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邊哭邊笑，表情倔強(qiáng)的復(fù)雜，他低下頭用手拉起Ｔ恤衣領(lǐng)抹著淚濕的臉。

平?？雌饋硎颤N都不在乎，現(xiàn)在卻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似的……

Ｍ松開雙手，為了看見Ｓ一直不肯抬起的表情，扶著Ｓ的肩膀蹲了下來。

「對不起，我想讓你多睡一點，沒叫醒你就出門。晚上我一樣會回來煮飯，然後我們一起吃飯?！?/br>
「干、你在對不起什麼，快遲到了你！還不快去上班！」

Ｓ吸了吸鼻子，拉起平時跟Ｍ玩鬧時的嘴角對Ｍ喊著，沒有停止試圖帶上面具這件事。而Ｍ只能憂慮的看著Ｓ眼角還掛著眼淚，卻還要倔強(qiáng)的耍著嘴皮。Ｍ發(fā)現(xiàn)這是Ｓ每次焦慮就會有的表現(xiàn)：用夸張的言語掩飾他心中的不安。明明是心理早就怕的混身發(fā)抖的小型犬，卻還是用著沒有恐嚇力的叫聲想嚇走眼前的威脅，有時候看了實在是好氣又好笑……

Ｍ伸手用拇指抹了抹Ｓ的臉，惹得Ｓ眼睛都瞇在一塊。Ｍ將Ｓ被眼淚沾在臉上的發(fā)絲往後撥，將手放在Ｓ的頭上，直直盯著Ｓ的雙眼。

「有事打電話給我?！?/br>
「……快去啦。」

Ｍ多看了Ｓ幾秒，看著Ｓ漸漸冷靜下來才起身出門。離開前還不忘提醒Ｓ出門時要把他家門確實關(guān)上，順道被Ｓ吐槽了一下他的老媽子個性。

直到Ｓ聽見關(guān)上門的聲音，才拿起三明治大口咬下。Ｓ一邊咀嚼，一邊呆楞著看著空氣中的微塵在眼前來回飄動，吞下口中的食物後，手緩緩的放在桌上。

「真是……幸福到令人害怕?！?/br>
混著陽光的淚珠，又偷偷地滑了下來。

連日忙碌後，Ｓ獲得了一天愜意。上午他待在Ｍ的房間里，吃過早餐後在Ｍ的床上滾來滾去，慵懶的獨占一張大床并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電視；沒事的下午自己在城市里閑晃，到唯一一間租片店里看看最近有什麼新鮮貨；傍晚，站在海邊的畫架旁，嘴上叼著煙、手上銜著畫筆，表情輕松的在那幅海洋寫生，增添了一些色彩。

突然，褲子口袋中的手機(jī)震了一下，惹得Ｓ雞皮疙瘩一路從大腿邊蔓延到脖子，畢竟平時也不怎麼有人找他，腿邊傳來微微地酥麻感還真不習(xí)慣。

「嘿，這家伙上班傳什麼簡訊?！?/br>
看見寄件人的名字，Ｓ忍不住綻開笑容，還想著該不會要他幫忙買東西或什麼的。腦中正在猜測晚餐Ｍ會給他準(zhǔn)備什麼好料，滿懷期待的點開手機(jī)訊息，Ｓ的笑容如同海里的浪花；緩緩消失在岸上。

Ｓ，抱歉臨時要被留下來開會，你自己要記得去吃飯。

看著手機(jī)螢?zāi)簧隙斜涞奈淖郑查g將他心中的期待幻化成煙。Ｓ放下畫筆，望著大海蹲了下來。

「這也沒辦法，是因為工作嘛……」

Ｓ將臉靠在環(huán)抱膝蓋的雙臂上，拿起原本叼著剩下一半的菸，往眼前的浪尾泡泡中丟去。菸頭的火苗瞬間熄滅，菸管被海水沖的滾上來又滑下去。Ｓ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夕陽像個黃澄澄的大蛋黃緩緩下降，岸邊的浪花來回拍打，啪沙啪沙的海水節(jié)奏，也不知怎麼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水位逐漸的爬向Ｓ的腳邊，直到濺濕了他那雙已經(jīng)穿到變成灰色的帆布鞋，Ｓ才站起來拍拍屁股。

「去喝酒好啦?！?/br>
Ｓ單手舉起畫架往身後的大石頭斜靠著，新增的那幾筆還未成形，在畫面上呈現(xiàn)一片模糊的灰影，Ｓ踏上來時的濕滑小路，離開他的秘密基地。

當(dāng)Ｍ回到公寓時已經(jīng)晚上八點半，足足比平常晚了三個多小時。Ｍ放下公事包，看見還放在餐桌上的河馬娃娃呈現(xiàn)劈腿的姿勢，新的字條塞在他的嘴里。Ｍ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抽出便條紙：下次要鮪魚蛋餅。字條角落還畫了一條彎起來的小魚，從水中跳出來的模樣。

Ｍ後來把這些小字條都一張張的收集起來，另外單獨貼在空白筆記本中。心想著要是累積到一定數(shù)量就拿給Ｓ看，讓Ｓ知道自己擁有的才華。Ｍ有時候還會可惜Ｓ剛開始玩留言游戲時的前幾張沒存下，只剩手機(jī)里的留影，但那永遠(yuǎn)比不上實物的傳來的溫度。

「這麼說來，必須告訴Ｓ才行?！?/br>
Ｍ走出自家門站在走廊上，往Ｓ的門敲了幾下，但遲遲沒有人回應(yīng)。

不在嗎？該不會又去夜游了。

Ｍ回到房間里用手機(jī)撥了電話，來回的在客廳里踱步。

「喂？Ｓ，抱歉……」

Ｍ一開口就向Ｓ道歉，他知道他沒有像早晨告訴Ｓ的那樣，為他回來做飯。這讓他在會議中非常的坐立難安，不斷期待著會議可以盡快結(jié)束。但莫非定律往往都這種時候靈驗，越是焦慮的期盼，就越事與愿違。最後他還是沒辦法趕在晚餐時間回來。

電話那一頭傳來高分貝的笑聲，告訴著Ｍ他不要緊，讓Ｍ倍感內(nèi)疚。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的應(yīng)答模式，現(xiàn)在八成又是在裝沒事。但偏偏對方現(xiàn)在不在身邊，不然為他做點宵夜也好……

明明不想讓他落單的。

「你之前想看的那個展覽要準(zhǔn)備開展，這幾天我都得加班。」

「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少喝一點，你不是會胃腸炎？」

「可能會持續(xù)一個禮拜或更久我不確定。」

「忙完了我會馬上通知你。」

電話中的字字句句都關(guān)心著電話那頭，就連工作中也不時的掛念著他。Ｍ單純的認(rèn)為這只是在關(guān)懷一個情緒脆弱的朋友，而內(nèi)心焦躁，也只是工作忙碌後留下的副作用。

掛上電話後，Ｍ看著手機(jī)螢?zāi)?，才發(fā)現(xiàn)周遭變得一片寂靜。Ｍ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關(guān)著的電視、昏暗的房間、乾凈的水槽，此刻充滿了他剛搬來時的即視感。少了Ｓ的嬉鬧聲，他的生活就是如此的安靜及單調(diào)。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jīng)習(xí)慣有他的聲音了？

「你最近很閑喔？」

「蛤？」

連續(xù)幾個晚上，Ｓ又泡在５３的酒吧里頭，跟以前一樣把這里當(dāng)成自家，在吧臺里拿酒喝。Ｓ背對著５３將身子倚靠在吧臺，身子往外的看著酒吧里的人們交談、飲酒，或看著有些人在舞池中玩的盡興，偷偷地取笑那些人奇異的舞蹈。

「這禮拜你都很準(zhǔn)時報到?！?/br>
「我最近都排早班啊，晚上沒事干?！?/br>
「這麼怕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