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倫薩公爵的兒子，你不知道嗎？”

加西亞沉默。

貝魯特喬說：“他原名叫安東尼?利貝茲，和您一樣也是教皇尤金三世的教子……公爵？”

加西亞像是沒聽見貝魯特喬的話，他似乎走了神，片刻后忽然冒出一句話道：“王宮里應該要為圣殿騎士團的出征舉辦一場宴會吧？是后天晚上嗎？”

第13章

8年復活節(jié)，圣殿山上做出一個決定。

圣殿騎士團決定出兵攻打大馬士革——這個號召被大集會上全數(shù)騎士團成員贊成通過。而在當時，大馬士革是十字軍的盟軍城市，一個基督徒占領的穆斯林城，漫長的時間為這座悠久的古城積攢了數(shù)不清的財富，所以有人說，大馬士革被十字軍洗劫是遲早的事，關鍵是強盜一大群，誰能搶在誰的前面——在第二次十字軍東征聯(lián)軍姍姍來遲地抵達東方前夕，圣殿騎士團終于搶先一步。

三月十一號那天晚上，環(huán)繞銀池而建的耶路撒冷王宮里燈火通明，四個方向的獅頭鐵門全部打開，各地貴族的馬車在王宮四周排成了長龍。從太陽落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王公貴族三五成群進入王宮，紫紅色的地毯繞著銀色的睡蓮池鋪了三個環(huán)圈，環(huán)圈和環(huán)圈之間被美輪美奐圓形宮殿和長廊隔開，貴族男女便三三兩兩地聚在紫紅色的地毯上交談飲酒。有數(shù)不清的貴夫人和王族少女在她們?nèi)A貴的頭巾邊緣裝飾著新鮮的花材，她們在水邊漫步，睡蓮未開，美人們相互爭奇斗艷。

閃電靠在長廊的圓柱上，他隔著水晶酒杯望著來來往往的美女，無聊的應酬讓他有些意興闌珊。睡蓮池對面走過一個鮮紅披風的身影，閃電注意到他，那個人停下腳步，越過水岸向他舉杯，閃電便站起來，朝那人走過去。

“團長?！遍W電繞過圓弧的水岸走到弗蘭克面前，和他碰了一下杯。

“利貝茲伯爵?！备ヌm克向閃電鞠了一躬。

閃電略有深意地頓了頓，瞇起紅褐色的眼睛瞅著弗蘭克，有技巧地說：“你的人馬就要大隊開往大馬士革了，而在此之前你還有一個很大的威脅沒除掉，難道你就一點沒有不安的感覺嗎？”

弗蘭克看著閃電，笑了笑：“我是沒什么的。只是利貝茲伯爵您似乎比我更加著急？怎么了？有不好的預感嗎？”

閃電和弗蘭克相視幾秒，然后閃電點頭說：“也是。不過團長大人，一旦他殺了我，下一個可就是你了?！?/br>
弗蘭克垂頭抿了一口酒：“難道伯爵是想和我聯(lián)手？”

“團長大人覺得怎么樣？”

弗蘭克轉(zhuǎn)動著黑曜石一樣漂亮深邃的眼睛，他望著銅酒杯中深紅的酒，淡淡地說：“不太可能。”他提起鮮紅的披風向閃電低頭致意：“實際上，我樂意見你們互相殘殺。只有你們都死了，我的兄弟才能安息?！?/br>
說著弗蘭克把酒杯往睡蓮池里一扔，“告辭，伯爵。請享受這場晚宴?！?/br>
閃電只能聳聳肩。

池邊聚集了多數(shù)的貴族，衣香鬢影，人聲不斷。閃電端著酒杯站在池邊，他望著一池深綠的蓮葉，池水倒映著晃動的璀璨燈火，水里的影子是一個橘黃色短發(fā)眼神敏銳的年輕人，閃電捋了一把耳邊的頭發(fā)，忍不住想起自己少年時的模樣。來東方的時間太長了，他開始有一點想念那不勒斯的海岸，金黃的沙灘和蔚藍的亞得里亞海。他有種沖動，把頭發(fā)染回原來的顏色，也許他到了該返回西方的年紀……

“對不起！”從擁擠的人群里冒出來一個莽撞的華服少年，兜頭撞到他的胸口，差點沒把正在出神的閃電給撞下水池去，手里的杯子一晃，酒灑出來一半，伯爵有些惱怒，那個少年一個勁地給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閃電看著少年，沒由來地覺得這個圓臉男孩有些臉熟，他側(cè)下頭上下打量他，貴族男孩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個頭很矮，穿著銀綠色華麗的禮服，金色柔軟的及肩頭發(fā)整齊地束在脖子后面，灰綠色的眼睛像只小鼠，無辜地看著他：“對不起?！?/br>
閃電皺眉問：“你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少年忽然像兔子一樣跳開：“對不起！”男孩躥進人群中，靈活地一閃就不見了。

閃電疑惑地想了一會，然后他搖搖頭喝完剩下的酒，將酒杯往池中一扔，轉(zhuǎn)身打算退出這場掃興的晚宴。離開水池邊沒幾步，也許是開始有些酒意，他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匆匆忙忙穿過圓形長廊，他的眼神立即銳利起來。他將劍提在手中追上去，穿過兩圈長廊和宮殿，閃電見那人開始走得有些略微吃力，火紅色的短發(fā)在人群里格外醒目，沒等那個年輕人穿過最后一道環(huán)形殿，閃電在長廊盡頭截住了他。

兩旁的石磚墻壁上，持幣女神形狀的油燈安靜燃燒。

紅發(fā)的青年被截住去路，他左臂捆扎吊在胸前，臉色發(fā)白，大口大口地喘氣，神色很緊張。

閃電抽出劍，站住了上手位置，他笑著說：“公爵，我認為經(jīng)過這一次，你應該逃到安條克去。在薩珊身邊你會比較安全?！?/br>
閃電看見加西亞身邊居然沒有帶劍，笑得更多了幾分把握：“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既然有那么狠自殘左手，卻又不顧著逃，還在這種時候跑到王宮里來。公爵，你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嗎？”

加西亞一步步往后退著，退了大約十步的光景，閃電已經(jīng)卡位在他正前，加西亞忽然停住說：“我逃走，好讓教皇只信任你一個？”

閃電一愣，然后點點頭：“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

加西亞謙虛道：“比不上你。我是剛才知道的，安東尼?利貝茲伯爵。同是圣父的教子，我們本來相親相愛，為什么你要對付我？”

即使加西亞手邊沒有攻擊性的兵器，閃電依舊謹慎地選擇卡位，他把劍起在橫劈的位置，然后說：“因為你并沒有照教皇的意思去做?！?/br>
“怎么沒有，我除掉了女王的手足，每一個人都在教皇的名單上?！?/br>
“你只是想除掉梅利森德，你站在薩珊一邊?！?/br>
“是嗎？”

加西亞反問這句話的時候，閃電明顯看見他笑了一下，在昏黃的燈火下，黑公爵的臉色因為失血而慘白，那個笑簡直是猙獰恐怖，閃電意識到什么事情不對的時候，他突如其來地感到一陣麻痹。

“咣當——”閃電眼睜睜看著自己手里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