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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江茗一開始穿來, 她總是想著, 這是一場夢。夢醒了, 她就能回到現(xiàn)實了。 她想讓自己的夢境美好一點,努力學(xué)習(xí)古代知識,經(jīng)商、出海、經(jīng)過磨難歷過艱辛, 本以為這夢到了最后,一定是爽到飛起, 看誰不順眼就拿銀子砸他??稍谶@個過程中, 她卻漸漸地發(fā)現(xiàn)眼前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兒,一直壓著她。 那是傳統(tǒng)的官壓民, 也是露骨的男女性別歧視, 讓她沒辦法在這個世界自由自在。正是因此, 她才萌生了早早賺好銀子,然后去游山玩水的心。天下之大, 總有安身立命之處。 她不愿困于后院, 是以不想和江宛爭個天翻地破。兩人的人生理念、目標(biāo)皆不同, 根本不是一路人,之后也會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更罔論江府對于江茗來說,只是個暫時的歇腳處。 可就在這歇腳處, 危機(jī)四伏,她什么都沒做,便有災(zāi)禍上身。 她行慣了水路,海上遇見的危難也并非一次兩次, 此刻還定的下心,沒有驚慌失措。她看殷疇的表情,知道他讓從傳字條,到讓內(nèi)侍來尋自己,全都是算計好的。既然不是臨時起意,那就不能嘗試和他講道理,期待著他能放自己一馬。 講道理這種事兒,只能對著原本就有良心的人才有效。而對著這種男人,你越是哭,越是求饒,他反而越覺得有種凌辱他人的快/感。 江茗一手握住板凳邊緣,一手推了推殷疇的胸膛:“太子稍等,我將外裙脫了。上面沾了些臟污,以免弄臟了太子的衣襟?!?/br> 雖然江茗的反應(yīng),讓殷疇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是野性難馴的,怎得如此嬌柔?但嬌柔也好,省的之后尋死覓活,鬧到母后知道了,反而訓(xùn)斥自己。 他往后退了一下,卻聽江茗說道:“萬一一會兒有人來找怎么辦?門上掛著門閂,我們又逃不脫,豈不是被人就瞧了去?我爹爹原本就不怎么喜歡我,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我趕出家門呢?!?/br> 殷疇看她動作不緊不慢,腰上的絲絳還未解下,心里著急,連聲哄著:“掛上門閂,還不是怕你不愿意,可我又等不及,只好出此下策,一會兒便有人來開門。你放心,此事之后,我定然疼你憐你,誰也不能看輕了你?!?/br> 江茗心里曬然,男人在床上說的話,能當(dāng)真嗎? “太子!那是什么?有人!”江茗突然捂住嘴,面帶驚恐的看向殷疇的身后。 殷疇心里一驚,連忙回頭,江茗快速的舉起凳子。凳子雖沉,可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氣力。江茗一咬牙,狠心朝殷疇腦袋后面砸去——砸死了就砸死了,這樣的太子,就當(dāng)自己以后為民除害了! 殷疇感覺到腦袋后面有聲響,一回頭,看見江茗的動作,抬起手臂先擋下了這凳子。凳子重重的砸在他的手腕處,殷疇只覺得一陣疼痛,可見這小娘子使了多大的氣力。 殷疇臉色劇變,嘴里罵的不干不凈:“果然是匹烈馬,巧了,我就喜歡上烈馬!”他捏住江茗的手腕往桌上一推,撇開自己的衣擺,撩開江茗的裙字,就壓了上來?!熬淳撇怀猿粤P酒!” 殷疇心急,拉著她的褻褲就想往下拽,拽了兩下之后發(fā)現(xiàn)竟然拉不下來,氣的咬牙切齒。實在是因為江茗的褻褲是特殊縫制的,款式也是按照她要求來的,不似一般那種用布條纏兩圈就算數(shù)。殷疇沒見過這種褲子,一時拽不下來,也是正常。 江茗一口要在剛才殷疇那被凳子砸的手腕上,趁他吃痛,翻身下桌就往門口跑。 不!門口不行!江茗想起這時候窗子都還沒有現(xiàn)代金屬的那般牢固,一腳就踹上了窗戶。木窗晃了兩下,卻沒破,此刻再想回頭拿凳子也來不及了。“救命??!”她出聲喊道,卻頃刻被這漆黑的宮宇吞了下去。 江茗方要再踹一腳,那窗戶反而從外面自己開了。 輕柔的月光灑了進(jìn)來,將這黑暗的房間照亮了一半,也把江茗照亮了。 殷楚正站在窗前,看見江茗,眉頭微微蹙起:“你抬腿干嘛?” 江茗愣了一下,立刻把腿收回去,大喊了一聲:“世子爺!您怎么在這兒?!”她是喊給殷疇聽的,也是給自己壯膽聽的,尚不知道自己聲音都發(fā)顫了,聽起來格外可憐。 她當(dāng)然知道殷楚是怎么找到這兒的,他手上捏著兩張銀票,雖然沒看見那小內(nèi)侍,但顯然,他是把人家貪的那張也搶來了。 殷楚目光往屋子里掃了一圈,說道:“人人都說這麗妃宮里鬧鬼,我便想來看看,誰知道竟然有人先我一步。怎么?你也喜歡鬼?” 江茗搖了搖頭,意有所指:“鬼不可怕,人才可怕?!?/br> 殷楚嘴角一挑,笑的頑劣,可月光從他身后照來,竟讓人覺得有幾分暖意。“門怎么鎖上了?” 江茗見身后殷疇不出來,便開口說道:“不小心自己掛上的?!?/br> 殷楚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手輕輕一撥,沖里面的江茗說道:“還愣著干什么?等鬼再來給你鎖在里面啊?” 江茗連忙跑了出去,頭也不敢回,跟著殷楚朝外快步走去。 江茗不敢落后,兩人并肩而行,殷楚看了她一眼,將身上的黛色大氅解了下來,扔給她,頭轉(zhuǎn)向另外一側(cè),卻還嘲諷一般的說道:“看來這鬼有點厲害,還會撕衣服的?” 江茗仍在后怕,聽殷楚這么一說,這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殷疇方才用力,將她前面對襟扯開,露出里面青色肚兜片角。 江茗連忙將大氅包在身上,誠心誠意的對殷楚說道:“多謝你?!?/br> 銀票是她放在那里故意給殷楚看的,若是他能來,簪子的方向便是自己的去向。殷楚這般愛財,若是看見,必然不會錯過地上的銀票??伤龘?dān)心的是他不會出來,更不會趟這趟渾水來幫自己。如今看來,這人倒真是與之前所見不同。 可殷楚也不看她,卻說道:“不用。你出錢我出力,合理交易?!?/br> 甬道還是那個甬道,只是回去的路上有了月光,顯得燈籠也不似之前那般腥紅,像是幽冥地府的入口一般。墻邊竟然還有一小朵沒人發(fā)現(xiàn)的野花躥了出來,在這隆冬寒日里張著清白的花瓣,顯得十分可愛。 周圍的聲音俱都回來了,江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雖然知道日后殷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只要不再像今日這般,進(jìn)了別人的地盤,飛浮在身旁,那就沒什么好怕的。 殷楚在旁突然說道:“你也有今日?被人潑了一身的茶水,叫聲卻那么小,像被卡住了嗓子似的。這么一比,你是比我差了些,至少我叫的時候中氣十足?!?/br> 江茗張了張嘴,條件反射的想要懟他,又覺得剛才殷楚救了自己,便只說:“以前只知道刀劍無眼,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