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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應該的……”莫里森先生喃喃自語道,“畢竟他是你的……”因為他的聲音實在太小,卡爾并未聽清后半句,不過他敏銳地察覺到他話里有話,“什么?他是我的什么?爸爸,大聲點?!?/br>但莫里森先生迅速地閉上嘴,“沒什么,什么也沒有。他能保障你的安全就再好不過?!彼闷鹜馓?,“我該出門了,葬儀屋的人還在等我,我和他們預約的是上午八點?!?/br>葬禮將在三天后舉行,還有許多事項并未準備好。因為莫里森夫人生前是天主教徒,所以比普通人又多出一些步驟,這些都輪到她的丈夫來為她cao辦。“爸爸,我知道那天夜里的真兇是誰了?!?/br>就在莫里森先生將要走出花園,卡爾從身后喊住了他。他知道真兇是誰了。漢格爾·維拉德,是他將感染源帶進了醫(yī)院,使得數(shù)不清的人們被迫結束人類的一生,變成吸血的怪物。托德,想到被捆在床頭苦苦掙扎的托德,卡爾只覺得怒火和憎恨要把他淹沒。他從來沒有這么想殺掉一個人過,即使是羅納德和魯尼也沒有。“是嗎?”莫里森先生努力裝出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只是他顫抖的左手和發(fā)青的嘴唇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波瀾壯闊,“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但是……但是他必須償命,這是他欠我們所有人的?!彼nD了好一會兒,“卡爾,答應我,就算知道他是誰也不要親自去找他復仇好嗎?我知道這樣有些卑劣,但是……但是你能拜托那位吸血鬼先生幫忙嗎?”為了小鎮(zhèn)流過的血,為了……為了被留下來的人們流過的淚。“會的,一定會的?!笨柕拖骂^,無能為力的怯懦襲擊了他,要他抬不起頭,“埃德加是這樣答應我的。我不會只身涉險。”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著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而埃德加害怕他的這些異常進一步擴大。“小姐,你還好嗎?”年輕的妓女蘇醒過來:她的頭痛得要死了,視網(wǎng)膜前浮現(xiàn)出大片淡紅色的斑塊,怎么都無法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寒風從破了的玻璃里呼呼灌進屋子,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減少和外界的接觸面積取暖,但隨著昨夜記憶的復蘇,疼痛與寒冷卻帶給了她劫后余生的喜悅——這恰好是她還活著的證明。“醒了嗎?要不要喝點水?”她對上一張算得上英俊的面孔:這人有一頭灰白色的頭發(fā),跟老年人似的,五官有幾分像西歐那邊的人。他擔憂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舉起軟皮革縫制的水囊遞到她的唇邊,“味道可能有點糟糕,不過對你這樣的人有好處。”帶著幾分草藥味的涼水流淌在她的唇邊,她貪婪地吞咽著,一直到嗆住。“……你……是你救了我嗎?”她沒有說,靠著車窗玻璃那時,她看到的明明是個英俊非凡的金發(fā)男人。“是,我救了你?!卑驳賮喐晔蘸盟遥斑@里有一點現(xiàn)金,你什么時候好了就拿著離開,回你家去躲著。記著,不要把你昨天晚上碰到的事情拿出去亂說,警察和媒體都不要……我當然不是要放過他,我向你發(fā)誓,那個男人會受到制裁,只是不是通過普通的途徑?!?/br>她茫然地點點頭——事實上她也不可能會去報警,警察只會把一切當做她吸毒過量后出現(xiàn)的幻覺。除了相信這神秘的白發(fā)男人,她似乎也沒有別的途徑了。處理好那個女人的事情,安蒂亞戈拍拍手上灰塵,往更里邊的房間走。這里是鎮(zhèn)郊被廢棄的老建筑,鐵閘門的門鎖被剪壞了一直沒得到修葺,而年久失修的破舊墻壁上還殘留著各式各樣粗俗的涂鴉。他沿著樓梯下到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見到了昨夜和自己一起行動的金發(fā)吸血鬼和他們共同捕獲的獵物。漢格爾·維拉德被特制繩索捆得結結實實,連動都無法動彈一下。他的瞳孔擴散到不正常的水準,臉上還殘留著恐怖與驚駭,仿佛剛剛舉起屠刀的人不是他一樣。金發(fā)的吸血鬼躲藏在暗影里,頭顱低垂,動也不動。若是換了其他人,一定會以為他已經(jīng)陷入沉睡,但安蒂亞戈出自一個非常古老的獵魔人家族,知曉吸血鬼的各種捕獵姿態(tài)。“拷問結束了?”他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了廢棄的鍋碗瓢盆和打著補丁、臟兮兮的毛毯,顯然是曾經(jīng)有人在此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和我想的差不多,這男人并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他只是被威脅替他辦事?!卑5录颖犻_眼睛,他的眼白上還殘留著淡淡一層血色,和淡藍色的虹膜形成鮮明的對比。安蒂亞戈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推搡了兩下地上的漢格爾,“你的血裔一定非常強大,因為我上次見到的吸血鬼最多只能給人下達低級精神暗示,像這樣闖進人類的意識里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真野蠻……不過也挺好用的。”他嘀咕著一些埃德加不想關心的事情。“是人類啊。”他將漢格爾·維拉德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沒發(fā)現(xiàn)任何非人的特質,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地感慨。如果是黑暗生物,獵魔人擁有在它們傷害人類抓獲后的就地處決權,但如果是人類的話——就算他們的背后有黑暗生物的cao縱——也要走許多復雜的程序。獵魔人可以傷害黑暗生物,但是他們永遠都不允許傷害人類。這是他們血液里流淌力量所必須遵守的戒律。“你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br>“是嗎?”埃德加根本不理會他,只是在腦海里梳理著他所知道的信息:曾經(jīng)流浪漢們就在這里生活,靠偷竊和其他好心人的接濟為生。幾個月前,不知從何處流出韋爾伯特莊園里還有主人來不及帶走的財寶的傳言。明知不可能,但為生活所迫的他們還是決定去試試運氣——畢竟韋爾伯特家的富有是人盡皆知的。伊格納茨通過這樣的流言誘騙了無數(shù)人來到這棟鬼屋,將他們變成了吸血為生的怪物。“我能打斷一下你的思緒嗎?”埃德加瞟了他一眼,沒有接腔。“這男人說他是被吸血鬼cao縱。那么,那個吸血鬼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安蒂亞戈神情嚴肅。一般來說,吸血鬼犯下命案大多數(shù)出于肆意濫殺和過度捕獵,但是他從未遇到這樣處心積慮轉化人類,卻又不是為了繁衍后裔的行為。即使是從小聽著黑暗生物惡行長大的他也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是啊,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埃德加低下頭,唇邊噙著輕蔑的笑,“誰知道呢,沒準他早就被漫長的歲月逼瘋了,做一些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br>過于漫長的歲月,堆積的無數(shù)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