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2
元春坐在習側妃下首,等待王爺前來偏廳用晚膳。病了一兩個月之久,她明顯消瘦很多,身上衣服空蕩蕩的,往日十分姿色已丟了十分,又添兩分憔悴、兩分愁緒。習側妃一邊飲茶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她,忽然開口,“meimei,你對你那庶弟可有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賈元春心尖微微一顫,扯起笑容正準備敷衍,卻不想三王爺踱步進來,語氣冷沉,“環(huán)兒如何與你一介后宅婦人何干?”這分明是暗指自己惦記外男不守婦道呢。習側妃手一抖灑出些許茶水,當即燙的手背通紅卻不敢叫苦,忙行禮告罪,直言自己并無他意,不過府中來了客人循例問一問罷了。三王爺深深看她一眼,擺手道,“用膳吧?!?/br>三人圍著餐桌落座,用膳時除了碗碟的碰撞聲,再無其他響動,顯得格外冷清幽寂。食不言寢不語,這本是府中常態(tài),然而想起與環(huán)兒一同用膳時的歡聲笑語,輕松愉悅,三王爺漸漸覺得味同嚼蠟,放下碗筷,用綠茶漱了口就要離開。“王爺,聽說從今天起,您便要親自教導賈環(huán)讀書?”習側妃聲音急切。三王爺轉頭朝她看去。習側妃定了定神,嬌笑道,“王爺既收了賈側妃的庶弟,也不該忘了妾身也有一嫡親的弟弟需要教導。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不若都收了吧?我那弟弟今年十四,也剛中了秀才,與賈側妃的庶弟年齡相當學識相當,正好為伴?!?/br>三王爺盯著她目光深沉。習側妃心跳漸漸加快,鼻尖也出了一層冷汗,正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賈元春忽然開口,“jiejie說的是。教一個是教,教兩個是教,教三個,不也是教嗎?妾身還有一位嫡親弟弟,才學亦是不差,能否拜王爺為師?畢竟都是妾身的弟弟,一個為嫡,一個為庶,不好提攜庶子打壓嫡子,叫太子知道了不定怎么誤解王爺呢?!痹捖?,她微微皺眉,仿佛很是擔憂。太子氣量十分狹小,因嫡子之位來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且出了大皇子謀逆之事,最近動不動便將嫡庶有別掛在嘴邊,好似這樣便能令自己更理直氣壯,更壓得住眾位兄弟。三王爺此舉若傳入他耳內,確實有可能招致不滿和猜忌。三王爺微微一笑,道,“環(huán)兒雖是庶子,可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縱使本王對他千好萬好,旁人又能說些什么?你們若閑得發(fā)慌便待在房里抄抄女戒繡繡花,母家的事莫管得太寬,須知有句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可收回的。”話落甩手離開。等他走遠,賈元春像沒了骨頭,癱軟在椅背上。憑王夫人作下那些事,足夠摧毀她閨譽,也足夠膈應王爺一輩子,她如今不奢望得寵,只但愿能護住寶玉,為他鋪一條錦繡之路,故而冒著令王爺不喜的風險說了那番話,終究是白費功夫。在她心中,賈環(huán)只是個小小庶子,卻忘了對方還曾救過王爺的命。王爺待他好是理所當然,待他不好才要被人詬病。沮喪、疲憊、挫敗、絕望……種種負面情緒縈繞不去,幾乎快要壓斷她單薄的脊梁。習側妃用帕子裹住紅腫的手背,起身離開,走到門邊意味深長的開口,“meimei,你可得把那庶弟看牢了,小心哪天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早爬上去了,不需你提醒!賈元春垂頭慘笑。賈環(huán)坐在晃晃悠悠的車廂內,眼皮子逐漸沉重,卻不想馬匹忽然揚起前蹄嘶鳴,慣性將他狠狠拋出去,撞的七葷八素。“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掀開車簾詢問,卻見五王爺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垂首朝他看來,稽延立在車前,與啞巴兄妹對持。一個佩刀的八尺大漢與兩個握匕首的三寸豆丁較勁,場面十分滑稽,惹得街上行人嘻嘻哈哈的指點。賈環(huán)恨不能一腳把五王爺踹飛,面上卻扯開一抹諂笑,拱手問道,“賈環(huán)見過五王爺,不知五王爺攔住在下去路所為何事?”“沒啥事,請你去玩。”五王爺大手一撈,將少年抱坐在自己身前,打馬離開。啞巴兄妹丟下稽延狂追,眨眼就跑得無影無蹤。那閃電一般的速度令稽延膛目結舌,暗暗嘆道:連身邊兩個小童都有如此身手,賈環(huán)其人確實不簡單,還是三王爺眼力更勝一籌!想罷翻身上馬,直往尋芳閣去。到得尋芳閣的時候,月亮已爬上樹梢,賈環(huán)被五王爺夾在腋下噔噔噔上樓。老鴇見他來了連忙躬身引他入內。廂房里坐滿了人,都是京中數得上名號的紈绔,個個身邊摟著一二美女調笑,放縱-yin-靡-之氣撲面而來。五王爺將少年扔到軟榻上,自己緊挨著坐下,狂放一笑,“今晚叫你看場好戲。”“還請王爺放在下回去,明日一早在下需得去晉親王府讀書?!辟Z環(huán)垂頭拱手。他今日穿了一件純白儒衫,修長的眉毛微微蹙起,蒼白的皮膚透出一股病態(tài),很有些孱弱書生的樣兒,此刻再露出驚惶難安的神色,更顯得迂腐無能。滕吉幾個見了就覺得厭煩,想不通這樣的人怎會叫五王爺牽腸掛肚。五王爺仿佛沒聽見似得,攬住他肩膀,將一杯酒強硬的遞到唇邊,“來來來,喝酒,今日不玩盡興了不準回去!”賈環(huán)偏頭躲避,琥珀色的酒液全灑在外袍上,暈開一團團濕痕。五王爺將他摟得更緊,咬著他耳尖低語,“賈環(huán),別在這兒跟本王裝了。你在巷子里玩人的時候,本王在樓上看著呢!能說出‘不瘋魔不成活’那樣的話,你怎會是個懦弱無能的書生?”賈環(huán)低頭沉默。五王爺勾唇,笑得邪氣,“好,你裝,可勁兒的裝。本王天天纏著你,纏到你露出本性,纏到你發(fā)瘋為止??丛蹆烧l玩兒的過誰!”話落又是一杯酒遞到唇邊,卻被一只纖細白嫩的手握住手腕,不能寸進。五王爺挑眉,又使了三分力,依然無法寸進,繼續(xù)使力,十成十的功力也無法撼動那看似脆弱到不堪一折的手。對方超出預期的強悍令五王爺不自覺露出愕然的表情。賈環(huán)慢慢,慢慢抬頭,眼白悄然爬上幾縷血絲,遮住漆黑眼瞳的霧靄已消散無蹤,露出內里隱藏的煞氣和血光。只一個瞬間,一個眼神,孱弱無能的書生就變得妖氣四溢。五王爺死死盯住少年,簡直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癡迷,每一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