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救死扶傷的老常同志再度上場。

一解開張寧的衣服就看到肋骨上大片的青印，老常吃了一驚。

“這怎么回事？”

張寧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反應(yīng)有點過激了。

作為醫(yī)生什么惡心的傷口沒看到過，這只是小兒科吧？或許，讓他震驚的不是這些傷痕，而是這些傷痕由誰制造？

他譏笑了一下，主動承認(rèn)。“他打的?！?/br>
老常瞅了他一眼，改用醫(yī)生的專業(yè)眼光重新審視了一下那些痕跡：“這個，最好是照一下片子?！?/br>
“不用。骨頭沒斷?！睆垖庍@么說的時候有種自暴自棄的心理，你他媽打吧，打死算數(shù)！

老常沒作聲，出去找蘇杭去了。

蘇杭在客廳吸煙?？礃幼铀麪顟B(tài)不太好，眼下泛青，整個人都有種心浮氣燥的感覺?？吹嚼铣３鰜砹?，便把煙頭擰熄，直接問道：“他怎么樣？”

“還行?！崩铣Ｕ讨耸?，對他開展了批評教育：“上次看你們還好好的，這才過幾天，怎么就鬧成這樣？有什么事你好好說，怎么能打人呢？”雖說活著就是折騰，但也不是這么個折騰法。搞得他這個常主任，就凈為這一對服務(wù)了。

蘇杭垂眼，又有點煩燥：“你不懂。”

“我不懂？”老常氣得笑起來。

蘇杭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道：“我一看他跟女人扯上關(guān)系，我就來氣?！?/br>
老常睜圓了眼睛思索這話代表的深層含義?？梢钥隙?，蘇杭這種心態(tài)絕對已經(jīng)超過了對玩具的占有心理，最簡單最直接的聯(lián)想就是兩個字：

“……吃醋？”

蘇杭擰起兩道濃黑的眉。

他自己知道，與其說是吃醋，不如說是一種知道還沒有完全掌控對方的焦灼。張寧始終還是對女人感興趣，而自己，這小半年了，也始終還是處在一個強迫者和加害者的位置上。這么久了，張寧還是沒有習(xí)慣在他身邊。

老常有點驚訝于蘇杭居然真是動了心。不過想想也是，從一開始他待這一個的態(tài)度就與眾不同，比以前那些，花了太多心思。

他遲疑了一下，道：“你既然喜歡他，那就對他好點啊?！眲邮执蛉?，無論如何是算不上好的。

“我也想過。但是……”他們的開始實在是太糟了。

那樣強/暴開始的關(guān)系，不是現(xiàn)在說一句‘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就能真的把以前全抹掉重新來過的。有時候蘇杭捫心自問，換了他是張寧，會不會原諒？但每次都想要是誰他媽真敢那樣對我，我不殺了他全家才怪。得出這么個答案實在是讓他自己都覺得氣餒，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愚蠢。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強扭的瓜，可不甜……”

蘇杭盯了他一眼，眼神陰郁濃黑，真接就讓老常把勸解的詞兒全吞回了肚里。

象蘇杭這樣的天之驕子，放手這兩個字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喜歡的時候要得到，不喜歡的時候你想留也留不下。恣意妄為是嗎？可他們有恣意妄為的本錢。

蘇杭慢慢道：“我昨天，想了一晚……”

“……嗯?！?/br>
老常有點心涼，為蘇杭那種語調(diào)。

“沒什么是我蘇杭搞不定的。我就算不能挽留他，但我可以拘留他?！?/br>
第21章

老常沉默。

如果蘇杭年輕個十來歲，那還可以當(dāng)他是年少輕狂任性妄為，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思慮成熟的成年人了，這樣的人若是瘋起來，那就更可怕，絕對是只手遮天，里面臥室那個年輕人，怎么可能斗得過他。

他想勸，但轉(zhuǎn)念一想：蘇杭是個聽勸的人么？何況這種感情上的事，外人也不好插嘴。一時間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憋了半天，只能很勉強地憋出一句：

“老蘇……你可別亂來?！?/br>
“亂來什么?！碧K杭輕描淡寫地說著。他心情好象平靜了一些，低眉垂眼，又點了一枝煙。“我只是覺得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好是以靜養(yǎng)為主，上班什么的倒不急。你是醫(yī)生，你說呢？”

“……”

老常眨巴著眼睛看他。

蘇杭這話……聽來是沒錯?？蓮乃炖镎f出來，怎么就是透著股別有用心的味道呢？

當(dāng)張寧胸口的青印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時候，蘇杭著手又搬了一次家。

對于這次搬遷張寧雖然意外，但也沒什么意見。蘇杭房產(chǎn)多，只要他高興，一個月?lián)Q一個地方也不是什么難事。

新居仍然是公寓樓，但卻是那種最能顯示大城市氣派的高樓華廈。對于這種房子蘇杭一向比較喜歡高一點兒的樓層，因為特別鐘意那種‘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這套房子他買的是頂樓，因為太高，電梯升上去的過程好象也顯得特別長，張寧面無表情地靠在梯廂壁上，想到了911。

要是真有個炸彈就好了。

開了公寓的門，蘇杭摟住他的肩膀，言語間透著股寵溺的味道：“你看看喜不喜歡?！?/br>
張寧站在門口不甚起勁地掃了一眼，本來并不想露出吃驚的表情讓蘇杭得意，但觸目所及，那股出乎意料的感覺卻實在太強烈，臉上到底還是透出幾分來。

整間公寓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特別大。寬敞得讓人懷疑這絕對不是一套房，倒象是幾套房打通了的。蘇杭的話很快證實了這一點，輕咬著張寧的耳朵道：“整層樓都是我們的。”

張寧幾乎是本能地側(cè)了一下頭，有點膩味他這種親昵，但更多涌上心頭的卻是種隱隱的不安。

這里大得……有點超乎想象了。要這么大的地方來干嘛？顯示他的豪富嗎？

他的避讓讓蘇杭有輕微地不愉，眉毛微皺，但很快就釋然地笑了一下，露出‘不介意’的表情，心情仿佛還是很愉快似的，帶著他參觀屋子。

整間公寓地方很大，空間也很高。一架旋轉(zhuǎn)樓梯向上通往閣樓，據(jù)蘇杭說上面是間影音間。而樓下的空間除了廚房、臥室，還有書房和健身室。

“屋子里你可以慢慢看，先過來看這邊?！?/br>
一道玻璃滑門，隔開了內(nèi)外兩個世界。占了小半層樓的露天游泳池碧波蕩漾，池邊陽傘沙灘椅一應(yīng)俱全，靠邊的地方栽種了一圈花花草草，長勢良好。

“你不是喜歡游泳嗎？這恒溫的。以后無聊了就運動運動……”

張寧象是對他的話有些無法理解，微微退了一步，謹(jǐn)慎地看住他。

蘇杭很喜歡被他這樣盯著看，會讓他有種對方眼里只裝著他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他心頭發(fā)熱，心情格外地好。他笑了一下，問道：“怎么？”

張寧眼睛閃了閃。

他有些迷惑，有些遲疑，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我——傷已經(jīng)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