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喜歡，因?yàn)槲液芟矚g它。在我周五做給湯姆熊先生吃之前，我希望你們給我些意見?！?/br>
“不會有人做的甜點(diǎn)比你更好了?！蹦握軤栒f。

“那不一定。你沒有試過湯姆熊先生的手藝。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一個長得那么帥的男人有那么好的手藝呢？我一直以為會烤甜品的都是些無趣中年男人?！?/br>
“你自己就不是這種形象，你不是無趣中年男人，”瑞恩說，“你是個瘦條條的小甜心?！?/br>
“不，湯姆熊先生是那個甜心?！卑栘愅姓f，他顯得很肯定，他理理他的襯衫，露出微笑，“是的，他是?！?/br>
“好了，各位，開始今天的傾訴時間?！痹苏f，“誰想當(dāng)今天的第一個傾訴者？”

“我?！蹦握軤栒f，“我有太多話要說了?！彼戳丝此腥耍_始了他的講述，“我經(jīng)歷了很奇怪的一個星期。我和小甜餅先生就像約會那樣過了一周。我們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陪他去見他的朋友，陪他交換種子。我還幫他修剪了他的月桂樹，他告訴我在屋頂上建造一個露臺需要怎樣的步驟，先做防水層之類的，我對這種事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因?yàn)樗痪哂邢胂罅Γ蚁矚g聽小甜餅先生說。就好像所有他說出的話都帶著蜂糖那樣。小甜餅先生有琥珀一樣的眼睛，咒語的嘴唇?！?/br>
“你每次對小甜餅先生的形容都不一樣。”雨果說，“另外，咒語的嘴唇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有種難以形容的氣質(zhì)，他像一塊產(chǎn)于16世紀(jì)的天青石?！蹦握軤栒f。

“我無法理解，”蓋布瑞說，“你的形容詞不符合常理?！?/br>
這時，角落里的威廉說話了（甚至沒有使用發(fā)言枕）：“我能夠理解奈哲爾說的，你無法以描述形容他，你能做的只有比喻。就好比，雖然我的哥哥是個白癡，但他就像伊多姆海棗樹上垂下的、如紅珊瑚般的半成熟海棗?！?/br>
這之后，出現(xiàn)了一個大約五秒鐘的沉默，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雨果這個高智商的程序員）都不知道奈哲爾和威廉的比喻到底比喻了什么。

除了剛剛那些比喻外，威廉的哥哥和奈哲爾小甜餅先生還被大藍(lán)魔爾浮蝶、海鳥的翅膀、密涅瓦神廟的石柱等等奇怪的東西形容過。

他們倆的長相就快成為一個永遠(yuǎn)的神話傳說了。

當(dāng)然，比起威廉那些詩一樣神經(jīng)質(zhì)的比喻，奈哲爾的比喻真的正常太多了。

“你討厭小甜餅嗎？”蓋布瑞插話進(jìn)來問。

“我為什么討厭小甜餅？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喜歡的同事。”

“那你在糾結(jié)什么呢？”蓋布瑞說，“我來這兒是因?yàn)槲矣憛捊芊颍诖送瑫r我還在意他。雨果也一樣，他一面覺得他的室友維生素非常煩，一面留意他的一舉一動。更別提角落里那個要抱發(fā)言枕才可以說話的笨蛋。”

“你會為你的失禮付出代價?！蓖淅涞乜粗w布瑞，以威脅而陰沉的語氣說。

“打得過我的話就試試吧。你們英國人總覺得澳大利亞人附屬于你們？拳頭決定一切，連金剛狼都屬于澳大利亞?！鄙w布瑞說。

“他是加拿大人，一個莊園女主人和園丁的私生子?！庇旯f，他是一個美漫迷，而所有美漫迷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牛角尖愛好者。要符合原著，他們通常這樣說，而旁觀者則覺得很奇怪。如果讓一個160cm的加拿大演員來演金剛狼，誰會想看這個故事？

“但他們讓澳大利亞人來演這個角色了?！鄙w布瑞說，“你讓一個澳大利亞人來演Spock那么Spock就是澳大利亞人。”

“他是瓦肯人?！蹦握軤柭牪幌氯チ?，“你找個火星人來演，Spock也是瓦肯人！”

“我們能停止科幻電影交流了嗎？”瑞恩說，“你們跑題了，剛剛我們的對話進(jìn)行到奈哲爾和小甜餅的問題上?！?/br>
瑞恩是這個俱樂部除了扎克之外最正常的人，他跑錯了俱樂部，他本應(yīng)該在明天的皺紋紙俱樂部上出現(xiàn)，而現(xiàn)在他呆在回形針俱樂部里。這位人類學(xué)家有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跟上這些回形針的腦回路。其實(shí)，他進(jìn)入俱樂部后很快就發(fā)現(xiàn)新幾內(nèi)亞最偏遠(yuǎn)部落里的土著都比這些回形針們便于交流?，F(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反正他心愛的伯勞鳥先生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讓一個人類學(xué)家覺得你不是正常人，那么恭喜你，你真的就沒有正常的機(jī)會了。要不你來自瓦肯，要不你來自火星。

在人類學(xué)家的提醒下，奈哲爾終于想起來一開始他是要說他和小甜餅之間的關(guān)系的，而剛剛他差一點(diǎn)就要和雨果聊星際迷航了。而一旦這個黑洞般的話題被開啟，它的引力場就強(qiáng)大到可以支撐五個小時以上。

當(dāng)然，奈哲爾和雨果的愛好完全不同。雨果喜歡的是那些有趣的故事，而奈哲爾則是個斜線愛好者。對于他這樣標(biāo)準(zhǔn)的美國男斜線愛好者來說，沒有任何一部作品比星際迷航還值得膜拜，看看生活大爆炸你就知道了。

“哦，是的，”奈哲爾說，“我要繼續(xù)說說我和小甜餅的事。我連續(xù)一周做夢夢見他了，我感到他能夠進(jìn)入我的夢。他的腳步很輕，不會打擾到我，我跑過兔子洞時，他貼著小胡子，拄著黑拐杖，咬著棉花糖站在我身邊；我從杰克的豌豆苗上摔下來時，他扔了一團(tuán)云彩接住我；我快被一只龍吃掉時，他把那只龍變成了一只龍貓，然后他讓那只龍貓把爪子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太你懂的心情了?！卑栘愅姓f，他是個卷發(fā)可愛的大學(xué)生，笑起來甜得像接骨木味的起泡葡萄酒，“你覺得小甜餅在你的夢里，而我覺得我在湯姆熊先生的夢里。他的夢層次豐富，有叢林、有高樓、有沼澤、有大海，有不符合力學(xué)的墻壁和從地上向天上飄的雨。那兒雖然危險重重，但無論我去那兒我都不會受傷，因?yàn)槟鞘菧沸芟壬膲?。無論我干什么他都會在那兒保護(hù)我。他有時候是一只大熊，有時候缺了一個牙的壞小子。”

“就是這樣的感覺，”奈哲爾用看知己的表情看著阿爾貝托（阿爾貝托也那樣看著他），“所以說，我在夢里夢外都是和小甜餅在一起的。我應(yīng)該怎么面對他呢？我擔(dān)心如果我真的愛上他，如果我和他開始交往就會傷害他?！?/br>
“這也是我煩惱的問題?！卑栘愅姓f。

兩個擁有同樣煩惱的男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瑞恩看著苦惱的阿爾貝托和奈哲爾露出笑容，他每周都在這里看他們?yōu)闊o須煩惱的事情煩惱，但他可不會說出“你已經(jīng)愛上他了，而你也會盡量不傷害他”這個真相。待在回形針俱樂部和待在未開化的部落里一樣，都讓他覺得很美妙，他喜歡人類之間的愛情，它是最美好的東西，而他能在這兒清晰地看到它們，雖然它們總是被這些男人羞澀地藏于身后。

奈哲爾和阿爾貝托講完之后，話題來到克勞斯的身上。

“你最近怎么樣？”雨果問克勞斯。

“哦……我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