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小李年輕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新來的都欠教訓(xùn)！你住這兒？”

“沒事兒，正好對面?！眳情_樂比劃道。

“聽見什么動靜沒？”

吳開樂搖頭，“這酒店隔音做得好，我是開窗聽見樓下鬧騰才知道出事的?！?/br>
“行吧，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我這收拾好了回隊里?！?/br>
“你忙吧?！眳情_樂也不推遲，順?biāo)浦刍胤块g關(guān)門。

小李警官懵了一下子才找回大腦，“汪隊，這人誰??？”

“你呀你呀你呀，你真是沒腦子！得罪了這小祖宗咱們可就完了！”

“……這么嚴(yán)重？”

汪隊長白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他破案率多驚人！有他回來助陣，咱們隊還愁破案率嗎？你這把人一得罪，跑二隊去怎么辦？！”

“哦？這么厲害？那怎么沒聽前輩們說起過？”

汪隊長聞言嘆氣道：“唉，一言難盡啊，人回來就好，也是個可憐孩子?！?/br>
“汪隊你別賣關(guān)子??！他到底是誰??？”

“哼，小吳抓犯人的時候你還在學(xué)校翻墻呢。剛要不是我攔著你，你敢對他動手就不是按墻上了，是被踩地上！”汪隊長數(shù)落他，“你說你，性子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改！哪天別遇到個橫的吃不了兜著走！少說話多做事懂不懂？”

“是是是……他要是把我踩地上那不是襲警么？”

“你還敢頂嘴？！”

關(guān)了門的吳開樂背倚著門站了幾分鐘，安靜的室內(nèi)讓他腦海里又閃出那艷紅的血色，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抖了起來，呼吸也逐漸沉重。他用力咽了幾口唾沫吞下那呈幾何倍速增長的惡心感，總覺得嘴里都是血腥味，他要吐了。

做了幾番心理建設(shè)的吳開樂到底是沒撐住，拿了煙匆匆走到陽臺，劃火柴的手抖的跟帕金森綜合征似的，沒拿穩(wěn)掉了幾根。他干脆坐到地上倚著墻，一手托著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把抽煙這一勉強算得上性感的姿勢弄的跟吸毒似的，過后一想，這不就是“吸毒”么？

等嗆人的味道平靜過后，陽臺的地上滿是煙頭，吳開樂人也有些恍惚，不過那股血腥味倒是散了。他吐出最后一道煙圈，看著手上地上的煙頭，頭疼欲裂。吳開樂譏笑一聲，在心里自嘲道：吳開樂啊吳開樂，連血都怕你還回警局做什么？

舒緩的鈴聲乍然響起，吳開樂頓了頓，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這時候聯(lián)系他的只有那人了，他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拖著步子走過去接起。

“師哥？”

那邊倒是沒想到會有人接電話，聲音充滿了意外，“這么晚還不睡？”

“天都快亮了，師哥。”

“哦，我忙忘了。”那頭應(yīng)了一聲，換了句話說：“你怎么起這么早？嗯……不到六點。頭疼了嗎？”

吳開樂在國外治療時對時越是完全信任的，根本沒想過隱瞞，酒店發(fā)生的事情他本打算說，可他從時越低沉的聲音里聽出了疲倦，話到嘴邊就改了口，“嗯，有點疼?！?/br>
“藥別吃，再睡一會兒吧，早上想吃什么？我?guī)闳??！?/br>
“我想吃正宗的廣式早茶?！眳情_樂還真認(rèn)真的想了一會，又道：“今天不是要去局里，時間來得及嗎？”

時越笑的有些懶慵，“呵，我回來時差沒倒完就被拉壯丁了，吃個早飯的時間都不給？那還不如不回去，你的話晚點也沒關(guān)系?！?/br>
“嗯，聽你的?！?/br>
時越那邊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應(yīng)了幾聲便道：“樂樂，我開工了，晚點去接你。聽話，再去睡會兒?！?/br>
“嗯，知道了?！?/br>
吳開樂抱著手機蜷縮在床上想，下次讓師哥錄首歌，聽一聽頭就不會疼了。

床邊的地上攤著一張有許多折痕的信紙，似乎已經(jīng)被翻來覆去許多遍。

第二章

“你開槍啊！朝這里打！”

“砰！”

“死在愛的人手里，也不算虧，哈哈哈……”

吳開樂一邊淋浴一邊想，夢里那句“愛的人”是啥意思。他的病自從好轉(zhuǎn)后就很少失眠多夢，這一回國就連續(xù)噩夢不斷，連小憩半小時都如此。之前還給師哥保證過基本“痊愈”了呢，這臉打的啪啪響。

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吳開樂見到“失蹤”了三天的時越。正確的說，應(yīng)該是皮笑rou不笑氣場七米八即將化身修羅的時越。吳開樂想想自己和時越的職業(yè)，立刻就明白了他師哥生氣的原因，于是討好的笑道：“師哥你忙完啦？”

時越左眉一挑，雙手環(huán)胸倚在墻邊看他，“你回國后學(xué)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騙我？呵，看來我必須考慮要不要繼續(xù)留下?！?/br>
“師哥！”吳開樂有些急，幾步上前抓住時越的胳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時越的眼神有些可怕，吳開樂聰明的選擇閉嘴，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烏發(fā)滿臉無辜的看著他師哥等待批評。師哥吃軟不吃硬，他一說起“道理”來連名律師都得讓三分。

“樂樂?！睍r越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嚴(yán)肅的像個老學(xué)究，“你認(rèn)為我累了就對我學(xué)會隱瞞不是好事，而且，你的焦慮癥又犯了?！?/br>
“我……對不起?！眳情_樂道了歉但忍不住狡辯，“也沒那么嚴(yán)重，只是事發(fā)突然，不太適應(yīng)罷了?！?/br>
“病情復(fù)發(fā)有多嚴(yán)重不是由你來判斷而是我！”時越把人拉到沙發(fā)坐下，拿了塊柔軟的浴巾給他擦頭發(fā)，“陽臺上一地的煙頭，床單都快被扣爛了，你告訴我不嚴(yán)重？看到對面案件現(xiàn)場又做噩夢了吧？”

吳開樂沉默不語。

時越抬起他的頭，眼睛瞇起：“還暈血了?！?/br>
哦……搞心理的人真可怕，吳開樂想。

“你是自己招供還是我給你脫浴袍檢查？”

吳開樂崩不住了，立馬舉起雙手投降，“師哥我說！我有摸浴室里那面鏡子尖銳的邊角但是沒戳破手！沒有自虐沒有拿煙頭燙傷自己更沒有受傷！一點都沒有我保證！其他的你都知道了！”

時越盯著吳開樂幾十秒才問道：“夢見什么了？”

“就……以前一些零碎的片段?！?/br>
時越嘆了口氣沒再為難他，“收拾一下，出去吃早飯?！?/br>
兩人換了身衣服出門，對面的命案現(xiàn)場還有警員在進出。吳開樂同時越一道坐電梯下樓到停車場，見到車的時候不免有些驚訝--這個車未免有些奢華了。吳開樂對車是不太懂，反正他覺得能開就行。這輛香檳色的車看起來就很sao包，而且目測也不會便宜，師哥才回來三天！單位配車不會這么快也不會配這么貴！哪來的？

車?yán)锸腔熘涕俚臏\淡清香，香水瓶子精致又優(yōu)雅；掛件是玉牌包葫蘆，墜下來的掛珠圓潤飽滿，看起來不像地攤貨；整個車的布置根本就不是時越的風(fē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