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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咎雙腿失去知覺之后,連宮里皇后舉行的宴會都不肯參加,閉門謝客,除了宮中御醫(yī)之外,外人一律不得見。 舒長風屏息在側,神色緊張,可預見性的柏十七會遭到拒絕,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自家主子震怒。 趙無咎鋒銳的目光掠過自己的雙腿,與柏十七直視。 他很想知道眼前油嘴滑舌的小子到底是真心誠意的邀請他,還是借此機會嘲諷他雙腿不良于行。 柏十七一雙眼睛亮如星辰,更兼著唇紅齒白,端然一副好皮相,說起話來也是十分動聽:“運河兩岸風景各有不同,久困漕船,天天看著熟面孔都膩煩了,下船走走,嘗嘗當?shù)孛朗?,再聽聽小曲兒,不知道有多逍遙?!?/br> 趙無咎從她眼中看不到分毫嘲諷之意,她的口氣再平常不過,對他坐著輪椅之事也視而不見。 “我這樣子能隨意走走?”他心中不舒服,口氣稱不上多平和。 柏十七很是困惑:“為何不能?坐輪椅可比兩條腿走路舒服多了?!彼郎惤巳デ疲骸翱墒禽喴螇牧恕币膊恢缽哪拿鰜硪话褞实呢笆?,在輪椅上敲敲打打。 房間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趙子恒傻眼了,很想把傻兄弟拉回來,免得被堂兄一腳踹開,但是想想獨自扎馬步的凄涼,又默默將阻攔的念頭按了下去。 舒長風更是瞠目結舌。 趙無咎并不是個親和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情自律到了極致。 這么會子功夫,柏十七已經(jīng)從輪椅左邊輪子檢查到了右邊,又挪到了正面,掀起蓋在趙無咎腳上的毯子,試圖看腳踏板下面的結構。 她湊的極近,趙無咎低頭,目光恰恰落在她的臉上,意外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既濃且翹,他挪動輪子,本來準備朝后退的,腦子稍稍分神,居然犯了個難得一見的錯誤,竟是驅動輪椅朝前滾動,柏十七毫無防備之下,腦袋磕在了他的膝蓋上,要朝后跌坐下去的時候,被他拉了一把,更是錯上加錯——她一頭扎進了他懷里。 趙子恒:“……” 舒長風:“……” 趙無咎自己也很驚異于這種變故,他極不喜旁人近身,更沒有與人肢體親密接觸的習慣,運算精密的大腦停頓片刻,毫不容情的去推懷里人的肩膀。 柏十七試圖起身的同時屁股下沉,身體矮了下去,堪堪抬頭,恰把臉蛋撞上了趙無咎粗礪的大掌…… 趙子恒捂著眼睛怪叫,義憤填庸:“堂兄,我總算明白你為何多年不肯成親的緣故了,就算你喜歡男人,可也不能對我兄弟下手吧?!” 舒長風:“……” 舒長風深深被眼前的連番巧合與趙子恒的言論驚呆,已經(jīng)說不出多余的話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是方才柏十七檢查輪椅到了正面,然后……被主子一把拉進了懷里,這也就算了。柏十七抬頭之時,主子竟然……竟然還摸人家大小伙子的臉…… 這個癖好就不太好了! 趙無咎:“閉嘴!” 趙子恒眼中看到的事實與舒長風看到的差不多,那一個瞬間他心中甚至被自己高尚的節(jié)cao感動了——柏十七你個臭小子,你跟老子有福不肯同享,老子竟然還特么拿你當兄弟,為你得罪堂兄! 柏十七還蹲在地上,驚愕的扭頭看他,深深拜服于他的腦回路之下——這小子八成是逛過了小倌館,滿腦子奇怪的思想。 但是她驚愕的眼神落在趙子恒眼中,那便是被堂兄輕薄調(diào)戲之后震驚屈辱的眼神,趙子恒回望兄弟倆相識相知的過去,慨然想道:就算堂兄權勢滔天,我也不能讓兄弟受辱! 介紹柏十七與趙無咎認識是他的主意,人也是他引上船的,便很應該為柏十七的清白負責,他憤憤不平,大有擊鼓鳴冤的架勢:“就算堂兄你身份貴重,可也不能欺負我的兄弟吧?”他彎身一把拉起柏十七氣沖沖往外走:“十七別怕,萬事有我!” 兩個人一陣旋風似的從艙房里出去了,只余舒長風主仆倆大眼瞪小眼。 舒長風:“無事屬下就告退了?!毖杆匍W人。 艙房里只剩下了趙無咎一個人,他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挪動輪椅靠近與柏十七相鄰的艙壁一側,面無表情從輪椅的暗格里拉出來一個宛如銅鈴的東西緊貼在艙壁上。 趙子恒將人拉進隔壁艙房,柏十七才摔開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說:“行了啊兄弟!再演就過了,你是為了明早不再爬起來扎馬步才同你堂兄鬧這一出的吧?” “胡說八道!”趙子恒也是誕著臉小聲辯解:“我為兄弟不惜得罪了堂兄,你不記情就算了,居然還污蔑我!”在柏十七了然的眼神之下,不由訕訕:“為你兩肋插刀是真,順便……順便讓堂兄感受一番我的怒氣,明日說不定就能免去扎馬步了?!?/br> 柏十七嗤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是為自己打算!” 趙子恒朝后躺倒在床上,舒服的直哼哼,對趙無咎之事大發(fā)議論:“你不知道,堂兄是個冷淡的人,我們堂兄弟不少,但唯獨他不好親近,一把年紀忙于國事還未成親,父母都要急死了,偏偏還傷了腿,真是運氣不好?!?/br> 柏十七:“我方才就想問了,你一時說你堂兄身份高貴,一時又說忙于國事,到底怎么個高貴法?”兩人認識多年,他一直胡吹大氣,說自己家財萬貫,柏十七便當他是個富家紈绔子,但家中既有這般身份貴重的堂兄,他的身份也低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君…… 明天補更吧。 本章留言滿十個字的有紅包掉落,寶寶們晚安。 第5章 兩人相識于蘇州,趙子恒打扮的像個紈绔,行事也與紈绔無異,唯獨性格爽朗大氣,被她揍成了豬頭,還能與她稱兄道弟,實為難得。 柏十七曾經(jīng)問過他家中境況,他也曾說過“靠著祖宗蔭庇做些閑散營生”,又是從京都而來,便當他家中父輩在做生意,才能供他閑來揮霍。 說起來兩人算是真正的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樂看姑娘,唯獨不涉正經(jīng)事。 趙子恒看起來就不大靠譜,此刻眼神躲閃,吞吞吐吐:“我堂兄就……就是當官的嘛?!?/br> 柏十七:“幾品官?” 漕幫身份低微,柏十七每年押送漕糧北上,都要與沿途關卡大大小小的官吏打交道,便是個九品芝麻官,也能在她面前吃拿卡要,庶民之苦她早有體會。 趙子恒:“……論品級可就俗氣了!”親王是超品,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嚇到無法無天的柏十七? 柏十七踹了他一腳:“你就裝吧?你堂兄看起來就是個老古板,實在不大像個會巴結上司的,還一副憂國憂民的嚴肅模樣,是不是品級不太高???” 她心中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