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落了紅的都在。她原本沒害羞，太快了，像假的。可見到被他藏好的物事，后知后覺立在衣柜前怔忡半晌，周身不自在。

    想想，他也傻，沈衍上來時他不正常，人家該看到早看到了。

    等他醒過來做這些，沈衍還要佯作不知……

    那夜，她抱著他睡的香。

    醒是因為懷里的人動了。

    昭昭在夢里翻身多次，重獲睜眼的氣力。他還睡著。

    她摸他的臉：“醒了嗎？”害怕著試他頸下的脈，還在。

    手背被他握住，心也落了回來。

    他睫下的眼，終是睜開，和她兩兩相對著。深眸里，是她。昭昭在他睜眼前猜的是，昨天的事他恐怕忘了。眼下一看，他也是在猜。

    做事干脆利索的他，在拳臺上一招比一招狠的他，也有優(yōu)柔寡斷的這一面了。她抿嘴笑著，往他懷里鉆進(jìn)去：“別想了，是真的?！?/br>
    第24章 第二十一章 再叩君無

    仿佛潮氣未收，男女間的潮熱。

    昭昭的眼也帶著潮氣。讓人想到雨落江南，有一美人憑欄倚，全然忘了裙角被風(fēng)吹落水面。那水，浸透了裙角，還在一點點往上走，欲要在布上走得更遠(yuǎn)。

    而他沈策，是懷抱美人的那個薄情郎。

    轉(zhuǎn)臉就忘了昨宵歡愉。

    他和昭昭……

    “我原本，”他低聲說，“想等結(jié)婚?！?/br>
    懷里人似乎笑了。

    “笑什么？”

    她搖頭，忍笑忍得腹到胃上一窩窩地疼。

    沈策的手往她腰下走，想一探虛實，她被他碰到，抽了一口氣：“哥，等等……”談不上遍體不適，可那處碰不得。他昨夜失了自控力，用“撕”這個詞不過分。

    “疼了？”他溫柔的問，落在她身上。

    “嗯，”她怨懟著，“一點都不好受，我還以為你會擅長。”

    他笑。這就像行兵布陣，初上陣都是書本上的話。

    除了沈策，她沒談過戀愛，也不曉得相處的技巧，付出的邊界，更沒親密的經(jīng)驗。不知旁人是否如此，隔日，會被對方抱在懷里，揉著身體上的一寸寸。起初她以為沈策是早晨起了，還想要，后來發(fā)現(xiàn)并不是。

    他真像哥哥，在查驗她的傷口，只是這傷處難以言說。他不問，她不說。

    但他還是個男人。

    昨日在浴室的異樣再一次涌上前，淹身的潮，把她一點點卷到水里。昭昭的手指從他的鎖骨滑下去，失去了胸肌和腹肌的他，少年感反而重了。她的花糕店少年。

    沈策壓住了她的唇。

    “我給你拿藥，”她用氣音在抗?fàn)幹?，“他們醒了?！彼€要給他喂藥，讓他洗澡。

    兩人額頭抵著對方。

    忽聞教堂的鐘聲。

    “你看，從家里能聽到鐘聲?！闭颜褜⒚薇幌崎_，讓涼風(fēng)進(jìn)來，降降溫。

    沈策沒強(qiáng)留她。

    醒時他已經(jīng)聞到奇怪的香味，此刻棉被一掀，這味道更濃了。他對香氣并不敏感，分辨不出是浴液，還是什么：“這屋里的浴液，是什么花香的？”

    昭昭再次忍笑：“薰衣草?！?/br>
    他狐疑看她。

    過去的昭昭，在十六歲離世。

    其后，他認(rèn)識的十八歲的她，如今長大的她都是現(xiàn)在的，新鮮的，比過去更美，也比過去更難對付。沈策直覺不是如此簡單，試圖找出蛛絲馬跡，這香味的來源，毫無頭緒。他穿西褲時，總覺腰下那片有疤痕的皮膚格外柔軟，像……被人涂過什么東西。

    女人的嗅覺靈敏，下樓時，梁錦珊從他身邊經(jīng)過，也被這香吸引了，奇怪地看了一眼沈衍：“你給他抹了什么了？”潛臺詞是，照顧病人，還顧得上涂潤膚露，太有閑心了。

    “沒啊，”沈衍也湊近聞，咕噥著，“我走時沒聞到香呢?！?/br>
    言罷，在腦海中勾出了一張香艷圖，低聲問沈策：“昨晚真醒了？”

    他瞥了沈衍一眼。

    昭昭在一邊煎牛排。

    在想，昨晚給他抹太多，薰衣草香比一般香氣重，在棉被里當(dāng)然不會散。失策失策……沈策眼看她把牛排煎了一個全熟，還在煎。他差不多心里有了譜。

    小夫妻上午帶兒子去了魁北克。

    沈策和她借書房，要和自己的團(tuán)隊打一通很長的電話。

    昭昭的書房在頂樓，采光極好，她把窗裝成了豎長型，一條玻璃窗，一條豎長書柜，如此穿插著四組書柜，四組窗，圍成了一個圓弧。

    褐色的書柜下是墨綠的沙發(fā)，沈策等電話時，抽空拆了一盒新手機(jī)。在澳門購入，還沒機(jī)會拆。昭昭把玻璃杯放在木質(zhì)茶幾上：“我還沒你的手機(jī)號?！?/br>
    他把手機(jī)遞給她：“存進(jìn)去，我不太會用?！?/br>
    觸屏手機(jī)過去沒有，他還沒時間細(xì)讀說明書。

    沈策趁這功夫，用座機(jī)連線了團(tuán)隊。

    他工作的一面，她從未見過。團(tuán)隊這幾年都在他mama的掌控下，外公的支持里平穩(wěn)運行。幾天前和沈策有了初次聯(lián)系后，今日準(zhǔn)備了工作報告，在電話里一項項給他匯報著。

    辭色間，他還是倦的，是使用鎮(zhèn)靜藥后的宿醉效應(yīng)。他起先是坐直的，手臂撐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前傾，面對著座機(jī)在聽。

    后來乏了，掛斷休息了片刻，繼續(xù)連線下個議題。全程六次通話，沈策以了解為主，說的少，聽得多。他言辭幽默，拆解問題的角度卻刁鉆，是個有魅力，但讓團(tuán)隊無法輕易敷衍的老板。昭昭設(shè)想自己在他的團(tuán)隊，恐怕會二十四小時提著精神做事，唯恐任何差池。

    下午，他想要酒喝，強(qiáng)壓了沒要。

    昭昭主動給他拿了。她有常識，戒斷任何一樣?xùn)|西都要逐步減量，循序漸進(jìn)。突然停止，對身體的傷害會更大。

    褐色酒液，在酒瓶里晃著，他沒倒，想多清醒一會，和她多說幾句。

    他知道自己有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從澳門開始，他就活進(jìn)了另一段人生里，刀光劍影，浴血殺敵，劍傷毒傷，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私底下的陰謀算計，一樣不少。

    漫長殘酷的一生度過后，現(xiàn)世對他來說才是幻境。溫暖，平靜，都讓他更戾意難平。

    “你退婚，會不會有麻煩？”他和她找話說。

    她搖頭。

    “昭昭，”他低聲說，“我要實話。”

    “也還好，就是沒股權(quán)了?！彼闶欠艞壛素敭a(chǎn)。

    照她的推測，家里培養(yǎng)自己這么久，下了力氣。她讀書期間，實習(xí)了三年，成績有目共睹。最后表外公和mama都不會放自己出去，為其它企業(yè)效力，十有八九，還是會要求她回報家里。當(dāng)然，股權(quán)肯定沒了。

    她也做好了表外公老了犯糊涂，會生氣幾年的預(yù)估。準(zhǔn)備出去做十年，再等著家族召回。不過要看沈策的身體情況，再讀三年也可以，順便照顧他。社會發(fā)展這么快，讀到學(xué)士不太夠用，多讀書沒壞處。

    “我倒是擔(dān)心你家?！彼鼡?dān)心澳門那邊。

    “也還好，”他故意學(xué)她，“最多跪幾天。小事情?！?/br>
    她在他頸窩里笑。

    這會子沈策對那瓶酒的渴求更盛了，在她感知得到。

    他環(huán)抱著她，在努力讓自己的清醒時間延長：“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