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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嚷了起來。這時一個看戲的老人說:“人家換鞋沒錯啊,在江上打魚穿灑鞋,回到岸上在自己家里換成鞋子,合情合理啊?!?/br>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兩派的劇評后來對商君秋表演表達的高度的贊賞,并說他年紀不大,心路很高。后來,商君秋為了表示對我出的那個鬼點子的感謝,特意帶我去了一趟孔家花園豪吃了一頓。那時為了唱那出,戲班又請來了白牡丹荀慧生,兩個花旦的精彩演繹又是博得一個滿堂彩。我為商君秋的成功感到高興,又為自己的無能力為感到一些自卑。沒有了父輩們的提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這里除了做苦力還能干些什么。商君秋聽了我的煩惱笑著說:“你什么都不用干,我養(yǎng)你。”我笑了笑說:“平生最吃不得的就是白食。”后來,我去一家叫做清文閣的裱褙店里做了學徒。之所以選擇這里,主要還是因為這里自由一些,干完自己需要裝裱的字畫后就沒有人再管你了,而且這里的活計也不累,老板的脾氣也還勉強能夠接受。雖然工資菲薄,我卻覺得這樣挺好,只少要好過那種籠中之鳥。我和商君秋就這樣留在了上海。上海的冬天讓人很不舒服,每天都是那么冷冷的,晴天的時候也不多,時不時的還會下起雨來。每當面對這個些個凄雨冷風,我都會忍不住想起遠在北京的家。我問商君秋想不想回北京,他說他只要那么一個安穩(wěn)且舒服一點的小家就行,至于北京還是上海,他毫不介意。但我知道北京是不會有的,我們只能選擇留在這里。我一直想給父母寫一封信,有的時候甚至都提起筆來,可是最后都放棄了。我還是不想失去眼前的生活。商君秋在不唱戲的時候也會來我在家裱褙店里看看,看我干活或是看那些字畫。漸漸地,他也喜歡上了字畫,他說:“將來有機會了,一定也要找個畫家學學?!?/br>那一年,我是第一次在外過年。我和商君秋就那樣一起縮在被窩里從白天過到夜晚,從夜晚過到白天。餓了,就去做些吃的,不餓的話,我們就那么躺著,聊天,唱戲。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世界竟然可以過得這么純凈。新年才過,一個叫做玉蘭春的女子就帶著兩個青幫的人登門拜訪。根據(jù)那個青幫流氓的說法,黃金榮是玉蘭春過房認的晚爺,也就是干爹。而今,這位青幫里的頭目一心要捧紅玉蘭春,所以她來這里就是想跟商君秋學戲,他若教的話,報酬相當優(yōu)厚,如果不教的話,那么就立刻滾出上海。商君秋沒有選擇,他只能收下這個頗為強勢的徒弟。從那之后,每天上午就會有一輛包車準時過來,然后拉著商君秋到那家才落成不久據(jù)說是無比奢華的黃家花園。商君秋只能選擇接受,我也一樣。也許,我們可以短暫的逃脫命運的安排,但我們終究躲不過這世界的束縛。好在只是收了一個徒弟,每天看著他的離開,我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他的平安。玉蘭春底子比較好,而且天分也有一些,學起戲來并不那么費勁。商君秋后來把自己拿手的讓給了玉蘭春唱,所以,到了后來,商君秋就再也沒有唱過。學戲四個月后,那位有名的晚爺開始讓玉蘭春登臺,并拿出大把的銀洋收買報館進行大肆報道。商君秋說,為了捧紅玉蘭春,那位黃姓的晚爺當真是不遺余力,天天都會帶上一大批流氓打手分踞四座。只要黃金榮鼓掌,那些手下就會拼命地叫好。沒過多久,玉蘭春就成了上海共舞臺的臺柱。商君秋對此很是不屑,可是想想自己的那個徒弟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淪為黃金榮的小老婆時,他又覺得她有些可憐了。我和商君秋曾經(jīng)奢侈的以為就這樣生活就好,不增加新朋友,不拓展生活圈,兩個人平平淡淡,直到終老。可是自從收了這個玉蘭春徒弟后,我們生活的范圍卻是無法控制的膨脹了。玉蘭春年紀不大,性格溫和,除了學戲,還會三天兩頭地拉我們?nèi)ニ掖蚵閷?。我也在那時見過一次黃金榮,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讓人看了很不舒服。所幸的是,這位晚爺來的時候很少。每次和我們一起拼到桌的人大多是那個叫做霍凡林的華捕,因為他的槍法準,所以就在法租界的巡捕房謀了一個洋差。唱戲和麻將不知不覺就成了那時生活的主節(jié)奏。我們四個人也在不停的交流中日漸熟悉。玉蘭春和霍凡林對我和商君秋的關(guān)系有些奇怪,我們故作輕松的說只是朋友而已,我說自己孤身來滬,又沒有住處,只好找自己的朋友尋個暫時的安歇。掩飾,又是掩飾,我們覺得自己的關(guān)系似乎是到了哪里都要掩飾。我覺得這樣生活不如先前的那樣輕松。第17章有一次,霍凡林在送我們回去后,悄悄的跟我們說他是喜歡玉蘭春的,并希望商君秋這個師父能夠幫一些忙。商君秋就勸他早點放棄,因為玉蘭春的將來必定黃金榮那個老頭子的人。霍凡林聽了就哭著說:“那我就殺了黃金榮?!?/br>商君秋立刻捂住他的嘴說:“你真是不要命了啊?!?/br>“得不到玉蘭春,這命留著也就沒什么價值了。”霍凡林的態(tài)度很艱巨,這顯然不是我們一兩句話可以說的動的。我們帶著霍凡林回到了霞飛路弄堂中的那間寓所,然后壓低著聲音從各個方面陳說著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但是他始終不愿放棄。臨走的時候,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br>他并沒有聽進去,只是冷冷說:“在我心中,芳草就那么一顆?!?/br>后來,我們就看到霍凡林和玉蘭春之間漸漸多了一些曖昧,至于背后還有多少故事,我們從來不管也不問。我們來這里只是打我們的麻將,幾圈之后,我們就回家,然后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后來,霍凡林就悄無聲息地在上海灘消失掉了。聽說他在看戲的時候朝著黃金榮開了一槍,只是沒有打到致命的地方,然后一大群的打手毫不留情把他打暈后拖了出去。牌桌上少了一個霍凡林,然后又來了一個女人,玉蘭春說她是她舞臺上的搭檔名字是紅月。紅月的臉上長著幾顆小麻點兒,但是瑕不掩瑜,她依然是個絕好的美人。我想如果沒有那幾顆麻點子的話,黃金榮沒準看上的就是她了。一個人的性格很容易就可以暴露在牌品上,所以牌桌上認識一個人很快,你只要看她出兩圈牌,也就大概知道這個人是什么脾氣了。紅月很是開朗,雖然是初次見面,聊起天來也和滾豆子似的,時不時還會嬌羞的“誒呦”一聲,并好不羞澀的直直看上你一眼。那一天,我們四個人又在打牌,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腿被人蹭了一下,起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