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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羅桐在葬禮上的表現(xiàn)來看,確實有這種可能性。”坐在他對面的黑衣男子說。“是誰?誰有?”羅友臉色煞白,“哦,我知道了,羅恭死前去見了他那個情人,難道在我們弄死他之前,他就把資料交給了韓非明嗎?有可能……畢竟羅桐的兒子和他關(guān)系那么好,很有可能……”黑衣男子看著他一邊神經(jīng)質(zhì)地喃喃自語,一邊將指節(jié)揉得發(fā)白,露出稍縱即逝的笑意。羅友忽然啪地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表情扭曲了五官,“那就弄死他!你既然能殺了羅恭,肯定就能殺韓非明。殺了他,還有那個羅桐和她兒子……都?xì)⒘?,?zhǔn)沒錯?!?/br>黑衣男子撓了撓耳廓,看起來悠閑自得,與羅友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當(dāng)殺人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嗎?羅恭死了是意外,韓非明死了甚至也可以歸結(jié)于意外。但畢夏、羅桐……和你作對的一個個都死了,別人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能想到元兇是誰?!?/br>羅友受挫后萎靡不振了片刻,但很快又露出了陰狠的表情,“等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再殺,偽裝成意外事故,車禍或者什么的……”“別傻了。”黑衣男子嗤笑一聲,“你以為經(jīng)過羅恭的事,羅桐和韓非明不會多幾個心眼,把資料多備份幾次交給不同的人嗎?沒錯,羅恭自覺手下被我們滲透得很嚴(yán)重,誰也不敢信任,但羅桐可就沒有這個顧及了。她要是備份幾百次、上千次,難道你要我都?xì)⒐鈫幔俊?/br>羅友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不行嗎?”“當(dāng)然不行。我的力量尚未恢復(fù),殺掉羅恭一個已經(jīng)是極限了。幾百幾千?”黑衣男子又哂笑了一聲,搖搖頭。羅友這回完全陷入了絕望,抓著頭發(fā)緊緊咬著牙,過了很久瞪著通紅的眼睛說:“那怎么辦?”那男子聳了聳肩,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推開窗戶。羅友的辦公室足足有三十層高,但城市的馬路上車水馬龍的聲音仍隨著風(fēng)的呼嘯卷進了房間內(nèi),“對我來說,有個最簡單的措施?!?/br>“是……是什么?”羅友急切地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快說啊,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br>黑衣男子再次露出笑容,“對我來說,最簡單的措施就是——”“……離開?!?/br>電光石火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戶飛出室外,急速下墜,卻在半空中陡然消失。羅友呆呆站在大開的窗邊,膝蓋一軟,癱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時,沉重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還沒等他喊出“請進”,羅父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氣沖沖地朝他臉上甩了一沓紙,“給我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爸……”羅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顫抖的手臂撐著地板站了起來,“爸,我……”“別叫我爸!在你把這事說清楚之前,我不是你爸!”不用看也知道那一疊紙上寫的是什么東西。但羅友還是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然后說:“爸,這都是污蔑,我絕對沒有干過任何對不起羅家的事。是小恭他……小恭他嫉妒——”羅父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誰跟你說這些是小恭查出來的?”羅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手頓時抖得更厲害了,“我,我沒有……我是說,我這是猜的,畢竟小恭他和我,小恭他……”“你有什么資格提他的名字,你這個孽畜!”羅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殺完了你弟弟,下一個你是不是就打算殺了我?”“爸,爸你聽我說,這都是……這都是沒影的事。”羅友被他推得向后退了幾步,但還是勉強站穩(wěn),再次擠出一個笑容,“小恭是心臟病發(fā)去世的,這點醫(yī)院也……”羅父打斷他,“你以為你這點小心思能騙得過我?是不是你殺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羅友,說實話,我要聽實話!”“真的,我說的是實話……”他說的是實話。他沒有殺羅恭,羅恭不是他殺的。是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是那個人殺了羅恭。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我說的是實話,爸,我說的是實話……”“才不是?!?/br>他的身后陡然響起一個稚嫩的童聲。那個聲音有點耳熟,像是……像是……羅友顫抖著轉(zhuǎn)過身去,頓時驚叫出聲。五六歲的小羅恭抱著一個熊娃娃,另一只手上拿著一架紙飛機,委屈地看著他,“哥哥,我才不是小氣?!?/br>“小……小恭?”這是假的。是幻覺。羅恭已經(jīng)死了。是幻覺。是幻覺是幻覺是幻覺——“紙飛機是我好不容易折好的,可以飛好遠(yuǎn)好遠(yuǎn)呢。哥哥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但是這個不可以拿走?!绷_恭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但是我可以把熊熊送給你,哥哥之前一直說很喜歡這個熊熊的。”陽光照射下的小羅恭看起來那么真實,他的發(fā)梢甚至隨著光線而變幻出金黃的顏色。他向前走了幾步,臉上帶著可愛的笑容,右邊臉頰的酒窩也正如記憶里一樣清晰。羅恭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對羅友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了?!案绺?,給你——”他們從小什么都要爭。哪怕只是一架紙飛機。誰也沒有退讓過哪怕一步。“小恭……小恭……”羅友再次癱軟在地,手撐著地面不斷后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哥哥不要……哥哥什么都不要了,你別過來!”“哥哥,你不喜歡熊熊嗎?”羅恭咬了咬下唇,看起來很失望,但旋即再次高興了起來,“那我把紙飛機也送給你好了,反正我還可以再折?!?/br>他靠的越來越近,羅友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倉皇后退,連撞在羅父身上都沒有在意。但無論他跑到哪兒,羅恭都窮追不舍,還不停地發(fā)出咯咯的天真笑聲,似乎這是一場有趣的游戲。“哥哥,我要抓住你啦!”羅恭忽然停住腳步,在紙飛機的尖端哈了一口氣,投了出去。紙飛機嗖地飛到了羅友身邊,在他眼前盤旋。羅友發(fā)出一陣恐怖的尖叫,拼命揮動手臂試圖驅(qū)散它,接著掉頭就跑。大開的窗戶就在他眼前。羅恭的笑聲盤桓在耳畔。紙飛機幾乎擦到他的衣角……羅父驚恐地喊著什么,但他沒有聽清。接著,就是風(fēng)的尖嘯。最后的聲音是刺耳的鳴笛。·留仙山。牢籠最深處的囚徒睜開雙眼,抬起頭來,雙手手指握成拳頭,又逐漸松開。他露出笑容。☆、父子未必情深留仙山腹的監(jiān)獄仍像往日一樣陰森而凄冷。兩人一前一后沿著隧洞前行??梢悦黠@地看出來,走在前面的人并不是完全自愿的,但卻被后行者切斷了退路。兩人在最深處停了下來。天帝上前一步,用食指在在門鎖上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