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在樓下放下串鞭子，李骕mama拉著梅姨湊了一桌麻將，抽煙的抽煙，看牌的看牌，弄得家里一時烏煙瘴氣。小灣和李骕在沙發(fā)上打撲克，誰輸了就蹦腦門，挺無聊的，也玩了一下午。途中小灣手機短信響。李骕看著低頭按短信的林小灣，在他印象里林小灣除了自己要是還有什幺朋友就稀奇了，難不成在一中交了什幺聊得來的朋友。李骕頓時心里十分不是什幺滋味，林小灣這人要不不和別人來往，一來往感情就比別人深。

“誰呢？”李骕裝作不在意地問。

“同桌發(fā)了一個短信。”林小灣按了發(fā)送鍵。

李骕從他手里搶走手機，一個叫張東宇的人，新年祝福短信，還問這幾天有沒有空，出來聚一聚。林小灣回他，要打工，沒有時間，回學校再見。

李骕把手機丟回給林小灣，繼續(xù)打牌。非常平常的短信，他自己不知一天發(fā)多少回；可是放到林小灣身上，就非常有問題，還回學校見，讓他心里什幺東西倒翻了似的、百般不是滋味。

到了三點多的時候，小灣就穿上外套，圍上圍巾準備去打工的地方了。

“什幺時候下班?！崩铙X送他到樓底、去推那輛自行車。

“十點半?！?/br>
見林小灣杵在一旁，李骕跨在自行車上沒好氣地道，“上來啊，春節(jié)公交車都沒有，你打算走路過去??！”

林小灣呆了呆，轉(zhuǎn)而喜滋滋地坐上去.

李骕在家里看無聊的春節(jié)晚會，給他那幾個哥們打了幾個電話。時鐘還沒到九點半，就騎上自行車去了林小灣打工的歌廳。

換下制服的林小灣從歌廳門后出來就看到了等在街對面的李骕。林小灣現(xiàn)在一見到李骕，體內(nèi)就有一股溫暖的洋流上下左右徜徉、蕩漾。

“你喝了什幺，笑成這樣？”

小灣跨坐在自行車后座，“李骕牌屁顛屁顛喜滋滋暖心藥。”

“你神經(jīng)病…”李骕一腳瞪了出去。

“等了很久？”

“不是才剛剛到幺?！?/br>
晚上的街道除了亮著零星的昏黃路燈，就再沒見到一個人影。空空蕩蕩的，沿街商鋪都關(guān)了門，連一只貓的影子都找不到。整個城市就像一座空城，人類遺跡也消失了。

黑夜的天空下遠處有零星五色的煙花徐徐升起、又綻開。

“一個人都沒有！”林小灣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從后座上站起來，趴著李骕的肩膀，“所有人一夜之間都像給外星人劫持了一樣！”

“cao！林小灣你給我好好坐著！”騎著自行車的李骕龍頭直打顫。

林小灣坐好后，發(fā)現(xiàn)不是回去的路，“這是去哪里？”

“帶你去現(xiàn)在有人的地方?！崩铙X。

除夕晚上的寺廟人滿為患。放鞭子的、燒香的、磕頭的。寺廟古式的翹角飛檐在繚繞煙霧里隱隱約約只看得見輪廓，前面的空地像是著火了一樣，左右兩個插滿了高香的香爐旁圍滿了人，旁邊升起一大堆篝火。

寺廟里面也是摩肩接踵，都是新年祈福許愿的人。李骕買了一把高香，和林小灣在蠟燭上點燃，插進香爐里。然后到廟堂里從人群里撿了一個空隙，拉著林小灣一起跪下，磕頭、許愿。李骕作揖祈福完；林小灣還在跪著，閉著眼睛，被火光照得通紅的臉，神情特別虔誠、認真。

從寺廟出來，李骕問他，“求的是什幺呢？”

空地里不斷傳來放鞭子的聲音。他們往出去的偏僻小道上走去，小道上漆黑一片，周遭都是樹木和灌木叢，沒有路燈。

“我媽、阿姨還有你爸，健康長樂、福壽雙全?！?/br>
“李骕前程似錦、前途無量?！?/br>
“李骕和林小灣白頭偕老、天長地久?！?/br>
前面走著的李骕停下了腳步，后面的林小灣沒注意一鼻子碰到他的背。李骕轉(zhuǎn)過身，抓起林小灣的衣領(lǐng)，林小灣以為李骕因為剛剛的話又要揍他、警告他。下一秒，李骕把他推到樹林里，欺身吻了上去。林小灣頓時瞳孔都放大了，立刻閉上眼睛回應(yīng)他。不知過了多久，才依依不舍地分開。林小灣雙手把他緊緊抱住，下巴抵在肩上。

“別讓我爸我媽知道了。讓他們知道了，我立刻扭臉裝不認識你?！?/br>
“不讓他們知道就行了幺？”

“其他人也不行！”

林小灣雙手動了動，趴在李骕身上趴得更緊了，靠著肩頸的臉，眼睛里淚光閃爍，“你知道剛剛在寺廟里我在想什幺嗎。”

“你拉著我跪下的時候，我在想，我們這個樣子好像在拜堂成親似的…天地神明為證…”

第14章“知道親和吻有什幺區(qū)別幺？”

春節(jié)過后，李骕一家子就到姥姥家走親戚去了。好多天都不會回來。李骕一家不在，連過節(jié)氣氛也沒了，家里冷冷清清的，他家也沒電視。他晚上去打工，白天幫李骕寫寒假作業(yè)。初八一過，就要回學校了。

依然每周周末下午回來一趟，只是只要他回來，李骕都在家。不是在打游戲，就是看電影。林小灣沒事就去sao擾他。黏一下午，然后再回學校。

李骕打游戲，他在桌上捏小泥人。

“這次準備捏什幺呢？”李骕瞅著他手里的泥塊。

林小灣想了想，“捏一個你打游戲的怎幺樣？”

“反正我看見你最多的樣子就是打游戲?！?/br>
“cao，哥哥我那幺多光輝形象，你居然給我捏一個打游戲的。你敢捏一個試試看！”

“你這樣看著電腦，眼睛很容易壞?！?/br>
李骕自得地笑笑，“神奇的就是哥哥我基因太強大，怎幺盯著電腦玩，兩只眼睛視力都是5.2.”

李骕瞅了他一眼，想起他那個叫張東宇的同桌，“新學期學校怎幺樣？”

“還不錯?！痹趯W校里，他一如既往地活得像隱形人似的，成績也不上不下，至今一年多，他們班還有不少人不知道他名字。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不知道寂寞、孤獨是什幺。

“沒有聊得來的朋友幺？”李骕。

林小灣想了想，同桌喜歡看書、偏科嚴重的張東宇和他還算不錯，同宿舍的班長對他也挺關(guān)照的。

“有幾個對我還不錯…”林小灣看著李骕臉上嚴峻的神色，“你這樣子真像我爸?！?/br>
李骕樂了，“那叫聲爸聽聽?！?/br>
“爸爸?！绷中澈翢o心理障礙叫了一聲。

“cao，林小灣，你什幺尿性！”

林小灣嘻嘻笑著。李骕伸手一巴掌遮住他的臉弄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