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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少了什么東西。張寧的行李包不見了。此刻的張寧,正萎靡地歪在一輛出租車上。司機第七次從后視鏡里看他。北京的出租車司機那是出了名的能侃,不過這個乘客實在是蔫得太徹底了,簡直象隨時都要昏過去似的。所以這司機破天荒地沒跟他東拉西扯,只忍不住又多問了一遍:“我說小伙子,你真不要去醫(yī)院?”張寧沒力氣答話,只慢慢地?fù)u了搖頭。“你就算上了火車,人不舒服還是要被送下來的。”張寧這次連頭都不搖了,疲倦地閉上了眼睛。這么不把身體當(dāng)回事的年輕人倒也少見。司機瞅了瞅他那白得象張紙似的臉色,也閉上了嘴巴,只把油門一踩,越發(fā)把車開得飛快。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張寧睜了一下眼,沒動。一聲,兩聲……手機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那司機又在后視鏡里看他。張寧怕這個電話是蘇杭打的,可是這個時間,打電話來的也可能是他父母。所以最后他到底還是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下,一看上面那個來電號碼他臉上就露出深惡痛絕的神情,直接一下按了拒聽。他把頭重靠回窗上,閉上眼養(yǎng)神,可是心中卻始終不得安寧。電話沒有再響——就是沒有再響才覺得詭異。蘇杭本不是輕易就放棄的人,此刻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正想思不定時,來了兩條短信。張寧本來不想看,但鬼使神差地,卻又把手機拿起來了。兩條短信都是蘇杭發(fā)來的。第一條是:“你不接電話可以,但一定要看看下面這條彩信!”這強烈的語氣讓張寧遲疑,他忽然沒有勇氣去看第二條了。前方的司機有點兒好奇,不住地從后視鏡里偷看他。但張寧此刻完全顧不上旁人的眼光,他手指微微地發(fā)抖,遲疑良久,終于按了下一條。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可等那畫面一跳出來,張寧的臉色還是唰地一下,灰敗得無以復(fù)加。……蘇杭把時間掐得很準(zhǔn),很快就又打來了電話。這次張寧沒有拒聽。電話接通之后,他沒有開口,那邊也沉默。不過蘇杭并未沉默太久,隔了幾秒后便簡短地開口:“張寧,一個小時之內(nèi),出現(xiàn)在我面前。”第12章張寧出現(xiàn)的時候離蘇杭給他的最后期限還差四分鐘。蘇杭正掐著表看時間,張寧一撞進來,他眼睛一抬,有某種復(fù)雜的情緒一閃而過,說不出是惱怒、是釋然、還是別的一些什么。但很快這些情緒就化為陰陰地一句威脅:“看來我還不夠狠啊,你還有力氣跑!”張寧不答,只扒在門上喘氣,面如死灰。他本來連移動都很困難,但上樓時卻幾乎是用一種自虐的心理不管不顧硬抓著欄桿走上來的?,F(xiàn)在一停下,所有癥狀都出來了:眼前發(fā)黑心跳如鼓,兩條腿抖得象是隨時都會跪下去,而那種熱血沿著腳踝流下的感覺也越發(fā)清晰,褲子濡濕了一片。蘇杭視線上下一掃臉色已是微變,他也看得出張寧只怕是撐不住了。果然,張寧的體力已到了極限,蘇杭剛把他抱住他整個人就滑了下去,軟綿綿地,一點聲息也沒有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之后。雪白的墻壁、雪白的床單……是在醫(yī)院。“醒了?”蘇杭俯身過來,神情關(guān)切,高大的身影擋住大半陽光。“好點沒?想不想喝水?還是想去洗手間?”張寧沒說話,也沒理他。過了一會兒,把頭往旁邊懨懨地一偏。這拒絕的意思太明顯,蘇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直起身。“張寧,你媽之前打了好幾次電話來……”病人耳朵支楞了一下,蘇杭知道,雖然他還是沒吭氣,但他聽著呢。于是他故意停下不說了,果然沒過一會兒張寧就把臉偏了回來,雖然神情還是漠然地,不過蘇杭已經(jīng)滿足了。他笑笑,挺溫和地道:“等你精神好點了就給她回個電話,嗯?別讓家里擔(dān)心?!?/br>張寧面部一抽,蘇杭的話戳到他痛處了。他想不擔(dān)心,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本來說好是一下飛機就會聯(lián)絡(luò)他們的,現(xiàn)在隔了這么久,父母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可是打電話回去時,要怎么說?“張寧。”蘇杭象是也知道他心里的糾結(jié),放緩聲音。“你是聰明人,回來了就說明你一定已把利害關(guān)系想得很清楚。那我今天也跟你說個實話,我這個人呢,損人不利己的事不做。不過我最恨有人跟我對著干。所以只要你乖乖的,你放心,那些照片,我以后一定刪掉,絕不會流出去?!?/br>張寧臉色灰白,半晌才啞聲逼出兩個字:“……卑鄙。”蘇杭笑了?!皬垖?,要想做好一件事,有時候是要用點手段的。”他停了停,眉毛微微一挑:“再說我現(xiàn)在家業(yè)這么大,你不會以為都是做君子賺來的?”張寧不吭聲,又閉上了眼睛。蘇杭也不以為忤,笑著摸摸他的臉。他還記得不久前的某一天,午休時他去公司,張寧正和同事玩笑。那天陽光很好,微風(fēng)。他靠在陽臺上,一只腳尖踮著,正側(cè)頭笑看旁邊那人。風(fēng)把他的領(lǐng)帶和額前發(fā)絲吹了起來,當(dāng)時他臉上那笑容真好,明亮、開心,帶一點調(diào)侃。當(dāng)時他不作聲地看了很久,可能就是那時候吧,覺得如果得到了這個人未必就真的一生再無所求,但若得不到,卻總不免時時想起,是個遺憾。“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張寧閉著眼睛,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蘇杭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又回過頭來:“對了,你媽說你手機總是打不通所以才打了公寓電話,你手機呢?”張寧嘴角抽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硬地噴出兩個字:“砸了!”蘇杭微微一忖,心下明了,莞爾道:“是嗎,那我再給你買一個?!闭f完微微一笑,志得意滿地走了。張寧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心中悲涼不可言表。他不知道怎么會遇上這種事,難道是今年初一的時候沒去廟里燒香?不過是不是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無路可走!有些話并不需要一定說出口,他想也想得到倘若不如蘇杭的意那些照片能派上什么用場。他希望自己能滿不在乎不把那個當(dāng)一回事,可是不行,他丟不起那人,父母也丟不起那人!他絕望地想:合同加上照片,蘇杭這是鐵了心要把他綁著走下去啊。要走多久他不知道,可是目前想要脫身卻是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