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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人不需要,被人劃到生命權(quán)外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 無力,茫然,被人拋棄……原來她當(dāng)年每一次被自己推開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抬手捂了下胸口,再說話時聲音有點輕飄飄的,卻有種類似溫柔的錯覺,“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br> 接著他將被角給她掖好,還把手機放到了她的手邊,等做完這一切以后他站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能夠幫她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他走的很慢,開了門還回頭看了眼,竟然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 程楚瀟聽著腳步響起又挺直,門開了又關(guān)。確定他出去了以后才慢慢的放平了身體,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 濕乎乎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干燥的冬天讓她的臉一下子蟄著疼,她一下子又想哭了。 她像是自暴自棄一般,把臉在被子上蹭。干凈潔白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被子被她一下子潤濕了一大片。 她聽到有人開門進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她以為是江琎琛去而復(fù)返。她猛地一下抬起頭,臉上還未呈現(xiàn)出暴怒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來的只是個小護士。 小護士以為她睡著的,見她突然起來下了一跳,不過隨后很快解釋道:“家屬說走針了,我重新給你扎一下。” 她點頭嗯了下,大概是面無表情的吧,她想。 家屬除了江琎琛還能是誰,本來他們之間應(yīng)該親密無間,連手術(shù)書上都可以為彼此的簽字的。可是也同樣害的彼此再無任何親人能守在病床邊。 護士走了又出去,她甚至都感受不到針拔了又扎的疼痛。 她的手又緩緩的放到了小腹上,就在不久前那里還有一個小生命的,現(xiàn)在卻只剩下微微的墜痛。 那天她是心存僥幸的,不知道為什么在剛剛感冒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沒有吃藥,可是等到后來他們把一切說破她的感冒越來越嚴(yán)重,自己也就囫圇的把藥給吃了。 那些早就被自己拋之腦后的細(xì)節(jié)一個個的往外冒,她吃藥的那天晚上肚子疼出了些,她以為只是大姨媽早到,卻不知道那只孩子的求救信號。 她不但沒有理會還大把大把的吃藥,之后的這將近一個月里她每天東奔西跑,遇到必須的時候還會陪著那些人喝喝酒。 孩子能留到現(xiàn)在……他可能真的很努力的想來的這個世間的。 是怪她太粗心大意了,還有那些嗜睡,沒有胃口等等征兆。她都沒有意識到,甚至這個月的姨媽沒有來她都沒有想起來。 孩子走的也好,不然她以后要怎么解釋自己和他爸爸的關(guān)系呢。我把你的小姑撞成了植物人,間接的讓你奶奶抑郁而終。 而你的爸爸為了報復(fù),把你姥爺送進了監(jiān)獄,公司狀況岌岌可危。 這種不健康的家庭,孩子又怎么會幸福呢。她已經(jīng)足夠難過,不應(yīng)該讓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和她一起受罪的。 可是……還是好舍不得啊。 這可能是她和江琎琛唯一的孩子。 淚水似乎又要決堤,程楚瀟將手蓋在自己的眼上,潤濕的液體浸濕了她的手,哭的累了最后竟然睡著了。 她這段時間真的很累,已經(jīng)一個月了,她四處奔波可是那邊的人就是不松口,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一次安穩(wěn)的覺了。 在藥物和巨大的悲慟中,她得以安眠,即使睡夢中有可怖的夢在等著她,她一時間也不愿意醒過來面對現(xiàn)實的一切。 就讓她暫時的偷個懶,幾個小時就好。 在程楚瀟和噩夢和諧相處的時候,江子玥根據(jù)她哥電話里的最后一句話終于找了過來。 過了很久很久以后,江子玥每當(dāng)想起那時候她哥哥的樣子都覺得心疼,除了心疼還有害怕。 她哥那么注意形象的一個人,就那么呆呆的坐在了病房門口,兩腿戳在地上手平放在腿上,而臉深深的埋在手里。 一個脆弱又無助的動作。 直到她叫他,“哥,你怎么啦?怎么坐在這啊?!?/br> 江琎琛這才抬起頭,有一瞬間茫然的看著她。她看到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誰知道江琎琛看到她后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小聲點,她在睡覺。” “誰?誰在睡覺?”她不自覺的和江琎琛一樣壓低了聲音,可是滿腦子的都是疑惑。 “……”江琎琛張了半天口,似乎這個詞對他有些陌生,過了會兒才聲音沙啞的說道:“你嫂子?!?/br> “???嫂子?她在哪?”江子玥徹底迷茫,來回轉(zhuǎn)著小腦袋看著。 江琎琛還保持環(huán)抱著自己的姿勢,卻微微側(cè)了側(cè)頭,目光神情又纏綿的看著病房,說:“在里面。” 江子玥還在震驚于“嫂子”這個稱呼,是他哥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能啊,這段時間他都是和她一起住在那個房子里的。 那就是感情很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所以才這么叫她? 行吧,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些問題的時候,江子玥小心翼翼的問,“那……嫂子怎么了啊,你怎么不進去陪著???” “她……”江琎琛對著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苦澀與難過,連聲音都變得輕飄飄的,“她把我轟出來了?!?/br> 這個表情可把江子玥可心疼壞了,這還是那個日天日地把誰都不當(dāng)回事的她哥嘛。 她也跟著蹲了下去,和他保持著平視,輕聲問,“那你怎么惹嫂子了嘛?” 江琎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問,“你怎么知道是我惹的她?” “就你那個臭脾氣,很少有人能受得了的,嫂子把你轟出來一定是被你氣壞了?!苯荧h想都沒想的說。 “我的脾氣真的很差?”他茫然的問。 “不愛說話,總是板著個臉,一身生人勿進的氣場?!苯荧h掰著手一個個數(shù)著說,“人又倔又硬的,自己認(rèn)定的死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撞個頭破血流的都不一定會來,反正就……應(yīng)該沒哪個姑娘能受的了你吧?!?/br> “……”他一時間好像真的認(rèn)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這么差勁,又問,“沒人受得了?” 他問這話的時候竟然還有點驕傲的,可是程楚瀟就能受啊。 緊接著他就聽到江子玥說:“受得了的可能是愛慘了你吧?!?/br> 程楚瀟愛他,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他就仗著這份愛,有恃無恐刻意傷害。 “嫂子到底怎么了???”江子玥小心翼翼的問著,這可是婦產(chǎn)科啊。 “她——”江琎琛眼中是化不開的沉痛,最后他艱難又麻木的訴說著這戲劇般的前塵過往,說到最后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江子玥聽完已經(jīng)完全呆了,后來他聽到江琎琛試探著問題,“你愿意……原諒她嗎?” 他的神色復(fù)雜,可是在那復(fù)雜的情緒中,江子玥看出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