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卡？”?

☆、(15鮮幣)第一百一十二章冷心的人（下）

?　　怎麼會是他？

怔愣片刻之後，便小心托起他的背脊，背著薩拉，帶著兩人緩緩滑過那些惡臭的猩紅色水源，然後平放在地上，西蒙湊上前來，看了看滿臉憔悴的薩拉，而後才發(fā)現(xiàn)柯爾盯著另一個陌生獸人發(fā)呆。

“他是誰？”直覺的認(rèn)為柯爾認(rèn)識他，於是問。

而柯爾也并未隱瞞，抬眼看了看西蒙，遂又垂下視線，許久，輕道：“他是波多卡?！?/br>
“……波多卡？”

猶豫著開口，眼珠子卻盯著眼下的人，久久不敢相信，并不是不認(rèn)識，只是畢竟對他來說，波多卡是個非常久遠的名字。

怎麼會不記得？

剛和貝格進入村子的時候，那個待他們猶如父親般非常好的藥師。

只是……

西蒙咽了咽口水，目光中仍是不敢相信。

只是，波多卡……不是死了麼。

被泰森……

那抹暗黑的記憶再次襲來，當(dāng)初趕走柯爾之後，他們找到了波多卡的尸體……是被人殺死的，起初人人都以為是諾曼或者狂化的柯爾，但惟獨西蒙注意到波多卡致命傷處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的傷口，包括致死傷都在身體偏右的地方。

為什麼呢？

如果不是兇手個人偏好，就是另有原因，而據(jù)他所知，諾曼是不會這樣的，反倒是……之前出去捕獵時，泰森會一直攻擊獵物的右邊，有人悄悄告訴他，因為泰森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緣故，所以才會這樣。

但是當(dāng)時西蒙沒有說出口。

或許是忌憚泰森族長的身份和自己年幼的孩子，以及好不容易遠離漂泊，過上安定生活的貝格，他什麼都沒說，不過，他又能說什麼呢？那時候諾曼和柯爾都被驅(qū)逐出去，再為他們辯解也無濟於事。

結(jié)果貝格哭著跟自己吵了一架。

──既然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說出來？！就算再回到流浪的日子，也總比心里藏了一塊疙瘩好啊！

貝格很生氣，是真的非常生氣，氣自己的無能與無言。

等後來直到貝格死了，自己也沒說出口。

沒想到……竟然再見到波多卡。

西蒙震驚得合不攏嘴，而相比之下，柯爾對尚在人間的波多卡的驚訝并不會少。

還活著？

不。

一瞬間否認(rèn)自己的想法，因為柯爾看到波多卡頸子後已然連片腐敗成塊的爛rou……他的身體充滿死亡的氣味。

是活死人的味道。

看腐敗情況，應(yīng)該有段時間了。

盡管活死人的腐敗速度會降下，可終究不再是人，總有一天會腐爛殆盡，尸骨無存。

就在這時候，本以為不會動彈的波多卡突然睜開了眼！

果然是血紅色的！

紅色的眼珠微微一轉(zhuǎn)，望向四周，而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柯爾，眼眶微微張大。

但，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久久的，那張好似久不開口的嘴，發(fā)出了喑啞的聲音：“……你知道麼，人的心是貪婪的。”

可怕的，乾枯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警惕退後，柯爾小心伸出手臂擋住後面的薩拉。

“……”

面對柯爾的動作，波多卡只是靜靜看著，然後回望四周，視線最終落在自己手臂上。

“貪婪終究會報應(yīng)到自己身上，不是自己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是?！蹦涿畹拈_場白，隨後抬頭看著柯爾，似乎勉強想從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但是僵硬的肌rou根本動不了，只覺著整張臉都在顫抖，然後，便是悲哀的目光──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柯爾想。

“你在說什麼?！笨聽柍料旅?，問。

雖然問一個活死人這樣的話很奇怪，但波多卡給人的感覺更奇怪。

依舊看著柯爾，波多卡放下手臂，說：“欲望泯滅了自我，造就了無法抑制的悲劇，然後愈加彌足身陷，最後無法回頭?！?/br>
“……什麼意思？”

“這都要怪我……是我……”波多卡閉上眼，“所以，這一切都是報應(yīng)。”

報應(yīng)？

波多卡詭異的自白令柯爾和一旁的西蒙都是一頭霧水。

“讓我來告訴你吧……”慘淡的神情，卻異常平靜，他看著柯爾，淡淡說道，“告訴你所有悲劇的開始……”

紅色的眼睛，閃爍著死亡的光彩，冰冷而毫無生機的話語。

這是活著的波多卡嗎？

柯爾不免產(chǎn)生疑問。

或者，這只是殘存在身體的執(zhí)念？

執(zhí)念……

想到這兒，心臟猛地一動，微微握緊手掌，目光微縮。

波多卡的話再繼續(xù)，他呆滯的看著柯爾，卻仿佛沒有看到柯爾似的，只是默默陳述著，他說：“我的母父曾是北方部落的奴隸，是獸耳族，被凌辱之後生下我，那時候他和北方部落的一名藥師很好，便趁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了他……因為我的母父根本不清楚我的父親是誰……”平淡的聲音，“母父死後，我就跟著他學(xué)習(xí)藥理，從小到大，我非常地迷戀他……”

此時，處於昏迷狀態(tài)的薩拉突然全身抽搐起來！

“這是要生了！”有過經(jīng)驗的西蒙焦急過來，望著柯爾。

薩拉的下體開始流出帶血的液體，并且嘴里伴隨著抽搐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他兩眼翻白，手指狠狠抓著地板，背脊亦弓起來。

血水不停留下，柯爾立即返身抱住他，而一旁的波多卡仍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道：“後來他因為制造秘藥的事遭到北方部落的驅(qū)逐，我便跟著他四處流浪，成年之後，他卻跟別人生下了孩子……我一怒之下，在他和那個雌性的食物里下了毒，然後，他就這樣死去了，在我的眼前……”

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吸，仿佛將死般慘白的臉蛋，薩拉開始無意識尋找依靠。

他抓住了柯爾。

死死的。

血色的目光緩緩?fù)哆^來，看著無暇顧及自己的那些人，嘴里的話，逐漸成了自言自語，神情也越來越落寞，波多卡說：“死之前，他給那孩子取名叫‘萊伊’，并且讓我好好待那個孩子……”

“那是我母父的名字?！辈ǘ嗫ㄕf。

他忽然自我嘲了幾聲。

“他不愛那個雌性，同樣的，他也不愛我……他愛的，是我的母父?！?/br>
“我想他大概知道是我下的毒，卻要把孩子托付給我，當(dāng)時我很意外，起初極不情愿，甚至對那孩子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情，還想掐死他，但最終不忍下手……也許是罪惡感，我總想給那個孩子最好的，可我無法彌補他心里所缺失的那一塊，他恨我，非常地恨我……”

“我傾盡所學(xué)教導(dǎo)他，甚至不惜教會他用獸耳族的血液來制藥……”

聽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