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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的模樣:“柏少幫主高義,微臣謹記在心,只盼她平安歸來,到時候微臣一定向她道歉!” 趙子恒在旁輕笑:“那我可要做個見證,希望俞大人不會食言?!?/br> 好兄弟老捉弄他,但他卻見不得十七受別人的委屈,總覺得她就應該恣意的活著。 第45章 一艘中等貨船滿載著貨物在江中緩緩行駛, 船頭暈黃的燈籠上面書一個大大的陶字。 船主姓陶,在兩淮沿岸做些販運的生意,近來水匪頻出, 導致不少同行船毀人亡, 小船主不敢在內(nèi)河船行, 暫時轉做陸上生意,如陶大官人這等人家便勉力雇些熟識水性的保鏢押運貨物,聊以支撐家計。 夜色漸深,陶大官人算著還有兩日功夫, 便能行船到岸,將貨物交予買家, 心頭始終提著一口氣,便請了押運的鏢頭前來。 陶碩年近四旬,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此次雇的保鏢都是通過好友介紹而來, 鏢頭姓蘇,是個生的俊秀白凈的年輕人,滿臉的笑意瞧著不甚牢靠,但她身邊帶著十來名漢子卻都是滿臉殺氣, 加之好友再三保證對方的能力,這才從高郵隨船而行。 不過一會兒, 艙房門被從外面敲響,陶老板親自去開門,見蘇鏢頭懶洋洋靠在艙門上, 那種不牢靠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但面上還是很客氣:“蘇鏢頭請進。” 蘇鏢頭站在艙門口,似乎不大情愿的模樣,還打了個哈欠:“深更半夜船主不歇息,不知道找蘇某來有何事?” 陶碩今晚心里很是不安,找蘇鏢頭來不過是替自己壯膽,見到她這副懶怠的模樣,暗暗懷疑自己是不是托付錯了人,如今行程過半,再反悔另尋保鏢也已經(jīng)晚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yī):“蘇鏢頭,我今晚一直心中驚跳,總覺得要發(fā)生什么事兒了,還要勞煩你在這里陪陪。” 蘇鏢頭小聲嘀咕一句:“押送貨船難道還兼職給船主排解心理疑問的?” 陶碩:“蘇鏢頭說什么?” 蘇鏢頭:“……長夜漫漫,不知道船主可有打發(fā)時間的小玩意兒?” 陶碩勤勉本分,家財積累也全靠父母余蔭加之自己勤快,他從十來歲就跟著跑船押貨做小生意,不到二十歲就擔起了全家的生計,多少年行船做生意全靠謹慎二字,喝酒賭錢叫姐兒唱曲之類的愛好統(tǒng)統(tǒng)未曾培養(yǎng),被蘇鏢頭問的一愣,摸過算盤熟練的撥拉了兩下:“核帳?” 蘇鏢頭:…… 兩人枯坐內(nèi)室,蘇鏢頭百無聊賴,很快便坐的昏昏欲睡,靠著艙壁打盹。 也不知道是她篤定的神情讓人心安,還是有人陪伴憂心減半,陶碩漸漸心定,打開帳本慢慢看,正入神間忽聽得外面輕微的一聲響動,他還沒反應過來,那緊靠在艙壁上打盹的蘇鏢頭已經(jīng)猛的坐直了身子,目光銳利,輕身道:“來了?!?/br> “噗”的一口吹熄了艙房里的蠟燭:“陶老板,管束好你家的下人別亂跑就好?!彼崎_窗戶,悄無聲息躍了出去,關窗之前還朝他微微一笑,好像迫不及待趕著去收網(wǎng)的漁夫。 陶碩心里沒底,悄悄打開一點窗縫,借著江上泛白的月色看過去,但見船上閃過來好幾名人影,聚集在蘇鏢頭周圍私語幾句,然后各自散開,隨即從船舷邊上冒出一顆濕淋淋的腦袋,才剛探頭就被蘇鏢頭卡著脖子拖了上來,手中亮光一閃那名水賊連聲都沒來得及出,都仆倒在地。 他手心冒汗,對蘇鏢頭頓時刮目相看——別瞧著是個生的極為俊秀的年輕哥兒,自從上船之后就懶洋洋提不起精神,但出手是真利索。 也許是先期打頭的同伙沒有傳回消息,緊跟著接二連三便有水賊從船舷兩側爬了上來,陶碩將船上自家伙計全都聚集在他房里,大家隔窗屏息,聽著外面的打斗聲皆是心驚rou跳,還有個年輕伙計小聲說:“往年也只有零星水匪,今年的水匪好像格外多?” 陶碩模糊聽友人提過一句,近來兩淮官場恐怕會有一場動蕩,所以怪事頻出,鹽價飆漲,很多人出來混水摸魚,各地水匪更是成群迭股,地方治安松懈。 兩淮沿岸民風彪悍,很多無產(chǎn)無業(yè)的年輕人不想賣身為奴,為了謀口飯吃,不是進了鹽幫就是進了漕幫,還有各種沿河撈偏門的職業(yè),水匪算是其中獲利頗豐的職業(yè),不少人欣然前往,三五十來個伙伴及魚叉斧頭大刀之類的作案工具,或中小型船載人運貨,便能在沿河兩岸干他幾票。 說話的功夫,船上已經(jīng)有好幾名水匪被放倒,到底漏傳消息,便聽得有人嚷嚷:“兄弟們手腳快些,咱們有人折在了船上,拼著這船貨不要,也不能教他們上岸!” 陶碩心中發(fā)寒,摸摸腰間用油布包著的銀票等物,心里越發(fā)的沒了底,小聲吩咐:“若是一會蘇鏢頭他們護不住,你們就各自逃命吧。”常年跟著他在河里討生活的伙計們大都會水,怕的不是跳下去淹死,而是被水匪在河里砍死。 忽聽得有人大叫:“少幫主,他們要鑿船——” 陶碩還沒明白誰是少幫主,心中陡然一凜,便見船上的蘇鏢頭脫下外袍,身上原來穿著緊身水靠,縱身一躍便跳入河中,緊跟著她手底下的兩人也跳下了河,他心中疑惑:難道蘇鏢頭竟是什么少幫主? 吵吵嚷嚷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四周的打斗喧鬧聲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陶碩率先起身出艙,吩咐船上的伙計船工往四處去查探,有膽小的便兩人結伴,或往前后艙房,或往底部貨艙,他自己往甲板過去,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到處一片狼藉,入目之處也足有十幾具尸首,或橫躺或斜臥在血泊之中,也不知其中全是水匪還是也有蘇鏢頭的人。 甲板之上,站著兩漢持刀的漢子,陶碩腳下一滯,還當是水匪殘余,聽得其中一人開口:“陶船主,水匪已清,教他們都把火把打起來清理吧。” 原來是蘇鏢頭的人。 他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迎上前道:“你們家蘇鏢頭呢?” 忽聽得“嘩啦啦”水聲響起,站在船舷邊上的那名漢子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陶碩緊走幾步過去,但見有人沿著水匪扔上來的鉤爪繩子在水中冒出了個腦袋,嘴里咬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正迎著頭向他笑,然后抓著繩子竄了上來,身姿輕捷,如履平地,眨眼之間已經(jīng)爬了上來,坐在了船舷上。 時近年底,江水寒徹骨頭,蘇鏢頭濕淋淋爬上來,卻似渾然未覺,只小心的拭擦手中的匕*首:“陶老板可嚇壞了吧?” 陶碩喃喃:“還好還好?!睉浧鹚皻⑷说睦涫侄危@魂未定的想到,如果此刻他們這幫人殺了整船人搶了他的貨,然后推給水匪,恐怕……他連蘇鏢頭的來歷都不甚清楚。 其中一名漢子上前道:“少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