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掛斷電話，起身走過去，打開門，果不其然，站在門外的正是程煬。

程煬看了看顧闌的臉色，微微笑著，“怎幺，不歡迎？”

“歡迎?！鳖欔@側(cè)身讓程煬進來，而后反手將門關(guān)上。

“你剛起來？”程煬掃了眼顧闌身上的睡衣，大步過去，將手中提著的大號牛皮紙袋放在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上。

“嗯，起來不久，剛吃過午飯。”顧闌慢悠悠走過去，“午餐是你幫我訂的？”

“是啊，那家餐館的老板是我一個朋友，我去吃過好幾回了，味道很不錯，我記得你愛吃粵菜?！?/br>
“嗯，是挺不錯的，謝謝?！鳖欔@彎腰坐在沙發(fā)上，攏了攏開衫毛衣，一手按在腹部，看了眼桌上的牛皮紙袋，“這是？”

“我出差莫斯科的時候特意給你買的?！背虩粗欔@，眼神溫柔，“你看看喜不喜歡?！?/br>
“什幺東西啊這幺神秘?！鳖欔@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拿出袋子里的東西，是一個長方形的冰藍色紙盒，比普通鞋盒要高些大些，顧闌又看了程煬一眼，在他含笑的注視下打開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俄羅斯套娃，上面繪的是安徒生童話里的冰雪女王，顧闌怔愣了好一會才將那圓柱形的空心木娃娃一個一個拿起來，并列成一排，總共有十個，最大的那個比桌上的花瓶還要高，最小的只有食指指節(jié)般大小。

“喜歡嗎？”

顧闌點了下頭，心頭微微有些發(fā)酸，“喜歡?！?/br>
以前，隔在顧闌和程煬中間的那層窗戶紙還沒被捅破的時候，顧闌每一年的生日都是程煬親手cao辦，他會在生日當天送給顧闌他精心準備好的禮物然后問他下一年生日想要什幺。程煬出國那年，顧闌20歲，生日那天，顧闌在表白之前與程煬說過他下一年生日想要的禮物是俄羅斯套娃。

“遲來的生日禮物，抱歉。”

顧闌突然笑了，“這本該是我21歲那年的生日禮物，程煬，我今年25歲了?！?/br>
“顧闌……”程煬語氣有些艱澀，“你，一直在恨我？”

“恨？算是吧，有愛才有恨。”顧闌抬起腳，身體往后陷入沙發(fā)里，伸臂拿過邊上的薄毯抖開蓋在身上，隨意懶散的姿態(tài)，“后來我想想，其實并不能怪你，我喜歡男人沒錯，你不喜歡男人更是沒錯，所以，我不恨你了程煬。”

“顧闌，你……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喜歡的暫時還沒有。”顧闌抬手撥了撥額發(fā)，揚眉淺笑，“不過，喜歡我的倒是有不少。”

程煬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顧闌確實很受歡迎，程煬一直都知道。他很了解顧闌，他知道顧闌不說謊，他不屑于說謊，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所以，顧闌說不恨他了的時候，程煬多少有些心慌。

“那，今早從你家離開的那個男人和你是什幺關(guān)系？”

顧闌毫不意外程煬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懶懶挑了下眉，揚唇一笑，眸光瀲滟，“床伴?！?/br>
“你們，你和他……”

“我和他啊，在床上契合度相當好。”顧闌手肘支在沙發(fā)背上，兩指漫不經(jīng)心捻弄著發(fā)梢，“既然你問起了那我就順便提一下，他是我第一個男人?！?/br>
程煬臉色猛地一變，他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雙目緊緊盯著顧闌，胸膛劇烈起伏著。

顧闌挑眉一笑，程煬的反應(yīng)令他心情大好，惡毒的快感從陰暗的角落里飛竄涌出，不斷膨脹著充斥整個身體，直到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你怎幺了？”

“顧闌?！背虩砷_緊握的雙手，深深吸了一口氣，“你這是，為了報復(fù)我？”

顧闌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說程煬，你沒病吧？我報復(fù)你？我為什幺報復(fù)你？我又憑什幺報復(fù)你？我是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有了欲望就要抒發(fā)，憋著傷身啊你不懂嗎？”眼見著程煬臉色越來越白，顧闌忍不住又笑了幾聲，“你這什幺表情，可別告訴我你在國外的那幾年一直守身如玉啊?！?/br>
程煬死死盯著顧闌，沒吭聲。

顧闌的笑容掛不住了，“程煬，你不是吧……”

“我沒碰過別的人，男人女人都沒碰過?！背虩粗欔@，眼眶微紅，“顧闌，我這幺喜歡你，你卻這樣對我。”

這人，敢情他還覺得委屈了？

顧闌憋悶得不行，本就隱隱作疼的肚子被這幺一氣，疼得更厲害了，顧闌皺眉往右下腹按了按。

“程煬，你要知道，時間總是不斷往前的，沒有人會站在原地等你，你離開五年，沒給過我任何音訊，你憑什幺認為你在我心里還會有一席之位？”顧闌換了個坐姿，抬手抹去額上的薄汗，“既然你今天來了，咱就把話說清楚了，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省得以后碰面尷尬?！?/br>
“我知道你想問什幺?！背虩厣嘲l(fā)上，“好，那就說清楚?！?/br>
顧闌藏在薄被下的手更加用力地按壓著右下腹，“你不是說你也喜歡我嗎，那你當年為什幺一走了之，說吧，我聽著呢。”

“顧闌，我，我是有苦衷的……”程煬愁苦地皺了下眉，停頓了十幾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狠狠閉了下眼，“你知道嗎顧闌，我本來打算在你生日那天向你表白的，可在你生日的前兩天我媽不小心看到了我買的男式對戒……”

顧闌：“……”

怎幺說呢，有種被迎面潑了一大盆狗血的感覺。

“你買戒指干嘛？”顧闌很不厚道地偏離了重點。

程煬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我當時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就那樣出柜了，當場就把我媽氣暈過去了，到了醫(yī)院我才知道我媽病了，她病得那幺嚴重，病了那幺久，一直瞞著我，而我卻……”程煬抬手扶住額頭，“我媽以死相逼，逼我離開你，我實在沒辦法，我從小沒有爸爸，我媽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實在不忍心在那種情況下忤逆她，我在她病床前跪了一整夜，她才終于松口，答應(yīng)讓我等你過完生日再出國?！?/br>
“……”

“顧闌，我活了二十八年，沒喜歡過除你以外的人，你知道當我聽到你當著那幺多人的面說喜歡我時的感受嗎？你知道我在美國的那五年是怎幺過的嗎？”

“我不知道！你什幺都不說我怎幺可能知道！”顧闌陡然提高了聲音，襯著那微紅的眼眶和略顯猙獰的表情，顯得有些尖利，“我不知道你也喜歡我！不知道你為什幺一聲不響就出國！程煬，我也不想知道你這五年具體怎幺過，我現(xiàn)在只想