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我的工作?！拱⑸f，「雖然現(xiàn)在不干了，但我還是不想放它們在鎮(zhèn)里亂竄，太危險。而你殺了它，這幫了我的大忙?！?/br>
「你說它是我殺的？」林恩說，「當(dāng)時在頂樓上，我以為是你……」

「我只是收了個尾。你射了七顆子彈進(jìn)去，警官，我以為你知道的?！拱⑸f，「我從沒見過打食黑者打得這么準(zhǔn)的警察?！?/br>
「食黑者？」

「只是個名字。」阿瑟說，他看了眼手表，從口袋里翻出一瓶藥，倒出三粒，把它吞掉。瓶子的藥名顯示是阿司匹林，但林恩知道不是，他以前也沒見過阿瑟在他跟前吃藥。

他是個把私生活藏得很好的人。

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得到了更多的進(jìn)入權(quán)限。

「那是什么？」他問。

「一些抑制類的藥物。」阿瑟說，「我身體里的東西需要藥物抑制，我吃了很多年，只要我不使用力量，就不礙事?！?/br>
「就是這個，讓你一直流鼻血？」林恩說。

「它和我身體內(nèi)的力量沖突?！拱⑸f，「如果我控制著不用，那么一切沒事，如果我使用，這種藥會殺了我?！?/br>
「它值得你冒這樣的險？」林恩說。

阿瑟沉默了一會，「我在的組織叫死亡騎士團(tuán)，負(fù)責(zé)清理一些力量上的危險分子。清理對象和你當(dāng)警察時看到的差不多——有些人總是想要更多，而且一點也不介意別人是死是活，然后他們就會做些危險的事情?！顾f。

「就像卡維澤？」林恩說。

「就像卡維澤?！拱⑸f。「我也是個食黑者——吞食黑暗者。死亡騎士團(tuán)是個殺手組織，主張以黑暗壓制黑暗，但他們和那些瘋子沒有差別。同樣的獵殺，同樣的冷血，同樣的變異?！?/br>
「你也有變異？」林恩說。

對方尖鋭地看了他一眼，「是的，我也有?！拱⑸f，「只是現(xiàn)在看不出來了?！?/br>
「所以你剛來時，你的組織派人來追殺你……」林恩說，阿瑟的鼻子又開始滲血，他抽了張紙巾，把血擦掉。

「你確定那藥真的沒事嗎？你家長會時也流了一次血，我覺得你該去醫(yī)院輸下血，你的手一直在發(fā)抖——」林恩說。

「剛吃完藥就這樣?！拱⑸f，「拋棄一個你擁有了差不多一輩子的身分，和生活的方式，總是需要付出點代價的。我沒事，你知道，我就是醫(yī)生?！?/br>
他把兩手握在一起，想止住抖動，這種失控肯定很不舒服，特別是對他這種控制力很強(qiáng)的人，林恩理解這種感覺。

這不是癮君子淺嘗輒止的戒除，也不是小鎮(zhèn)里游戲般的隱居，而是清醒、不惜付出巨大代價的決心。

「食黑者以互相吞噬獲取力量，」阿瑟說，交握雙手，「那勞斯萊斯是到附近打獵的，想要更多的力量，讓它能再次全權(quán)握住一切。嘖嘖，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的白癡如此之多?！?/br>
他搖搖頭，「我總說那些家伙出手沒輕沒重，因為蠢貨就是這樣，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只想要別人服從。但我也一樣。撕裂一輛油罐車，真是太丟人了?！?/br>
手機(jī)輕快地響了一聲——聽上去是克莉斯汀幫他選的——他拿出它，低頭看簡訊。

「克莉斯汀問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過夜。」他說，「她確定她不小心在你晚上的果汁里加了些酒，而喝了酒的人不適于開車，尤其警察更應(yīng)該身為公民的榜樣。她和克莉絲已經(jīng)收拾好了客房，并且她們確定這里有你所有需要的衣服和盥洗用品?！?/br>
林恩按著額頭，「天吶?！?/br>
阿瑟挑了下眉毛，「交通安全的確很重要?！?/br>
林恩笑起來，「確實，特別是我們今天已經(jīng)出過一次車禍了。」他說。

他低頭回簡訊，林恩看到他打了個簡短的「是」，他剛想說其實他回家的話根本不需要開車的，但又把那話吞了回去。

阿瑟剛把手機(jī)收回去，一個簡訊又跳出來，這對父女交流的方式還真奇怪。

阿瑟看著簡訊，挑起眉毛。

「什么？」林恩說。

「她問我們會不會結(jié)婚?！拱⑸f。然后他熟練地把簡訊回掉，這次是個簡短的「不」。

「我真不知道她們在想什么?！沽侄髡f，剛才阿瑟說結(jié)婚時他心跳快了一拍。

「她們想要安全感，而家庭往往是安全感的來源?！拱⑸f，把手機(jī)收回口袋，一邊又拿起張紙去擦鼻血。林恩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跟前這個樣子，他生活中的那些不穩(wěn)定、糟糕和私密的部分。

「那家伙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一點也不恐怖?！拱⑸f，看出他在想什么，「只不過我在看到他過來時，腦子里就在想接下來可能的發(fā)展，然后關(guān)于搬家的細(xì)節(jié)讓我頭疼死了?！?/br>
「現(xiàn)在你不需要搬家了?！沽侄髡f。

「謝天謝地，我真的很不想搬?！箤γ娴娜苏f，「雖然我來時，沒對橡樹鎮(zhèn)有什么指望，它就是個無聊的小鎮(zhèn)，像所有的小鎮(zhèn)一樣，是你必須為生活付出的可怕代價。它也確實無聊，我只是沒想到會碰到……」

他把手里的檔案放在桌上，「這些。」他說，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顯得柔和。

關(guān)于那些隱秘力量的交談，現(xiàn)在突然變得不重要了。

「知道嗎，我也不是自愿搬到這里來的。」林恩說，「為了克莉絲著想是我當(dāng)時上司的說辭，他只是想擺脫我。我被查出有嚴(yán)重的神經(jīng)癥，連槍都握不住，但因為是警局功臣，他們不好把我辭掉，所以只想把我打發(fā)到什么再也不會見光的小地方，橡樹鎮(zhèn)就是這樣的犧牲品?！?/br>
他搖搖頭，「而我當(dāng)時只想待在局里，泡在一堆的兇案里，干到死最好。我沒想到克莉絲，她跟我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一直待在外婆家，對她的成長倒更好。他們硬把我打發(fā)到這里時，我恨死他們了，到這里時，我完全不知道日子要怎么過?！?/br>
「你當(dāng)父親當(dāng)?shù)玫拇_可怕，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人不會熱牛奶?！拱⑸f。

「你兩年前也不會熱，克莉斯汀說你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沽侄髡f。

「我當(dāng)時覺得它們長得一樣，只看外表怎么能搞得清楚?！拱⑸f。

天吶，林恩想，這個從烹調(diào)書目錄第一款從容不迫做到最后一款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兩年前的那個阿瑟到底是什么樣的啊，他完全難以想象。

也許因為他對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他在家中烹調(diào)、看書、做填字游戲，或輔導(dǎo)女兒的功課。一個人怎么能把自己改變得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