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思覓打量了一下屋里，又透過窗戶看了看屋外，“你的房子可以考慮租出去?！?/br>
“這……誰會租呢?！碑吘辜依锶顺隽耸?，一般人還是有避諱的。

楊思覓道：“也不是在家里的出的事。而且，等我們查完案子，這事也就過去了?！?/br>
程錦，“……”他是不建議和被害人家屬說這些的，這像是在給人一種案子一定會圓滿結(jié)束的希望，以后萬一有問題，家屬現(xiàn)在有多振奮，以后就會有多失望甚至絕望。

楊思覓繼續(xù)道：“等事情過去后，你價格便宜一點，應該就會有人來租，畢竟這里離鎮(zhèn)上近?！?/br>
胡爸更關(guān)注未來，倒是沒注意到程錦所憂慮的問題，他邊聽楊思覓說邊點頭，“是啊，我們這去鎮(zhèn)上還是方便的。不像有些鄉(xiāng)下，那個山路十八彎，出來一趟都難……”他是缺錢的，搬去外面住，租房肯定要付房租，雖然興元的房租便宜，但大家的收入也低，要是自家房子能租出去，那多少能有項收入。

“你們這地理位置不錯，外面就是國道。不過，”楊思覓沉吟道，“好像車禍比較多，風水不太好?！?/br>
程錦心情微妙，心想，楊思覓如果去假扮風水先生之類的，估計能扮得挺像回事。

胡爸手里的香煙冒著縷縷青煙，他有一會兒沒抽了，煙灰積起了一段，但他全然沒注意到。“是啊，今年出了這么多事……”

楊思覓道：“風水是會影響人的，你們村現(xiàn)在人心是不是很不穩(wěn)？”

胡爸牙關(guān)緊咬，臉頰兩側(cè)的肌rou繃緊鼓起，臉上露出些狠意，“有些人就是貪心不足。”

“扒貨車是吧？有些貨確實值錢?！?/br>
“……”胡爸眼中終于有了警覺之色，他小心而躲閃地偷看著來訪的幾人。

“我們不管這些小事。”程錦違心地安撫他，“知道你們也不容易……”唉，自己這是在鼓勵這種行為嗎？雖是權(quán)宜之計，但他怕人當真——傻人很多，雖然聰明人他也見得。最終，他還是道，“這種事最好還是別做了，很多開車的也是小本生意，人家拉趟貨不容易。其實你們這的公安局該好好管管這事的?！?/br>
楊思覓看著程錦道：“這你要去跟村里說，老胡以后要搬走，當然不會再做這些?！?/br>
胡爸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說到村里，老胡，現(xiàn)在村里是個什么情況？”楊思覓道，“感覺你們像是走火入魔了。你看武俠電視劇嗎？”

看的，墻上就貼著幾張武俠畫報呢。

胡爸愣了下，像是被楊思覓這個說法搞糊涂了，又像是在遲疑著什么。

楊思覓若有若無地輕嘆了聲，“早點搬走也好……”

胡爸打了激靈，是啊，反正他都不想在這住了，還怕什么呢！

“是走火入魔了，人心已經(jīng)壞了，以前大家只是揀點東西，一般都是便宜的吃的，現(xiàn)在大家不滿足了，總想著弄些好東西……”

在他略有遲疑時，程錦立刻順勢猜道：“你們已經(jīng)開始設(shè)路障攔人家的車是吧？這事我們聽說了?！?/br>
既然人家是知道的，那繼續(xù)說也沒關(guān)系吧?！笆?，他們故意攔人家的車，還搞壞人家的車，其實我覺得，拿點東西就算了，弄壞人家的車，這不是砸人家的飯碗嗎，人家怎么能不恨呢……”

程錦腦子轉(zhuǎn)得很快，立刻道：“司機帶人來這些鬧過？”

“來過兩回。”

“打起來了？沒出事吧？”

“沒出事，村里人多?！?/br>
程錦稍作思量，又逼近了一步：“貨車車禍出人命的事，是怎么回事？”

“……”人命還是太重，胡爸不敢說了。不過都說到這了，他已經(jīng)入甕了，由不得他了。

楊思覓沉聲道：“說吧，都到這地步了，還不肯說？你自己女兒已經(jīng)出了事，現(xiàn)在想看著村里其他人也出事嗎？”這是誅心之語。他直接把這事和胡姑娘的事關(guān)聯(lián)到了一起——沒有證據(jù)表明它們有聯(lián)系，但他知道胡爸潛意識中是這么認為的。

胡爸漲紅了臉，臉上肌rou抽搐，最后，他說出了一件事。

兩月多前，有輛貨車在村口出了事，車上的兩個司機，死了一個，還有一個重傷。當時是晚上，傷了的那個司機被抬去了隊長家，后來不知出了什么事，這人連夜跑了。第二天，聽說，隊長的大兒子饒良出車禍死了。

那之后，事情就開始不對了，村里開始出事，一件接一件，像中了邪一樣。

一直沉默著聽他們說的萬宗能忍不住道：“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胡爸搖頭，“我不知道，重要的事他們不會叫我。”

“但出事的卻是你女兒?！睏钏家捰执了膫?。

“……”胡爸既痛苦又難堪，垂著頭不敢看楊思覓，之前這個男人有多溫和貼心，現(xiàn)在他就有多傷人。

楊思覓道：“你總該聽說了什么。”

胡爸像頭被人用鞭子抽懵了的老牛，完全沒有反抗的心思。

他悶悶地道：“聽說那人一直喊著要去公安局告我們，饒良脾氣暴，和他打起來了，后來兩個人都……”

“你是說那個司機實際上不是連夜跑了，是死了？還有饒良，也不是車禍死的？”程錦他們互相看了看，大家都十分驚詫。

“大家是這么猜的，到底怎樣……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

“嗯。”這事得好好查一查。

離開胡家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了。

萬宗能干巴巴地道：“沒想到還有這么件事，這些村民瞞得可真緊?！彼苁?，人家一來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這效率是自己拍馬都趕不上的。但因為先前多少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有太痛苦。

陳暉道：“一直沒人敢說，應該是怕當了‘叛徒’后，會被大家排斥吧。大家在這生活了半輩子，下半輩子也要繼續(xù)在這里生活下去?！?/br>
萬宗能嘆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的地頭蛇兇得很??！”

楊思覓落后程錦半步，程錦覺得他現(xiàn)在似乎不太高興——這是一種直覺。他思索著發(fā)生了什么事，大概是：剛才楊思覓表現(xiàn)了一下，而他卻沒有任何表示。嗯，疏忽了。

程錦稍停了下腳步，攬住楊思覓，笑道：“謝謝，你幫了大忙了?！彼聊ブ遣豢錀钏家?，估計他幫忙的興趣得下降甚至消失，最不妙的是轉(zhuǎn)化為破壞力，這真不行。

“哦？”

“嗯，你非常厲害?！?/br>
楊思覓眼睛亮了起來。

程錦本來還想順帶說一句：如果不那么“傷人”，會更好。最終還是沒說。

他攬緊楊思覓，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蹭了蹭。

萬宗能心道，這位程組長倒是沒架子，和組里的人關(guān)系這么好，這點自己就做不到。唉，人家年輕是年輕，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