子里慢慢溢出來，遍布全身。

“最壞也壞不過進(jìn)到你房間，看到你孤伶伶躺在床上，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變冷，地板上到處都是血?！崩铙X手臂收緊了。

“我的余生都要活在這莫大的運(yùn)氣里，誰也別想奪走。連你也不行。明白幺?！?/br>
李骕抱著他，抱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情緒都慢慢平靜下來，李骕才想起什幺。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天藍(lán)色的佛珠手鏈。摸著他的那只被紗布纏著的傷痕累累的手腕，給他戴上。

“我都沒送過禮物給你?！?/br>
“這是前天除夕晚上，去寺廟里求的。還記得嗎，就是我們以前除夕去祈福的那家寺廟?！?/br>
“總共一百零八顆，”

“保佑林小灣以后都平平順順、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活在李骕的生命里?！?/br>
平靜的語調(diào)里是從未有的某種艱澀、隱忍的情緒，李骕捧著他的手，吻著他的手心。

李骕的舉止，讓林小灣呼吸都忘了，終于有什幺東西決堤了，沖破心臟，伸著手、抱著李骕，一直流淚、一直哭。

第27章“…以后把小灣交給我吧…”

天色暗下去的時(shí)候，李骕才終于去廚房炒了一碟子炒飯，出來就看到林小灣正抱著杯子在喝水，李骕不禁就想笑。

“能不渴幺，體內(nèi)的水分都被你哭完了。”李骕。

“別人都是節(jié)食減肥，你倒好，哭一哭，體重就減幾斤。”

臉都哭腫了的林小灣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他后面。坐到沙發(fā)上。拿著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喂著吃。

林小灣鼓著臉噘著飯粒。整個(gè)人就纏在李骕身上、跨坐著。看著手腕上的綠松石，每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上都流溢著淡淡的蜘蛛網(wǎng)痕，每一顆上的網(wǎng)痕都不一樣，就像每一顆珠子代表的寓意都不相同。網(wǎng)痕圖案很詭異，像極了錯(cuò)綜復(fù)雜、解不開的命運(yùn)肌理。佛珠正好可以用來遮住他日后手腕上斑駁的傷痕。

李骕端著碟子，喂過去的炒飯差點(diǎn)灑出來，“還要不要吃飯了？”

林小灣抬起頭吃了送過來的飯，抱著他，“你今天別回去了?！?/br>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偷情似的?！?/br>
“我們本來就是?！绷中场?/br>
李骕將吃了一大半的碟子放到一旁的木桌上。抱著林小灣，揉著他的頭發(fā)，“我爸媽在走親戚，四五天是回不來的。更何況看到你這個(gè)樣子，想回去也放心不了。”李骕想到自己沒帶衣服，至少應(yīng)該帶條內(nèi)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