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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寅想了想:“太子哥哥偶爾會來的,但說不準這次來不來。又琰哥哥也是偶爾會來,不過他那樣的性子,來了還不如不來。另就是陸湛之、鄒廣祁還沒來。陸湛之如今官拜中書省門下,雖每月十五有一日假,但他公事繁忙,人又奮進,也可能不來?!?/br> 說到陸湛之,懷寅的贊美之詞便不絕于口,臉頰都禁不住紅了,像個圓圓的蘋果,惹人喜愛。 江茗托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炒貨,想著倘若就這么順著問陸湛之的事兒,怕懷寅公主會多想,便從中隨意挑了個人:“又琰哥哥是哪個?得公主叫一聲哥哥?!?/br> 說到又琰,懷寅不由得嘆了口氣:“便是那昭南王的獨子,殷楚,又琰是他的字?!?/br> 江茗這才恍然大悟,之前在書里見過殷楚這人,卻不曾知道他的字是又琰。也怪不得懷寅公主提起他,便是欲言又止,皆因此人實在是個混不吝的,華京當中人人都怕他。 按說這大胤朝的江山,原不應傳位給當今圣上。 當今圣上靖文帝乃是先皇的第三子,昭南王則是先皇的長子,冊立的太子。誰知一日先皇突染惡疾,殯天了。重臣取出傳位詔書一看,上面寫的竟是靖文帝的名字。昭南王做了二十年的太子爺,突然之間,竟連皇位都沒了。 但也有人說,當日靖文帝曾同先皇夜中深談,先皇似是不喜,屋內(nèi)傳出了砸盞碎瓶的聲響,靖文帝氣沖沖的離了宮。當天夜里,先皇就沒了。而詔書也是當今靖文帝伙同內(nèi)侍篡改的,這皇位來的蹊蹺。 可未等那些支持昭南王的臣子鬧起來,昭南王的幼子,在國喪的時候死,說是因思慕先皇,傷心過度沒的。 昭南王先失父皇,又沒了幼子,受到打擊,竟得了瘋病,每日胡言亂語,癡癡傻傻,住在京城的昭南王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笑料。而原先支持他的那些臣子,見事不好,也一個個成了啞巴,跟著眾人一起叩拜當今圣上,山呼萬歲。 這倒霉的昭南王的嫡長子便是殷楚,未及弱冠就被冊封了昭南王世子。 此人大抵也沾染了些昭南王的瘋病,這華京當中竟沒有半個他懼的人。今日打了禮部侍郎的公子;明天又將府里的下人打包扔了出去;甚至連皇家的家宴,也敢稱病不去,結果被人發(fā)現(xiàn)在戲坊聽戲,精神好著呢。 靖文帝也不管教,只隨著他性子胡來,還各種賞賜一茬接一茬的往他身上扔,圣寵不衰。 大家都說,這是因為圣上搶了他爹的皇位,又逼瘋了他爹,心里有愧,這才對他格外開恩。不是真疼他,只是彌補咧。 但殷楚這人也不管別人怎么議論自己,依舊我行我素。也沒人敢惹他,鬧到天上去,他也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家能躲他多遠就多遠,切莫牽連上了,以防沾一身麻煩。 可就這麻煩人物,在書中北胡入侵的時候,領命去守祁鳳城,竟然戰(zhàn)死了。真是一改江茗對他的最初印象,原來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一說到殷楚,懷寅公主臉都綠了:“他最好別來,上次他說參翁君裝模作樣,還把宴席上的盤子都收了起來,吃食灑的到處都是,把參翁君氣的臥床了兩個月。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又說:“我這位哥哥,倒也熱鬧,只要不被他牽涉其中,看著他鬧,是最有趣的了。” 兩人說著,臺上的天女散花唱完了,伴著兩名丑角的上場,江茗知道,貴妃醉酒來了。 那貴妃便是之前引路的旦角,身姿雍容,輕輕一彎腰,雙抖袖正冠,美態(tài)畢露。這大概是江茗見過最美的貴妃了,就算隔著那么重的妝面,依舊能感覺到攝人的美感。那一騰身,一轉(zhuǎn)扇,眼波流轉(zhuǎn)。也不知這是哪方名角,能將貴妃的氣度展露的這般好。 待唱道“玉石橋斜依把欄桿靠”的時候,那套翻袖亮相的動作,鳳冠絲毫沒有妨礙,干凈利落,敏捷嫵媚。 開頭都好好的,可偏生到了貴妃飲酒之后春情頓熾,該與那高力士、裴力士二太監(jiān)作種種醉態(tài)及求歡之狀時,這貴妃突然站直身子,一腳踹在湊上來的高力士肩膀上,罵道:“就你們兩個這么難看,還想與我親近?” 這聲音是實打?qū)嵉哪腥?,半點戲腔都無。 臺下眾人原本渾渾噩噩,如今一聽,都瞪大了眼睛往臺上瞧。 江茗也愣了,這什么情況?都演到這兒了,怎么就突然鬧起來了? 她只聽懷寅在一旁顫顫巍巍的說道:“又……又琰哥哥?” 江茗此刻才設身處地里體會到,什么叫做華京第一混不吝。身為皇族、昭南王世子,扮成旦角給人引路,上臺唱戲,真是處處都想不到。 她這也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這位貴妃往前一走,眾人俱都往后退,哪里是給貴妃讓位,是給這位世子爺讓位??!而參翁君也認出他來,所以才在齊思琦怒斥的時候,根本沒有提他那一茬。 臺上貴妃轉(zhuǎn)了兩圈,沖著臺下點道:“丑!太丑!驢臉、磨盤,你是男的還要看我?你家新買的丫鬟還不夠你折騰?”臺下被他點到的人,要么氣急敗壞,要么搖頭嘆氣,好好一出戲,真是被他鬧了起來。 貴妃點到懷寅,好歹看在是自己meimei的份上,沒口出惡言,“小圓臉,今天的衣裳顏色選的不錯?!?/br> 他手指一頓,點到江茗:“新來的?什么地方不好來,非要來宸觴會?可別讓你家那鳩占鵲巢的玩意兒,帶著你不吃不喝,風一吹就沒了?!?/br> 江宛垂下頭去,十足委屈。 說完,殷楚甩了下袖子:“各位看官老爺,戲都看了,賞錢總要給些吧?!?/br> 懷寅立即十分配合的從頭上拔了個發(fā)簪,著人遞了上去。眾人似是也習慣了殷楚這般胡鬧,紛紛掏出玉佩、首飾等等遞了上去。 江茗原想配合,剛要伸手拿發(fā)簪,卻聽臺上殷楚說道:“剛你夸我是頭牌,便放過你了?!苯逕o淚,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刀槍不入,沒曾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殷楚得了賞,還覺得不夠,只說道:“皇親貴胄唱戲,就賞這么點,諸位是不是太小氣了?說出去讓人因為咱們宸觴會多寒酸呢?!?/br> 參翁君坐在前面,原本就瑩白的臉色愈加蒼白,只吩咐人又拿了幾支珠釵送上去。眾人見殷楚這不罷休的模樣,也只好再給。 殷楚這才翹了翹嘴唇,甩下一句戲腔“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就自顧自的下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只聽那邊齊思琦突然開口說道:“我們是都給了賞,可那新來的,卻是有手段。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市井里混的多了,知道如何眉來眼去的勾搭人,引得世子青眼。說不定啊,我們這些珠釵,世子被哄的一個開心,轉(zhuǎn)手就送到她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