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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連就是訓咱們這些新兵蛋子的,訓好了再往各部一分,齊活!”“咦?咱們這車人不能留到一塊兒嗎?”“你想得美!”議論聲越來越大,隨車的老兵咳嗽一聲,聲浪立即消了下去。盛行遠轉頭看看韓睿,發(fā)現(xiàn)他的薄唇不屑地勾了一下。一路無話,就這么到了軍營。或許,這個地方不能稱之為軍營,叫它廢棄的營房比較合適。盛行遠看著一溜紅磚小平房,無語問蒼天。這條件,是不是艱苦了些?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又不是來享樂的,怎么樣都沒關系了。按照隊列,以十人為一組,依次進屋。盛行遠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和韓睿不僅分到了一個班,還是上下鋪。這……就叫緣分?他嘴角帶笑,不知該驚還是喜。就韓睿那渾身帶刺的性格,一定很難相與。“你要上鋪還是下鋪?”韓睿冷聲道。“哦?”盛行遠挑眉,笑道:“你選吧,我沒意見。”韓睿二話沒說,把發(fā)下來的鋪蓋扔到了上鋪。然后動作敏捷地翻了上去,開始鋪床。盛行遠看的目瞪口呆,他的動作簡潔有力,一抖一甩,床單已經平展在床上,一點褶痕都沒有。他一定當過兵!盛行遠腹誹道。可是以他的年齡,也不可能??!好吧,也許是高中時軍訓教官教得好呢!他又自我安慰的想。思忖間,韓睿已經整好了內務從上鋪翻了下來。盛行遠抬頭看他的被子,發(fā)現(xiàn)并不是傳說中的豆腐塊,這才放下心來。“還不弄?”韓睿挑眉。“馬上?!笔⑿羞h笑了笑,也學著韓睿的樣子開始鋪床。他一邊鋪一邊道:“我看你夠利落的,以前軍訓過?”韓睿嗯了一聲,斜靠著床欄桿看他。“來,幫把手?!笔⑿羞h轉頭招呼。韓睿愣了愣,有些遲疑地伸出手。“別愣著,給!”遞過床單一角,韓睿接住。或許是盛行遠的動作太自然,又或者是他的笑容太真誠,總之,韓睿并沒有給他臉色看,而是乖乖幫他把內務整好了。“謝啦,兄弟!”盛行遠豪爽地拍拍他的肩。韓睿臉上有些赧色,一扒欄桿翻到上鋪去了。盛行遠年齡稍大,自覺地幫手忙腳亂的小兄弟們鋪床。也不過半天時間,幾個人就已經相熟起來。“哥,咋還不開飯???”來自四川的小兵娃子于威可憐巴巴地摸摸肚子。“再等會兒吧?!笔⑿羞h坐在板凳上,拿出紙筆把全班的名字,籍貫都記了下來。“哥!你這字寫得可真帶勁兒!”又一個湊了過來。“是嗎?我看看?”生-性-愛-鬧的東北兵連志國從上鋪蹦了下來?!皣K嘖!這字寫得比俺老師寫得都帥!”“行了,別吵吵了!”盛行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幾個人嬉笑著,拿著盛行遠的筆記本互相傳看。談笑間,盛行遠抬頭看窩在上鋪的韓睿,生怕把他吵著了。也不知韓睿是睡著了還是怎么地,底下這么大動靜,他竟然動也沒動。嘟嘟!集合哨吹響了。盛行遠急忙站起來,一腳把板凳歸位,一手匆忙拍了拍韓睿?!白?!集合了!”韓睿反應迅速,一下子就從上鋪翻了下來。眾人被他敏捷的動作嚇得一滯,隨即就跟著跑了出去。全連集合,連長訓話。盛行遠是班里個子最高的,站在排頭。韓睿次之,站在他旁邊。盛行遠覺得有趣,用眼角掃了他一眼。韓睿漠然站著,不知在想些什么。新兵蛋子們,興奮有之,惶恐有之,甚至有人怕得哭了出來。但是唯獨沒有像韓睿這樣的,厭惡,憎恨,渾身戒備的像一只刺猬。他到底怎么了?是厭惡生活本身,還是對軍營反感至極?如若這樣,又為什么要來當兵呢?韓睿的疏離讓所有人都感覺了出來。小兵娃子于威在他身后吐舌頭:“拽啥子喲!”“沒個爺們兒作派!”連志國跟在后面擠眼。“又嚼什么舌根兒呢?”盛行遠微笑著進了屋,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向韓睿。此時,韓睿端了臉盆到外面洗漱去了,瘦削的背影在來往的人群中,顯得特別孤高。“班長!韓睿也太那個了!”連志國撇嘴。盛行遠在下午時被任命為一班班長,這個決定一班沒人有異議。“哪個啊?”盛行遠拍拍他:“韓睿剛來心情不好,大家多擔待?!?/br>“憑啥子?”于威不滿:“我比他年紀還小哩,還要讓著他?。 ?/br>“行,我跟他說說,讓他讓著你!”于威個子小,盛行遠摸摸他的頭?!昂昧?,別在這兒擠著了,趕緊洗漱去!”于威和連志國嬉笑著去了,盛行遠搖搖頭,鋪開自己的棉被。山里的夜晚寒意逼人,他抖著手中的棉被,思量著這個厚度能不能抵抗冬季的濕冷。正思忖間,韓?;貋砹恕?/br>“回來啦?”盛行遠笑。“嗯。”韓睿輕哼一聲,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具。“很冷吧?你怎么沒兌點熱水?”新兵連的條件很艱苦,除了每天早上一人能打一瓶熱水外,洗漱間只有一遛冷水籠頭,這在寒冷的冬季確實讓人很難適應。每當此時,盛行遠總在懷念家里盛滿熱水的按摩浴缸。不過,也只能想想了。韓睿沒答話,脫鞋就要上床。他腳踩了一下盛行遠的鋪位,腳趾紅紅的,盛行遠不小心碰了一下,冰涼。“怎么沒用熱水?”韓睿動作滯了一下,翻身爬了上去。盛行遠狐疑地抓過了韓睿的熱水瓶,空的。“你的熱水呢?”“不知道?!?/br>盛行遠無奈,這個人怎么老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當兵是苦了點,但是能在有限的條件中對自己好一點也不是做不到。“明天我們的熱水合著用吧?”這樣也能省一點。韓睿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晚上冷,多蓋點?!笔⑿羞h指了指制式棉服。韓睿拉開棉被蓋住頭,面朝里躺下了。新兵連第一周,每個人都快累趴下了。機械的訓練,高強度的運動量,讓人很難適應。聽到宿舍里有人抱著棉被哭,盛行遠都沒起身去安慰。因為他也累,渾身酸痛不說,一挨床就想像死豬一樣昏睡過去。除了累之外,另一個讓人難受的因素就是冷。沒有暖氣,熱水供應不足,班里幾乎都結成了對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