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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聽到自己租住的房門方向,傳來一陣希希所所的聲音。鄭源原來懈怠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兒。作為一個社會新聞記者,遭到報復(fù)好像是不可避免的職業(yè)福利。記得剛工作那年,因為暴光了一家連鎖自助餐的臟亂差經(jīng)營后,鄭源在下班的路上還被人波過臟水。那個滋味可是相當(dāng)酸爽。他可不想再嘗第二次。鄭源停下腳步,屏息傾聽。這大半夜的,就是鬼要來也提前給我托個夢啊。“小舅,是我?!睔W陽文思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之后他瘦高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一如既往的穿著灰色的短袖T恤,臉上的黑框眼鏡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不祥的光。同樣修長的手里還拎著個西瓜。“你想嚇?biāo)牢覇??”鄭源嘆口氣,繞過歐陽去開門。左手用力拉緊門把手,右手用鑰匙玩命般的猛轉(zhuǎn)幾圈,門鎖竟然沒壞,反而打開了。不過鄭源雖然開了鎖,卻沒有直接推開門,而是回頭瞅了眼歐陽,“這么晚了找我有事兒?打電話就行了。”“沒有,好久沒見,來看看你?!睔W陽歪著頭,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鄭源在門口換上拖鞋,順手扔給歐陽一雙拖鞋。歐陽沒接。只見他站在門口打量著大半個鞋架的船鞋、魚嘴鞋、坡跟單鞋、坡跟涼鞋發(fā)呆。而鞋架旁邊,則亂丟著鄭源平時穿的兩雙運(yùn)動鞋,其中一雙歐陽認(rèn)得,還是鄭源剛畢業(yè)時歐陽陪他去買的。“你真的在跟女生同居…”良久,歐陽踮著腳將西瓜放在客廳的餐桌上,回到門邊換鞋,順手將鄭源丟在鞋架旁的兩雙鞋鞋尖面對墻面擺好。“都說了是同事合租了?!编嵲窗c在沙發(fā)上,狠狠灌了口溫?zé)岬钠【?,“你看好,這間連門框都干干凈凈的主臥是我同事的,那間門都關(guān)不嚴(yán)的次臥是我的。你又不是沒來過?!?/br>“上回還是個男同事嘛?!睔W陽從塑料袋里掏出西瓜,拿到廚房去切出半個,再切成牙狀,用盤子裝好端到客廳時,鄭源正在習(xí)慣性的看電視上正在播出的晚間新聞。西瓜擺在桌上,兩人默不作聲地吃著,盯著電視。“原來的那個同事下廣州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合租,先湊乎著?!背酝暌粔K西瓜,鄭源抽出茶幾上的紙巾擦手,一邊嘀咕。“哦。”歐陽不經(jīng)意的回答,他用造價師一般的眼光環(huán)顧客廳,開口問道:“小舅,你住的這套房子要是賣的話,值多少錢?”“不知道。我沒打算買房,沒打聽過。不過我估摸著至少得三百萬吧?!编嵲磸淖郎厦^啤酒,喝了一小口,“你不用拐彎抹角的,你買房的事兒我真沒錢支持你。”“哦。”歐陽一臉“我明白”的表情,更讓鄭源來氣。敢情這小子也知道他是個干活不賺錢的主兒。“你問問我媽,她肯定會贊助你的,誰讓她是你干姥姥?!?/br>歐陽一臉為難。“姥姥的錢,不是攢著給你結(jié)婚娶媳婦用的么,我不好意思找她要?!?/br>我的錢就不是結(jié)婚娶媳婦用的嗎?我和我媽這些錢,還不是左手倒右手?聽了歐陽的話,鄭源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歐陽就是這樣的脾性,他自己那套邏輯,別人說什么都沒用。鄭源沒再言語。歐陽也不說話。兩人默默地消滅了一盤西瓜。將西瓜皮收進(jìn)垃圾桶,歐陽一邊盯著電視機(jī),這會兒正在演的就是今天鄭源采訪的小區(qū)食堂爆炸案。沒出幾秒,他就面色發(fā)白。鄭源趕緊拿起遙控器換了臺。說起歐陽,溫吞的性格卻好似什么都不怕。唯獨聽不得、見不得的,就是各種爆炸,連電影里的都見不得。這個問題的源頭,就是他母親在他小時候在一次工廠意外爆炸中身亡。自此他就落下這個病根。“你休息吧。我走了?!背酝炅宋鞴?,歐陽把垃圾桶里的袋子綁緊,拎在手里,臉色依舊發(fā)白,還有掩不住的失落。“嗯,路上小心。”嗯。歐陽一邊向門邊走一邊說:“我知道你不贊成我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我也知道你現(xiàn)在的工作賺錢不容易。沒關(guān)系,以后咱們也別因為這事兒疏遠(yuǎn)了。”借錢這種事情,從長遠(yuǎn)角度看,都極有可能是傷感情又傷財?shù)氖虑?。鄭源正在詢思著下次見他會不會尷尬,他倒自己解釋起來?/br>“嗯。這幾年我賺的多花的也多。十萬一時半會兒我真拿不出來。你要不急,就再等兩天,我?guī)湍阆胂朕k法?!辈恢滥X子抽了什么筋,站在門口,鄭源竟然這么說道。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個嘴巴子。對于借錢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假慈悲。歐陽文思明顯吃了一驚。不過鄭源從以前對自己就是個說一是一的人,他既然表示肯幫忙,那就決不是一時的客套和安慰。“嗯。謝謝了。”“好了??熳甙?。我要睡了。還有啊,以后你再叫我小舅,小心我打斷你的腿。”說著,鄭源就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這老式防盜門上的灰,掃下來稱一稱也得五六斤。歐陽臉貼著門,無聲的苦笑了兩下,向樓下走去。☆、二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tǒng)抽了,二三章一直沒顯示,汗……“掙著賣白菜的錢,cao著總理的心。”我們媒體人也是日理萬機(jī)的,哈。全報社的人,只要是認(rèn)識鄭源的,都知道他是只鐵公雞。能吃沙縣,決不吃KFC。能騎自行車,決不打車。只要是對他來說不必要的花銷,他決不多花一個子兒。“鄭源的小金庫,可是不小?!贝蠹以诒澈蟛聹y,他可能就是傳說中攢錢成癖的那種人??芍挥猩贁?shù)人才知道,他的錢都給了他媽。最近還有棋牌室里打麻將的大爺大媽。說起鄭源和他媽的關(guān)系,那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傊?,自從鄭源13歲那年他的父親轉(zhuǎn)業(yè)回到燕城,再到大學(xué)畢業(yè)前夕父親去世,他和他爸媽都是水火不容。而家里只剩下他們母子倆時,鄭源突然浪子回頭般顧慮起他媽來。沒事兒就回家去噓寒問暖,工資一半都上交母后。“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哪只孤魂野鬼上了鄭源的身了?!眲傞_始的時候,連鄭家老太太都覺得奈悶忍不住調(diào)侃鄭源。見他一臉無奈,又繼續(xù)說,“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按月上交工資,就說明你是個孝鬼,我不會拆穿你的。”鄭源父母四十得子,卻不怎么寵溺。導(dǎo)致鄭源一直覺得自己絕對不是親生的。連他媽年輕時候在轉(zhuǎn)業(yè)地認(rèn)的干女兒的兒子,都比自己受優(yōu)待。鄭源家回燕城后,每年都會給他寄各種東西,暑假還會接他來玩兒。這個干女兒的兒子,就是歐陽文思。現(xiàn)如今,歐陽文思在這個城市里和鄭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